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錢大海立刻滿臉笑意地湊近耳旁，邀功的架勢難以自制，就好像新鹽已經是囊中之！

“宋會長，小人已經照著您的吩咐，將各縣買來的新鹽囤積在了貴府上，還找了各地的人四散播風聲，說是鄴城的商人了您的方！”

“眼下才過了一日，就連賤民中都有人為您鳴不平呢，恐怕要不了幾天，半個涼州的人都知道，您才是新鹽的真正主人！”

附耳的悄聲嘀咕接連響起，宋雨才笑得渾發。

“哈哈哈！好，做得好！”

“只要新鹽到手，本會長絕不會忘記承諾，一定分給你幾個涼州城的門面，保你這輩子食無憂！”

錢大海一聽這話，當場就謝聲不斷，馬屁都快拍腫了。

“小人謝過會長再生之德，若小人能在涼州立足，您就是再生父母，大恩大德一輩子絕不會！”

“小人不過是照會長的吩咐行事，實在當不起這般夸贊啊！”

“新鹽將來到手，小人也就出了一微薄之力而已，會長能記得這份苦勞，小人實在是慚愧之至！若說功勞，還是會長神機妙算啊，把鹽運使大人吃得死死的，這種智謀，小人一輩子都學不來！”

......

極盡諂的話語如連珠炮般響起，宋雨才聽得大笑連連。

得意忘形間，臉上的傲難掩，心頭的說得是一干二凈，仿佛新鹽早就是囊中之，他的智謀當世難出其右！

“呵呵呵，不過區區小計，何足道哉~”

“胡維宣那迂腐文人確實是個茬子，油鹽不進，涼州的商界早就傳開了，但此人十分迂直，只知所謂的君子之風，行事從來不懂得審時度勢，如此的傻子，怎麼可能做得了大！”

“可越是這種人，對于公事就越是較真！只要本會長略施小計，道明自己的冤，他絕對會按照所見所聞秉公辦理，再加上本會長沒有贈與金銀，而是送出了字畫，胡維宣就更認為事有冤！”

此刻錢大海也是聽得愣了神。

不得不說，宋雨才的眼還是極其毒辣，對于一個人的品行看得清楚，到底不愧是首富，見解確有獨到之。

只是聽著最后說出的字畫，錢大海的眼里有些詫異。

“宋會長，恕小人多，何以見得，一副區區字畫就能加深胡維宣的信任呢？此不值錢，又隨可見，先前也肯定有人投其所好送過書畫，為何從未聽聞胡維宣收禮？”

這話一出，宋雨才的眼里明顯多出了幾分不屑，冷笑著用眼角一撇。

“呵呵，誰說本會長送的字畫不值錢？！”

“實話告訴你，那副沒有落款的字，可是當今太傅姜太淵的親手所書，是無價之！”

“本會長也是千辛萬苦才打聽到，胡維宣生平最敬重姜太淵，甚至視為恩師，那庸才對于姜太淵的字跡無比悉，得見恩師親筆所書，必然心念搖，等他回神為時已晚，他日就是有什麼變故，新鹽也注定就是我的囊中之！”

嘶......

錢大海聽得滿目震，當即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萬萬沒想到......

先前的送禮拜見，關鍵居然就在一副看似平平無奇的字畫之中，甚至于說，這幅字有著要命的利害之！

堂堂太傅姜太淵的親手字跡......

當代文宗的傳世墨寶！

本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語，其中的價值也是人所共知，看似簡單的書法，竟然有著這般驚人的來歷！

這一招實在險惡到了極點，以文雅之名，行重賄之事，無論如何說明，收重寶已是事實，胡維宣本不敢將此事傳揚出去。

宋雨才能做到這一步，關鍵就在于對鹽運使胡維宣，當朝四品命知知底！

這份查探命過往的本事，只有宋家才能做到。

而能利用這一點，做到了極其完的效果，就顯出宋雨才毒的心機和對于人心的把控，正因為他看了胡維宣，才能先以真假難辨的事實喊冤，而后又別出心裁地送出所謂字畫，死死地將胡維宣拴在了一起。

即便將來萬一事有變故，只要抓百姓言論，又糊弄住胡維宣，新鹽絕對跑不了！

想到這里，錢大海震驚無比。

他以為自己很是高明，將宋雨才的所有套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屑對方，不過是仗著宋家的聲勢而已，此刻聽聞真相，錢大海才發覺暗有乾坤，看似鐵廢一樣的宋雨才，實際上手段狠厲，心機也是可怕無比！

原來，宋雨才能為首富不是偶然，而是世人不知真相！料想也是，能力一州，家難以計數的商人，就算能力有所欠缺，也絕可能是善類！

真要是個鐵廢，也很難能擁有今日的家......

驚覺真相，錢大海第一次對宋雨才滿眼崇敬，無論是手段還是能力，他都自愧不如，恭敬贊嘆是那般的真摯。

“宋會長的妙計......小人真是佩服的五投地！”

幾乎同樣的話語，在此刻卻是有著完全不同的語氣說出，連眼神都變得無比熾熱。

短暫的由衷敬佩過后。

錢大海甚至真的表現出了忠心，設地為宋雨才著想出言，將心中難解的疑盡數道出。

“宋會長運籌帷幄，小人塵莫及！”

“只是，以小人愚見，據說那胡維宣倔強無比不吃，若是事后覺察異端，將那副字奉還，要，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問話出口，宋雨才的臉上出了盡在掌握的得意。

曾經油膩的笑容，在此刻顯得那般高深莫測，宛如站在極高之，窺測到所有人的心思，已經看到了將來的一切。

“呵呵......他絕不可能把姜太淵的字還回來。”

聽聞這般篤定之言，錢大海方才滋生的崇敬愈發濃厚，若說先前他只是出于利益的奉承和拍馬，如今已是發自心的崇敬和嘆服。

“會長真是高深莫測！”

錢大海的眼里無比崇敬，連斟酒的作都多了幾分謹慎。

今日他才明白過來，涼州城的首富老爺，本不是世人表面所見那般的存在，城府和手段常人難及，是理所應當的商會會長！

何況，宋會長后還有著宋家那樣的龐然大，注定此生扶搖直上，莫說涼州首富，哪怕整個財塞北也只是時間問題。

此刻，錢大海著滿眼自信的宋會長，徹底收起了曾經的輕視，再不敢擅自出言，他就算難以比擬，也懂得察言觀，既然宋會長不愿多言，那他就絕不能再多。

他心里萬分篤定......

自己將得到源源不斷的財富，此后立足于涼州城中，攀上宋家這顆大樹，從此富貴人，可謂是莫大的機遇，又能報得當日抄家之仇一泄心頭之恨，夢也不過如此了。

無論如何，新鹽必是宋家之，區區鄴城烏合之眾，不過是土瓦狗罷了。

得意杯，酒樓雅座笑聲不斷。

而人影浮的唐府，此刻卻是蔓延著無比抑的氛圍，來回走的唐家家主唐運德滿目凝重，直到見兒歸來，眼里才有了幾分希。

等不及唐映蓉進客廳，唐運德就急切問出聲來。

“蓉兒，你可否見到了北王，此行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