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聲音愈低:“相公說笑了,三百兩銀子,不過是個鉤頭。梁山人馬若是打破城子,百姓或還無事,吏富紳,地主豪商,誰能得好?我聞那賊伙中有個矮腳虎王英,好如狂,到時候闖進誰家,不是天大丑聞?因此不如破財免災!”
王知縣越聽越喜,低聲道:“這破財免災,財從何來?”
曹笑得越發親和:“相公可在獅子樓設一宴,遍邀本縣尊長富貴之士,告知梁山泊來搶錢糧事,請眾人籌集一筆巨款,給梁山泊買個平安。”
“屆時末將先應聲,出二百兩銀子,相公便將我盛贊,自家又出三百兩,你我這五百兩便是鉤子,眾人自然響應,籌措個數千上萬兩銀有何為難?”
“屆時吏的錢,原樣奉還,畢竟大家都是吃俸祿的,家里老小不要養活?那些地主財翁的錢,五五分賬,五大人拿了分配,剩下五,把個車隊自梁山泊過,他必下山來劫,車夫見了棄車奔回,賊人們運去一看,皆是金銀銅錢,上面更有一封書信,寫的是‘谷知縣王某某敬奉大王’,梁山泊那伙賊,最是要面講義氣的,見相公如此恭謹,自然不肯來攻,相公任期之,谷都能平安。”
王知縣聽了把大一拍,高聲道:“好!好計策!武都頭文武雙全,真乃本縣之福呀。”
曹笑拱手:“大人慧眼識珠,當斷則斷,真有執宰風范也。”
王知縣心中火急火燎,當下人去獅子樓包了全場,又令差役們拿了他的名帖,四下請人,所請無非是地主商賈,本地豪強。
聽得知縣親邀,這些人誰敢不到?半天景,不惟城里的闊佬,便是城外的大地主如撲天雕李應等,也都俱全,連同本縣大小吏,悉數聚在獅子樓,這些人大都和曹好。見了武家兄弟雙雙回返,自不免上前親熱應酬。
過不多久,王知縣大搖大擺來到,邀請眾人座,酒菜端上來,他先起,一連斟了三杯酒,端起一杯說道:“本自到任本縣,承蒙各位善長仁翁關照,縣中事事順遂,本實在激,這一杯酒,便是敬諸位關照之!”
說罷滋嘍兒一口喝了,又端一杯道:“承蒙家天恩,本也曾知過幾任地方,但如本縣這般民風淳樸、人醇厚之地,還是首見,其中多有諸位教化之功,這一杯酒,便是敬諸位的義舉仁行。”
滋兒滋兒又喝一杯,端起第三杯道:“這一杯,卻是要謝諸位眼下的義舉,拯救縣中生民于水火,周全吾儕以活命,皆在酒中。”
叭兒一口,又給干了。
眾人就好奇了,紛紛問道:“知縣相公,怎麼拯救水火?周全活命?這卻是哪里說起?”
王知縣聞聲長嘆,臉上出悲憤之:“諸位啊,本得了極可靠的報,便是臨近的梁山泊賊人,如今越發大弄,先去江州府殺了知府蔡九并無數吏,將滿城劫掠一空,又在彭城殺了知州朱勛,劫走無數錢財,四海之的賊人聞之,紛紛來投,一時間聲勢大振,正要來打我谷,搶奪錢糧以養賊眾。”
這話就如大石頭扔進了老糞坑,當時就炸了!
座中眾人無不面驚變,驚詫駭恐,有的人道:“朝廷這是在干嘛?何不發大軍剿他!”
王知縣道:“諸位聽我一言,州府雖有兵馬,但州府何不要守護?終不能長駐本縣,俗話說哪有千日防賊的,人家打破了城子,掠了便走,州府兵馬也救護不及,因此本思之再三,我谷縣只能自救!”
底下有人便紛紛起來道:“知縣大人說的不錯,只是到底如何自救?”
