方明義對柳的心意，汐是看出來了。但是柳對方明義呢？汐有點吃不準。

自己對于太過理智，而柳呢？好像沒有想過一樣。每次方明義看時，都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現在，方明義跑到這邊來幫忙，柳居然跟過來了，難道是柳終于也想明白了？

有點高興。

想著要給兩人一點相空間，自己可不能跟過去討人嫌，索就留在家里忙活。

商鎮這邊的生意，也得結算一下，剛才還帶著吉祥、如意兩個盤賬呢。茶棚、鹵味坊和腳力行的賬還未上來，趁著現在空些，先將商鎮這邊的賬給盤了。

賬還沒盤完，阿壽急匆匆趕回來，“夫人，您快些派人去攔一下，大小姐和明義，吵起來了。”

“怎麼會吵起來的？”

“就是……就是大小姐讓明義快點提親，明義不肯……”

啊？

汐一愣，想去貨行看看，柳已經騎馬回來了，臉有些冷，“姐，怎麼了？”

“沒什麼，我明日就回京城去。”

“夫人……”方明義隨柳之后趕到府中，柳騎馬，他就兩條跑，居然還前后腳進門，這速度還快的。

柳一聽他的聲音，直接就往后院走了。

方明義跟了幾步，想到后院不是自己能隨意進出的，站在院門，進退不得。

汐被兩人整得有些不著頭腦，這算有還是無啊？和劉衡順順當當就親了，面對這形，有些吃不準啊。

只能先將方明義過來，“你們是怎麼回事？”

“夫人，我……我對不起大小姐。”方明義出了一苦的笑意，“我是您買來的下人，跟大小姐的份已經是天壤之別……”

第一次見到柳，自己被慈局的人毆打，柳走過來，輕輕松松就將那兩人給打趴下了。自己抬頭看著，好像看到了一個仙下凡。

他一直覺得，柳是小姐的丫鬟，自己就做小姐的小廝做管事，以后兩人就跟在小姐邊做事。

所以，他努力地跟著烏頭叔、瘸子叔他們學本事，跟著小姐學做生意。等他能獨當一面了，攢些錢，就向小姐求娶柳。

他不知道柳以前的世，只知道和楓過得很苦。他就想，自己也是苦水里泡大的，以后他和柳兩個一起相依為命，安一個小家，把日子過起來。

可是，轉眼間，小姐了縣主、了知州夫人，而柳，不再是丫鬟，而是小姐的義姐。原本份相當，轉眼間已是一條鴻隔開兩人。

柳是崇文公的義，就算是王公貴族也能嫁吧？

汐沒想到，自己認楓和柳做哥哥姐姐，卻會帶來這種影響，不由說道，“只要你們想在一起，賣契可以銷掉啊……”

“小姐，”急之下，方明義又了以前的稱呼，“大小姐那麼好，以后可以做太太，穿金戴銀，出有人伺候，跟著我，我……”

“我不想穿金戴銀，我也不喜歡有人伺候。”柳從院門邊上走到門口，瞪著方明義，“還是你覺得，我就是嫌貧富的人？你跟著老爺去潤安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只要我們都沒事，你就來向小姐和我哥提親。”

也許是死士出，了忸怩，柳對于自己的終大事，落落大方。

“你小聲些，被人聽到對你不好……”方明義急得連連擺手，又左右看了看，柳這些話要是落在別人耳中，就是私相授，對閨譽不好。

“我就是丫鬟出，我沒有什麼份。”柳打斷了方明義的話，“我就問你一句，你當初在新野跟我說，你要跟我同生共死，這話還算不算數？”

方明義張了張，又死死閉住。這話當然算數，如果時間倒回，回到叛軍圍攻之時，只要聽到柳有難，哪怕他知道自己武功不如柳，還是會沖過去陪著。可是，沒有叛軍了，他只是一個管事，就算夫人看重，讓他得了自由，他也只是一個平民百姓，哪里夠得上柳如今的份？

這種想娶又怕柳低嫁的心，日夜折磨。所以，他本來跟著烏頭叔回到京城了，卻待不住，又跑到了遼州來。

汐聽著兩人的話，約莫有些了解方明義的心思了，他是怕委屈了柳吧？或者，是害怕，害怕將來柳會后悔？

“難道你是騙我的？”柳柳眉一豎，問道。

“我聽到……聽人說，京郊大營里，有校尉向千戶提親了……”方明義終于說了出來，“那人是校尉，聽說也是宦子弟，二十歲，定過一次親，但是因為守孝錯過了婚期。這次他那未婚妻家又牽扯到叛之事，被流放了……那人長得好，還……還給你送過東西……”

“你渾蛋！你看到人家給我送東西，就沒看到我把東西還回去了？你聽說提親，沒聽到我哥已拒了？”

“但是，那人是校尉啊，你嫁過去就是太太了……”

“那人不是想娶我，是怕家里被叛之事牽扯了，想娶我進門擋禍！”

“什麼？他竟然敢這樣想。”

汐吐出一口氣，不知道還有這一茬，打斷了方明義的話，問柳道，“那人真的是這麼打算的？”

“周將軍跟我哥說的，周將軍肯定不會騙我們。后來王七哥也去找人打聽了，果然是這心思。汐兒，我和哥能到遼州來嗎？京城里，有不人想嫁兒給哥哥，或者想找我提親。那些人，本不是想結親，周將軍說，他們都是怕家里斷了仕途，才找我們這樣的結親，跟圣上表忠心。”

從安王叛平息后，衛城對于朝廷中漸漸有了變。凡是家里跟叛逆有勾結的，比如徐廷之一家，直接就置了。還有一些間接勾結的，或者圣上登基時下過絆子的，逐漸從要位置上被替換下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隨著衛城登基，如周洪、陳復禮、劉衡這些，就是朝廷中的忠君派，逐漸到重用，為朝中新貴。那些心中不安的人，當然想與忠君派結親，換取圣上的信任。反正舍棄一個家中子弟，就能保住一族仕途，多合算的事啊。

方明義提到的那校尉，只怕也是打的這種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