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錦衛指揮使被招贅門?
遙想這個畫面,都忍不住想樂上一樂。
馮君嫣然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我才十四歲,便是立了婚約,要親說也得三年之后了。”
這倒也是。
崔元翰自然舍不得表妹早早出嫁,立刻笑道:“說得沒錯。我們平江府,姑娘家養到十八歲以后出嫁的,比比皆是。”
平江府富戶極多,心疼兒的人家,給兒定了親事之后,養到十八歲再出嫁不算稀奇。如果馮君一直待在崔家,以外祖母許氏對的疼,養一輩子也是有的。
想到外祖母,馮君忍不住輕嘆一聲:“這麼久沒見外祖母,我真想老人家。”
算上前世,分別已十幾年了。
崔元翰目中閃過一心虛,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很快將話題扯開,和馮君商議起半暖宅酒的事來。
這宅子既落戶在崔家名下,便該由崔元翰出面。
崔家在京城除了有些商鋪之外,便只剩馮家這一門姻親。要辦暖宅酒,也無非是請馮家眾人登門。
既未撕破臉,總得來往一二。也算做給外人看看,免得馮君落一個忤逆不孝的聲名。
馮君也知其中道理,低聲笑道:“馮府發一份帖子,康郡王和沈家都送帖子過去。謝家那邊也送帖子過去。我們盡了禮數,他們來或不來,便由他們了。”
崔元翰略一點頭。
馮君又道:“沈家兩位表哥都在燕王府當差,還有一位二表哥在宮中當值。大姑母特意囑咐我,將暖宅酒的日子定在初十。正逢休沐,大家能熱鬧一番。”
崔元翰繼續點頭。
兄妹兩個自小在一就是這樣。跑心辦事的人是他,君表妹負責勞心出主意。
商量妥當后,崔元翰令廚房送了熱騰騰的飯菜來。
府中沒有別人,表兄妹兩個也沒那麼多講究,坐在一起吃了頓味的午飯。說說笑笑,還像從前一樣。
崔元翰笑著說道:“這一個月在馮府里住著,我想見你一面都不是易事。更別說同坐在一起吃飯。果然還是在自己的宅子里住著方便。”
“那是當然。”馮君笑著接過話茬:“馮家一堆無用繁瑣的規矩。我可不樂意被管束。”
崔元翰失笑:“算起來,你在馮府里也沒住幾日吧!”
去康郡王府兩日,在沈家住了七八日。在馮府里加起來也就住了半個月而已。
馮君眸一閃,淡淡一笑:“以后,我不會再去了。”
……
午飯后,馮君回了閨房歇下。
這閨房,是鄭媽媽帶著丫鬟心布置出來的。里面陳設雅潔,和馮君在平江府的閨房一般無二。
睡在繡榻上,就像回到了昔日無憂無慮的閨閣時。
那時,是外祖母捧在手心的至寶,生活中最大的煩惱,不過是明日穿什麼服配什麼金釵,或是扮誰的模樣溜出去玩。
如今,縱是重回年,花容玉貌依舊,心境卻再難回從前。
便如這些時日,看似悠閑從容,實則一直在等待楊公公的回音。
楊公公為燕王心腹,手莫測,心機深沉,自然不缺馭下手段。
燕王麾下數百探,三教九流,各有所長,各有所求。沒點能耐手段,也做不了探統領。
那一日,在紅妝閣里了一手易容,又奉上了五萬兩銀子。有九九的把握能“說服”楊公公。
燕王雄才大略,有帝王之志,暗中搜羅人才,應該不會拒之門外。
唯一的變數,是燕王顧慮曹家和宮中曹太后曹貴妃乃至漢王,不愿重翻舊案……
也有可能是楊公公故意晾一晾,折去的傲氣,令拜服為燕王所用。
馮君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看著淺輕紗幔帳,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后,慢慢閉上眼眸,漸漸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
“小姐,”吉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紅妝閣的于掌柜,令人送了一盒胭脂來。說是一位姓楊的貴客,送給小姐的。”
終于來了!
馮君陡然有了神,立刻在床榻上坐直了子:“將胭脂拿來。”
吉祥忙奉上胭脂盒。
馮君接過胭脂盒,頭也不抬地吩咐:“你先退下。”
這胭脂盒也是特制的,必須以特殊的手法才能打開。平日里楊公公就是以胭脂盒傳達號令。
胭脂盒上雕著一朵荷花。馮君出手指,在幾朵荷瓣上索。
咔嚓一聲輕響。
荷花瓣忽地散開,出了小小的匣子。匣子里放了一張三寸長兩寸寬的紙箋。紙箋上一片空白。
馮君下了床榻,取出一瓶特制的藥水,輕輕噴灑在紙箋上。
紙箋微微潤后,竟浮出了字跡。
馮君目一掠,角微微翹起。然后拿了火折子,將紙箋燒為灰燼。
將吉祥了進來,吩咐下去:“你去告訴表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必等我回來吃晚飯了。”
吉祥領命去傳話。
崔元翰有些奇怪:“表妹這才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
聽這語氣,晚上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樣子。
吉祥歉然應道:“奴婢也不知小姐要去哪兒。”
崔元翰也就沒再多問,只叮囑吉祥好好伺候主子。
……
一炷香后,馮君主仆乘著馬車出了崔宅。
半個多時辰后,馬車進了仁壽坊,拐進了一條幽靜的巷子,在一朱門前停下。
“你留在這里等我。”
馬車上,馮君低聲囑咐吉祥:“不管等到何時,都在這里等著。”
吉祥點點頭。
此時,馮君已換了服,扮作胡娘子的模樣。
一個貌不出眾的中年婦人,拎著包裹下了馬車,走到門前敲門。很快,門房便開了門,扮作胡娘子的馮君,閃進了門里。
楊公公在京城里有十幾私宅,這是其中之一。
所謂狡兔三窟,楊公公這只老狐貍,足有十幾個狐貍窩。
“馮三姑娘,”楊公公今日還是富商打扮,笑著說道:“恭喜你,燕王殿下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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