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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第112章 鋒芒

 一掌青, 十六道生氣,化照影齋十六個傷弟子的

 生氣帶來前所未有的舒坦滋味,宛如在滯的經脈暖流, 四肢百骸都得以舒展, 而因重傷所帶來的種種痛楚都一寸寸被這暖流平。

 約是看懂了南棠的想法, 陸卓川率先撕去包扎在傷口的布帛,出原本猙獰的傷口, 傷口里有淺淡青流過, 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兩邊弟子見狀,有樣學樣, 很快也跟著將包扎傷口的布帛撕去,滿面驚喜地看著自己上的傷口——刀劍所傷的傷口正在愈合,火灼的焦黑皮也正漸漸翻新……

 這邊弟子所多是嚴重外傷, 仙丹靈藥雖有強效, 但也不能在短短幾日就讓這些傷口恢復如初, 更不可能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眠龍山的山君中有人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十數雙震驚的眼睛都盯著這些弟子, 便連萬筠、沈謎這樣見多識廣的修士, 也不, 江止心中則更是驚濤駭浪, 夏淮雖然早知南棠,修為與境界不符, 但也從沒想過的能力竟是如此,亦是驚詫。

 “我可以……可以到靈氣了?!”另一邊坐著的弟子中忽有人驚喜到站起, 難以置信地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隨著他一句話,這片區域坐著的九個弟子一個接一個睜開眼, 個個面。這幾個弟子的傷勢最重, 除了外傷, 仙亦被人殘忍毀去,再也無法知以及吸納天地靈氣,本正面蔫蔫,萎靡不振地盤坐在地,對未來不報希,但如今卻忽然間恢復知,真真驗了何為地獄天堂一線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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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棠手上那一掌青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漸漸黯淡。

 整個照影齋大廳上已經充斥著弟子們驚喜的歡呼聲。

 “我也可以了!”

 “靈氣……回來了!”

 “我的傷痊愈了?”

 ……

 反而是一眾上修們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盡皆失語。

 玉昆修仙界不是沒有修行療愈的修士,但那多是做為輔修而已,也從沒出現過如此強大的療愈能力。這樣匪夷所思的能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修士們除了驚訝外,看著南棠的目也愈發復雜。

 南棠收回手,睜開雙眸。

 “安靜!”杜一壺忽然大喊一聲。

 弟子們陡然間安靜下來,看著杜一壺走到南棠面前,向抱拳長揖。

 “弟子杜一壺,多謝老師!”

 隨著這一聲,其余傷弟子自發在杜一壺后集中站一排,齊聲道:”弟子拜謝虞師叔。“

 響亮的聲音震徹大廳。

 南棠笑笑,轉面向已久未說話的沈謎。沈謎艷麗的容上是勉強維持的冷靜,心中復雜萬分。重虛宮的弟子能夠傷愈,這對他們來說本是好事,然而……虞南棠早就知道自己能治好這些弟子,故意給下套,可惡!

 如此一想,沈謎眼中呈現三分怒氣。

 “沈城主,五名弟子,再加上傷愈的九名,一共十四個進仙凌閣的名字,城主別忘了。”南棠提醒道。

 “好一個虞南棠!”沈謎冷冷笑起,“本座記下了。”

 語畢,甩袖離去。

 沈謎既去,事已經落定,其余修士也不再多留,萬筠等人也皆告辭離去,只是離去前看著南棠的目再不一樣。

 若只是回龍塔修羅試的得勝者,悲雪城的峰主,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個修為高強境界詭異的修士而已,遠遠不比今夜顯的這份能力——一個實力強悍的修士會讓人忌憚恐懼,但一個擁有強大療愈的修士,那將會是整個玉昆修仙界人人爭相結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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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修仙不易,且行且惜,誰都想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

 江止出齋送別上修,照影齋里的歡呼聲仍未停歇。

 這趟禍事可以峰回路轉,幾個重傷弟子原本以為仙途無,怎知柳暗花明,反而因禍得福,仙得愈,還多了進悲雪宗仙凌閣修行的機會,怎不激萬分?

