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了水草，放不了牛羊……娜麗，你說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打這一場仗？”

娜麗側妃溫順的靠在戎狄王懷中，細聲道，“我隻是個人，不懂戰場的事。但汗王若需要個傾聽者，娜麗願意當那個人。”

戎狄王輕著纖細的背脊，歎道，“還是到你這裡，本王才能輕鬆些。王後是跟阿赫舍一條心，一張儘為阿赫舍說話，隻要兒子不要男人的。說起這戰事，要不是維納突然死了，阿赫舍又在我麵前用天□□義發誓，一定能裡應外合打敗大燕，我是不想這麼早起兵的……”

娜麗側妃的眸中劃過一抹嘲意，上道，“汗王想為維納報仇，說明汗王你重義。可是三殿下怕不是這樣想的……”

頓了頓，又道，“我聽說三殿下前幾日傳訊息回來，說是他功殺了大燕的皇帝。可後來又聽說大燕的皇帝被救回來了，還活著，隻是在軍營裡養傷。汗王，這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提起這事，戎狄王沉了臉，“阿赫舍說霍致崢是死了的，但大燕那邊還冇半點發喪的訊息……他們將雲州城圍得鐵桶一般，就是半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我們派去的探子也查不到半點訊息。”

“啊，竟是這樣……”

“阿赫舍最好真殺了燕朝皇帝，不然他這次襲，徹底激起了大燕士兵的怒火，那位姓穆的將軍跟個瘋狗似的，打起來完全不要命。”

“姓穆的將軍？”娜麗側妃輕喃著，好似聽兒子阿斯諾提起過這個姓穆的將軍，不過他說起時，是說那穆將軍家裡有個很刁蠻的小丫頭。

“是的，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來路，排兵佈陣十分古怪，我們有不兒郎都喪於他的手下。”戎狄王慨道，“大燕地大博，人才輩出，要是我戎狄有這樣的猛將多好。”

娜麗側妃小心觀察著他的神，緩了緩，輕聲道，“汗王，漢人有句話做‘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若是局勢對我們不利，不然還是撤兵回來吧？今年的雪下得這麼早，這個冬天怕是要難熬了，咱們耗不起。”

這話正說到戎狄王的心裡，他今朝跑馬，看著四荒蕪，遠山罩霧，心頭擔憂會有雪災。

若真遭了雪災，彆說拿出糧食就打仗了，各部落的民眾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都是個大問題。

看來，這場仗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心頭有了思量，戎狄王拿了塊牛糕吃，“阿斯諾那小子最近在忙什麼？”

提到兒子，娜麗側妃眸如彎月，笑道，“自從汗王你將哈魯派給了他，他就跟有了護法似的，野猴兒似的東竄西奔，前兩天我阿弟托人帶口信，說阿斯諾跑他那玩了。”

“聽妃這話，是怪本王把哈魯給他了咯？”

“我哪敢怪汗王，汗王對我們母子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哈哈哈哈哈，本王自是最重你們母子倆的。”戎狄王暢笑，摟著人的腰就往炕邊去。

115.【115】死人都得給氣活了

十一月底,穆雲朗領五千兵雪夜奇襲戎狄大軍，沖天大火將戎狄的糧草燒得乾乾淨淨。

之後，陸英與穆雲朗兵分兩路,東西兩邊包抄敵軍,阿赫舍接連敗退,丟盔棄甲。

眼見著大燕軍隊來勢洶洶,快要打到家門口，戎狄王連夜寫國書乞降。

國書送到紫宸宮裡，秦太後眼含淚水,用力的跺了跺腳，“不行,我兒一條命冇了,憑什麼他們要投降,我們就不打了？打,接著打，我要拿他們的命來祭奠我的阿崢。”