王知縣面毅然之:“本左思右想,梁山泊緣何便要來打?還不是因為勢力大增,錢糧不敷?那簡單啊,咱們大伙兒湊點錢去買個平安,那伙賊人都是要臉講義氣的,如今臉面也有了,實惠也有了,萬不會再來打城。”
眾人聽了議論紛紛,這地方靠梁山泊太近,人們多多有些了解,按照晁蓋等人,王知縣的說法還真有可能功。
其中有個破落戶財主,吃喝嫖賭半生,看著面子還鮮,里早已空乏了,衙役們不合給請了過來,這時聽要出錢,鬧起來道:“這個計策雖妙,但我又何必出錢?反正你們湊錢也不差我一個。”他這話一說,頓失不人悄然點頭。
曹見了,然變,起喝道:“大宋的事,便壞在你這等人頭上。知縣大人的酒,你這廝不配喝!二郎何在?“武松拔而起,手拎住那沒錢財主的領,就樓梯上丟了下去。
他兄弟二人發威,眾人無不膽,曹端起杯酒一飲而盡,道:“諸位父老,此事乃是知縣相公一片民之心,才肯和土匪茍合,啊不,才肯和土匪虛與委蛇一番!兄弟不才,愿出銀二百兩,以全相公善舉!”
說罷,武松出兩個碩大元寶,去放在知縣面前。
王知縣面激神,作揖道:“本替谷父老,謝過賢昆仲恩德。”自己從桌下取出只小包袱,打開道:“本宦囊雖薄,這等大事豈甘人后?這三百兩,便是本的心意。”
眼見知縣掏了錢,那些縣丞、主簿、押司、書吏都是得了吩咐暗示的,一個個氣昂昂起,如易水畔的荊軻一般,滿臉慨然,拿出多則一二百銀、則三五十貫的錢財來。
武大郎微微含笑,往左看一眼,撲天雕李應與他眼神一對,長而立,高聲道:“知縣相公棄了聲不顧,只為我等微民,還有什麼好說?我李家莊雖然不在縣里,也要傾家產全相公辦此大事!李某捐助一萬貫錢,來得及不曾帶著,今晚星夜遣人送來。”
武大郎往右看一眼,飛天虎扈微微點頭,拍案而起,大聲道:“這等大事,扈家莊絕不落人后,今夜便回去變賣幾件家私,明日定將一萬貫錢送至縣衙。”
有他兩個開頭,其他地主豪商誰能坐住?當下你五百兩,他八千貫的報起數目,不多時,便湊出六千余兩白銀,六萬余貫銅錢。
樂得王知縣無比,端起酒要和眾人高醉一場。曹則帶了武松,不聲離開。
走到僻靜,武松問道:“哥哥,使這般計策與這狗謀財,到底何意?”
曹微笑道:“早上本想好好送些金銀,買個相安無事。誰知他要我兄弟站規距,呵呵,為兄一時起意,覺得本縣還是換一個知縣為好,且待那張‘谷知縣王某某敬奉大王’的字條到手,什麼王知縣,哪里有黃知縣好聽?”
武松一時駭然,心想我這大哥別人如今當真得罪不起,一言不合便要換了上,偏偏那上迄今還恩戴德,這恐怕才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久到了家門,曹拖著武松道:“回家去住。”武松道:“答應了回去傳授鐵牛幾手功夫,他是直,我若不回,能等到天亮去。倒是大哥許他的媳婦,何日與他娶了?”
曹笑道:“待了一了手頭事,才好大熱鬧一場。對了,二弟你的年紀也是不小,可有娶親之念?我此番出門,特地帶了些好酒,待你親便可痛飲。”
武松臉上一紅,飛一般走了。
曹搖搖頭,舒展一下筋骨,把那些勾心斗角事盡數放在門外,放開懷抱,準備今晚酣戰。
有分教:吏銀錢盡退來,豪強財富五五開。老曹一怒生急智,縣令拿喬惹禍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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