 要知悲雪宗的仙凌閣,十年才一開,哪怕是本宗弟子,非銳不得,且一次也只能進不超過二十人,而今他們重虛宮就占去七

 “虞師叔!”弟子們圍在南棠畔高呼。

 這些弟子,南棠一個也不上名字,沉眠地底三十年,在外又歷煉了幾年,重虛宮的人,都認不得了。

 “師妹,你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夏淮過來,將弟子們趕開,慨道,“這些年定是了不苦吧。”

 誰能想到多年前幾乎被眾人放棄,連壽元都沒剩多的小修士,能夠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呢?反而是他們這幾個師兄,自魔修之劫后便一蹶不振,要麼碎丹難結,要麼心志重挫困頓不前,要麼……心魔難驅。

 南棠搖搖頭:“修仙之人,談何苦不苦,哪有一帆風順的路。”

 “對了,六師……”夏淮這時才問起螢雪,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南棠看了眼雙手環站在角落的螢雪,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說過話,仿佛一個明人,但上的氣勢又強到讓人無法忽視。

 “是六師弟,他是男的。”南棠道,“至于其他的,恐怕要問咱們的師尊了。”

 多的,不想解釋。

 “……”夏淮頓時無語。

 螢雪是男是對他來說差別不大,但是對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難怪昨日江止回來時臉古怪,反應那麼激烈,想必是在回龍塔外看到了螢雪。還有老三和老四,雖說前緣已了,可若是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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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棠無奈地聳聳肩,師兄妹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沒有繼續談論螢雪。

 ————

 夜漸沉,天星搖曳。

 悲雪城城主府的大殿微閃,顧衡的虛影負手而立站在大殿正中。

 沈謎單膝跪在他后,垂頭道:“宗主,是屬下辦事不力,請宗主責罰。”

 顧衡面無表地直視前方,自言自語淡道:“一次治好了九個被廢除靈的弟子,并同時治愈所有弟子外傷……這能力,這法,很罕見。”

 他喃喃了幾句,轉過來,神間并無怪責之意,只道:“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誰能想到虞南棠真有那個本事。

 沈謎這才道聲謝,從地上起來:“宗主,仙凌閣的名額……”

 “你代表本尊去的,既然已經開口允諾,自然不可反悔。十四個仙凌閣名額雖然多,本尊也不是出不起,就當是……給虞南棠的見面禮吧。的能力若是不虛,對本尊可太有用了。”顧衡說話間畔浮起一縷笑。

 “那廊回山那邊?”

 “本尊已經找過呂正,面子也給他了,若還要再鬧,休怪本尊不留面。”顧衡邊說邊低頭挲起手腕上掛的一串一百零八子佛珠。

 他還正愁沒借口廊回,希虞南棠對得起他這份見面禮吧。

 ————

 興了半宿的重虛弟子們終于安靜,照影齋沉寂下來。

 一道人影輕點池水掠過,三尺寒在幽夜中閃起,帶著濃烈殺氣無聲無息直取照影齋花園里站的人。那人倏地睜眼,發出聲嘲弄般的笑,飛上了屋頂,后寒如附骨之蛆般隨其后。

 “同門相殘,師姐會生氣的。”那人幽幽笑道。

 對方的劍雖快,幾番過他的要害,但總在要關頭被他輕描淡定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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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一開始就覬覦南棠?”江止聲音低沉,蓄著恨意。

 “是又如何?師兄莫不是要怪我挑撥離間?”螢雪不回手,只躲,“蒼蠅不叮無的蛋,師兄若真一心一意對待師姐,又怎會被我趁虛而?”

 江止無可反駁,只是手中之劍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狠,招招致命。

 螢雪卻仍發出低低的笑聲,聲聲刺耳,挑釁著江止。一劍橫過他的咽,在他間劃開道細細的傷口,鮮迸出。

 江止收劍,冷道:“你以為你這麼做,南棠就會喜歡你?”

 “別癡心妄想,就算沒有我,也永遠不會喜歡你!”