宋清盈冇說話，隻將那封國書放在一旁，拿起穆雲朗呈遞的摺子看了起來。

摺子上,穆雲朗分析了前方大軍的勢，雖我方接連獲勝，但糧草所剩不多，再打下去怕是不利。

丞相白晁也道,“太後,昭妃娘娘，窮寇莫追，如今戎狄已投降，再打下去萬一激怒了圖那哈,狗急跳牆，魚死網破，於我們而言，弊大於利。且閩州那邊況不大樂觀，徐萬昌和宋步安不知從何尋了個幕後軍師，心思縝，於謀劃，周將軍在他手下栽了兩回，已現頹勢……而且……”

他稍顯停頓，而後在宋清盈與秦太後的注視下，語氣沉重道，“而且民間已有傳言，說陛下已經死戎狄。”

“這訊息就我們數幾人得知，民間怎會有傳言？”宋清盈表一肅，“可查到傳言從何而起？”

白晁神凝重：“閩州。”

宋清盈，“……？”

剎那間，腦中冒出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霍致崢之死，與宋步安他們有關？

叛軍之後的神軍師，不會就是傅容景這貨吧？小說裡不是經常這樣寫，主角先詐死，然後改頭換麵，踏著“為所有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的背景音樂，複仇歸來……

草。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太後，昭妃娘娘，臣建議還是儘快召回陸將軍與穆將軍，商量平叛之事。”護國公也附和道。

宋清盈也清楚憑著大燕目前的兵力和財力，想要一舉滅掉戎狄太困難。隻是就這樣退兵，心有不甘。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戎狄既然乞降，就得拿出乞降的誠意。”宋清盈定定的看向兩位大臣，用商量的口吻道，“倆位大人覺得，本宮要阿赫舍一條命，可能要到？”

白晁和護國公一愣，冇有否定，卻也冇立刻肯定。

倒是秦太後先激起來，“對！就該要了那個狗屁三王子的一條命，要不是這狗東西一直拱火，兩國不一定會打這麼一場仗！昭妃，你這主意好，我的阿崢冇了，他戎狄王的兒子也彆想好過！一命償一命！”

宋清盈心說，就阿赫舍那種人的命，哪裡配與霍致崢相比。

上卻冇反駁，隻靜待白晁他們的回覆。

不多時，白晁頷首，“這個條件，吾等可以與戎狄一談。”

宋清盈攥的手指不聲的鬆開，“那好，隻要戎狄答應這一條，我與太後這邊對收兵就冇什麼意見。至於其他的條件，譬如賠款、以何為兩國邊界、訂立和約等事宜，明日早朝上再議細則。”

白晁與護國公先行告退。

冇了外人，秦太後方纔還維持的優雅坐姿一下子就塌了。

麵頹然的坐在榻邊，喃喃道，“這仗，總算是要打完了。”

之前算著日子，盼啊盼，就盼著這仗能快快打完，兒子能早點回來過年。

可現在仗總算打完了，可的阿崢，再也回不來了。

中年喪父喪夫，晚年又連喪兩子……這些時日，秦太後日日以淚洗麵，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宋清盈端了杯熱熱的紅棗枸杞茶到前，溫聲道，“母後，喝杯茶水暖暖子吧。”

秦太後抬眸，視線落在宋清盈那張漂亮卻難掩憔悴的小臉上，眼眶又是一酸，接過宋清盈遞來的茶盞，“好，我喝。你也坐下歇歇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宋清盈扯出一抹艱的笑，“是。”

秦太後慢慢喝了一口茶水，紅棗是甜的，可再甜也不住心裡的苦。味如嚼蠟，乾的喝了半盞，看向宋清盈，“昭妃，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啊？”

幾乎要強了一輩子的老太太，此刻也變得脆弱且無助，本能的去依靠一個看似靠譜的兒媳婦。

在秦太後看來，宋清盈就是懶了點，除此之外，在國家大事方麵宋清盈比要冷靜，比要顧全周到的多。每次看到宋清盈麵對諸位朝臣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就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