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再回來時，怕被他怒火波及，大部分工作人員都離他稍微遠了點。

　陶然知道自己不能和之前那麼沖貿然去找人求演戲，就想著自然點先混個眼。

　見王導正背手在布景后面的走廊里走來走去，從書包作勢拿了個蘋果。

　手一，蘋果就滾到了王導腳邊。

　“誰特麼……”王導直接開罵。拍戲進度不佳，演員不夠敬業，竟然還有人吃到他腳邊來了。

　不過他剛開罵，就見有孩子已經把蘋果撿了起來，并向他鞠一躬道了聲“對不起”。

　十來歲的小姑娘，那麼有禮貌，他還哪能發火？

　“伯伯，您吃蘋果嗎？”陶然又從包里拿了一個裝在保鮮袋里的蘋果，“伯伯，這個是干凈的，可以吃。”陶然很乖巧。

　“不用了，謝謝你。你是工作人員的孩子？”導演也是忍不住掐了下小陶然的臉。

　這小臉是真的漂亮。

　尤其那雙眼睛，清澈又靈氣，特別的亮，像塊寶石，偏偏又閃著和年齡不一樣的算計的。

　倒是有趣。

　就他閱人的本事，這小姑娘再長幾年，絕對是個不輸他們這部戲一二的人。

　陶然猜到他會這麼問了：“伯伯，我不敢說。我家里條件不好，我媽媽也去世了，周六周日我沒地方去，只能跟來劇組。伯伯，我不搗，您可以不問那麼多嗎？”這不算撒謊吧？

　說了不，好像給了許多信息，但其實啥也沒說。

　但導演卻覺自己聽懂了。

　他哈哈一笑，這小姑娘，還是個聰明且機靈的。可惜，年紀小了點。要不然倒是個好苗子。

　“多大了？”

　“不到十一。”陶然本想說十周歲半的，但想了下還是往大了報。

　“伯伯，這蘋果給你吃。婆婆說，心不好要吃點甜的。”

　他知道自己心不好？王導角勾了起來。

　“其實，你是特意來拿蘋果給我的？”

　陶然點點頭。“我看到您發火了。”

　陶然想了下，索就表達起了自己的看法。“伯伯，剛剛我看了一段拍攝。確實問題大。”

　“哦？”十歲的小孩都看出問題了？

　他很難不想聽聽。

　他索咬了一口嘎嘣脆的蘋果，示意陶然跟上，然后坐到了監視前。

　男配的經紀人已經等在這里了，正想給自家藝人說幾句。

　王導示意他們先別開口，讓小孩先說話。

　“你來講講，剛剛的問題在哪兒？”大家一起聽聽，好的。

　陶然：“我都是猜測，可能會說錯。不知道對不對，伯伯聽聽就算了。我看到布景里的這家沒有長輩，猜測這家應該是兄妹倆相依為命。當有壞人上門，砸的是家，其實……”陶然代了自己，代了那個讓記憶猶新的晚上。

　“其實，他們砸掉的是兄妹倆的家，但這個家，對兄妹倆來說，除了是他們的依靠，還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依賴，最有安全和包含了最好回憶的地方。

　他們砸掉的，應該還是兄妹倆的希，是他們的未來。就像您說的，哥哥的反應太了。家沒了，好的回憶沒了，希沒了，將來的依靠沒了，他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妹妹，他應該拼盡全力沖上去。他應該發一下的。他應該是哪怕死也要保護這個家的……

　妹妹也是。看到家園沒了，看到哥哥被打，應該也會要拼盡全力去保護哥哥的。哥哥是至親的人對嗎？反正我覺得，妹妹肯定不應該站在一邊愣著不。”

　陶然埋著頭。

　這些話，是真心的。否則說不出來。

　就像那晚，當城管把他們餛飩攤的東西沒收的時候，追著那輛車，頂著大雨就追了一路。如果不是隔壁叔叔在花婆婆的喊下追上拉住了，如果不是擔心將被帶去警局的花婆婆，肯定是會繼續追下去的……

　王導驚呆了。

　他并沒對小孩將會說的容有什麼期待，只是純粹想要敲打下兩個經紀人，讓他們知道他們藝人的演技連個素人小孩都看不上。

　可小姑娘太讓人意外了。

　不僅僅是說出了男配角都不肯去理解和思考的東西，更因小姑娘哭了。

　這就代進去了？

　這麼的嗎？

　哈哈，可笑啊，配死活哭不出來，眼藥水都用了有兩瓶了吧？還不如一個小孩！可氣死他了！

　“看看，看看！”王導示意了配經紀人……

　而在又看了一眼陶然后，王導立馬給攝像導演打了個手勢，讓對方將一個鏡頭懟去了陶然臉上。

　顯示里，是拉近的陶然表。

　還沉在緒里，紅紅的眼眶里，有眼淚打轉，里面全是不甘。

　眼淚沒有掉下來，可就是這樣的忍和克制，讓整個人極富生和染。

　導演也到了的難過的痛，這讓王導一下站了起來。

　他有點激。

　演員有兩種。其中一類天賦型的，就是老天爺賞飯吃。這小姑娘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除了這張非常上鏡的臉，還有個很棒的地方——緒的染力。

　這玩意兒，玄乎得很。

　有的演員緒一上來，觀眾哪怕就只看了一兩秒，就會自代或是被調緒，跟著被染。演員哭，觀眾也傷心落淚。演員笑，觀眾也跟著傻傻笑。

　這種演員幾乎是百里挑一。

　這小姑娘就很有潛質啊！

　王導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再次坐下。

　“小姑娘，什麼名字？”

　“然然。”陶然多了個心眼。不敢提姓，怕又被找爸。

　“你看過劇本了？”所以對容這麼悉？

　陶然搖頭。

　“那你剛剛的分析，誰教你的？”王導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可能是經過誰調教了的。

　“沒有人教我。我自己琢磨的。只是看了剛剛他們表演后我的想法。”

　導演半信半疑，他看向了四周，并沒有找到暗有在尤其關心這小姑娘的人。

　他又招呼了助理，悄聲讓去查查看這是誰家孩子。

　如果這孩子沒人教，那麼真是好苗子了！

　漂亮，聰明，機靈，會看眼，有膽量，上鏡還會腦……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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