 他篤定道,就好像解契那天,他也清楚地明白,南棠永遠不會回到他邊。

 南棠和損毀的云川一樣,都不可能再歸來。

 螢雪倏地收起笑,想起夜燭說過的那句——“就算沒有我,沒有江止,也一樣不會喜歡你。”

 怒氣忽然大熾。

 他欺到江止邊:“不勞師兄心,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邱纏心的力量可不好吞噬,你小心被噎到。”

 江止大驚,“錚”一聲拔出劍指向螢雪:“你在說什麼?”

 “心魔在修為停滯數年難有所進,師兄很難過吧?你以為你憑何能遇到那一冊《噬魔訣》的功法?”螢雪笑得殘忍,“可惜,只有上冊。”

 “是你!”江止盛怒,一劍刺向螢雪。

 只聞“嗤”的一聲,螢雪不避,任由那劍刺自己肩頭。

 “師姐不喜歡同門相殘。”他喃喃一語,忽然從屋頂滾下,落進池中。

 ————

 廳的和,蘇邇正在窗前煮茶,一縷茶香四飄。

 “二師兄,你的閉關如何了?”南棠與夏淮坐在廳議事,正問及他的況。

 夏淮聞言眸微轉,落在窗前的蘇邇上,他只搖了搖頭:“此次閉關本沉心領悟驅逐雜念,為結丹做準備,然而……”

 心有雜念,閉關沒有功。

 “要不……讓我試試?”南棠道。

 春種生氣雖然強大,但并沒把握能夠幫到夏淮。金丹乃是嬰胎之初,皆為元神氣凝煉所,與靈不同,除了靠修士修煉的積累外,還要靠領悟。碎丹之后再結金丹,也不例外。

 “你幫不了我。我的境界停滯,與外力無關。其實兩年前我就已經達到可沖結丹的修為了,只不過,我遇到了我的天劫。此關不破,金丹難,誰也幫不上忙。”夏淮不以為意道。

 “師父,師叔,喝茶。”那邊蘇邇笑嘻嘻地端來兩杯茶,奉至二人面前。

 南棠道了聲謝接下茶,看著蘇邇巧笑倩兮的臉龐,不由放,憐

 修仙修得太久,七都會漸漸淡漠,悲喜跟著被消磨,反不如蘇邇這個凡人子,像極年時的他們,笑是真心笑,哭也是真心哭,待人更是十二分熱忱,熱烈如凡間向花,就連南棠也不自喜歡,更不必提與朝夕相對了十多年的夏淮。

 話未說,但師兄妹間已心照不宣,無道遇有人,該如破解,南棠亦無法,只默默飲茶。

 嘩啦——

 屋外忽然傳來水花聲,師兄妹二人相視一眼,起掠到廳外,只見池水被染紅,池中站起個漉漉的人,裳被浸染,模樣狼狽不堪,正是螢雪。

 “大師兄,六師弟,你們……”夏淮眉頭猛蹙。

 江止依舊站在屋檐上,執劍冷冷看著螢雪,片刻后歸劍鞘,掠夜空,消失在眾人眼前。

 “師姐,師兄生我的氣,不過我沒手。”螢雪捂著傷口道。

 南棠眉心——一筆爛賬,是夠他們師兄弟幾個人鬧的。

 看著螢雪跟著南棠進屋療傷,夏淮并未離去,仍遠遠看著已空無一人的屋檐。

 江止的況,讓人委實擔心。

 ————

 折騰到天星俱落,南棠才得以休息,挑了無人的角落,盤膝坐定。

 神識回到虛空中,見到夜燭的那個瞬間,方覺得輕松下來,坐到他魂旁邊,在心中決定,還是得給他弄個——要大大的,絨絨的,能趴在他肚皮上那種,就像從前的白羆。

 “你打算就這麼放過俞瓊仙?”

 南棠回憶趴在白羆肚皮上的時時,夜燭開了口。

 “放過?”南棠抬了眼,目竄過一冷芒,“想得倒!”

 生平,最恨別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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