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馥都要瘋了,他萬萬想不到這樁他過去千方百計想賴掉的婚約,竟有反過來被他視為救命稻草的一天。
而這稻草偏偏斷了,寧錫居然不肯承認婚約了!
要命的是他和他娘為了不被賴上,沒留下任何憑據,這就導致了他今日也口說無憑了。
他終于看清寧錫的目中已沒有半分疼,只怕寧錫說到做到,真能去找學政說理,那他的科舉之路就真的完了。
科舉是他翻的指,當然比婚事重要。
思量片刻,他無奈低語,“舅父,我知道了,我會安心娶許二妞的。”
趁著寧錫還愿意為他好好張羅婚事,他還是借坡下驢吧,要不然寧錫把他趕出門,那就更難看了。
“嗯,那你回去好好養吧,吉日已經擇好了,不日就能完婚。”
辛馥垂頭喪氣的出去了,回到屋里發了一夜狠心。
寧家人真是見利忘義的小人,他們看寧染賺了一點錢,他又被許家纏上了就果斷拋棄他。
呸,罔顧婚約,背信棄義!
等著吧,他一定會高中的,到時這幫人一個也不了,統統都別想活命!
用婚事就指套住他,這些人也太小看他了。
原配正房夫人又如何?
只要他愿意,有的是辦法對付。
比如讓遭遇個不測啊,或者讓失了貞潔,不婦道之類的,只要手握權柄,還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
如今只能暫且忍耐一番了,男子漢大丈夫連下之辱都能忍,又有什麼忍不了的!
娘,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不要讓兒子任人欺凌啊!
他連他娘都搬出來了,自己給自己打氣打了一宿,總算能面對要娶許二妞這個“悲慘”的事實了。
日子沒過多久,寧家那座荒廢的院子修葺一新,許家地也買完了,辛馥和許二妞就完婚了。
更讓辛馥憤的是,寧錫擺明借這個機會把他逐出家門。
去接親的時候,寧錫就說了一堆廢話,什麼“把你養大也對得起你了”,“以后自己了家要善待妻兒,把日子過好,你辛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會安心”。
張口閉口不離辛家,生怕別人忘了他不姓寧。
就連婚宴都是在他那個小院兒擺的,許二妞也直接被抬進了那小院兒,連寧家的門都沒進去。
還真有人恍然大悟,辛馥在寧家呆的久了,又被寧錫視如己出,不人下意識把他當了寧家人,這回才突然想起來,對呀,辛馥姓辛啊,本就不是寧家人啊!
如此說來,寧家真是待他不薄啊!
一個外四路的親戚,不但供他念書,還給他張羅親事,又給田地又給院子的,親兒子也就這樣了吧。
于是,不人來跟辛馥說要他恩,即使了親也不能忘了孝敬寧錫。
辛馥只能笑得跟個假人似的,言不由衷地說些“好好好”,“是是是”,“一定一定”。
這些人就看不出寧錫的齷齪心思嗎?
寧錫把他視為累贅,不得跟他一刀兩斷,這些人是瞎還是傻,竟然真信寧錫對他好!
要不提給地的事兒還好說,提起給地的事兒他都要恨死了。
那十畝地是給他的嗎?
那是給許二妞的聘禮!
雖說許家分文未取,把聘禮都添到嫁妝里給許二妞帶回來了。
但這一來一去意思就大不一樣了,這十畝地已經變許二妞的嫁妝了!
也就是說除了這個院子,這里沒有一樣東西是屬于他的。
田地是許二妞的嫁妝,那些鋪蓋家什也都是人家的陪嫁,他竟了靠媳婦吃飯的小白臉了!
他就不信如果他真是寧錫的兒子,寧錫還會這麼對他?
會把所有田地都變許二妞的嫁妝,讓許二妞掐著他的飯碗?
雖說了親就不分你我,但嫁妝說到底是許二妞的私產,人家拿出來一起花用是分,說句“要留著將來傳給兒孫”,一個子兒不往出拿那也是本分。
那時他能怎麼辦?
他無恒產,難道要喝西北風嗎?
辛馥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年,還沒有后來的心機城府,此時腦子糟糟的,難免就掛臉了。
落在村里人眼中這就是他不知好歹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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