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剪得齊整整的樹木上,到掛著長長的綢帶,一半是紅的,一半是白的。
這院子甚小,十分的狹長。像是左鄰右舍各退一步,而留出來的一條弄堂。
池時一腳邁進去,頓時一愣,站在“巷子”中央,朝前看去,左邊被哄塌出了缺口的圍牆上,沾著一整排“喜”字。那喜字同掛著的綢帶一樣,一半是白的,一半是紅的。
在前方大約十米的地方,有一座平房,大門閉,在那門框上,亦是掛著紅白的幔簾,讓人分不清楚,這一家到底是在辦喜事,還是在辦喪事。
許秋等人此時也跟著走了進來,小院子裏靜悄悄地,一點響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英國公你不是說,這裏是左史家的空宅麽?我瞧著,倒像是有人住著的。左史家的宅院,就這麽狹長的麽?”
周羨瞧著,走到了池時邊,出了腰間的長劍。
這裏的氣氛詭異得很,即便是跟著池時看慣了兇案現場,周羨還是要說,這裏詭異得很。
昏黃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起來,那些掛著的簾幔還有喜字,好似都變得影影綽綽起來,令人遍寒。
先前還咋咋呼呼的許秋,這會兒已經不敢胡張口了,他悄悄的走到了柳明的邊,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柳明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了出來。
見眾人看向了他,他忙結結的說道,“這裏是別人家,咱們私自闖進來……不不不太好罷,我先出去了。”
他說著,轉朝著池時剛剛用暴力打出來的圍牆豁口跑去,可剛跑到那裏,便是影一晃,撲倒在地。
池時同周羨忙拿了燈籠一照,隻見那堆圍牆碎片上頭,赫然有一生出了一出凸起的門栓來,柳明這個倒黴蛋子,就是黑燈瞎火沒有注意腳下,被這個門栓給絆倒了。
池時挑了挑眉,走了過去,一把將那柳明拽了起來。
柳明嘬了嘬,呸了一下,吐出了一口,外帶一顆牙來。
“看來,這不是院牆,而是這家的院門。許五娘在這裏一直坐著,是想要等這邊的的人,過來開門。而不是隨便選了一安靜的地方,在那裏發呆。”
池時說著,又看了一眼那個房子,不知道何時,先前還閉的大門,這會兒開了一條兒,出了點點燭來……那燭一跳一跳的,遠沒有一般的亮,好似隨時,都要熄滅了一樣。
池時想著,朝著周羨看了過去,周羨對著池時點了點頭,手握著長劍,走在了最前頭。
“阿時,我走前麵,你跟在後頭。這裏很不對勁,屋子裏可能有人,大家都要小心為上。”
周羨說著,同池時一道兒走到了那宅院的門口,一陣風吹來,先前開了一條小的門,陡然被風吹開了去。
池時撥了撥被吹到了前頭的碎發,扭過頭去,發現英國公府的那些人,都遠遠地站著,並沒有上前。而英國公半邊臉藏在影裏,晦暗不明。
哼了一聲,扭過頭來,跟在周羨的後,走進了那屋子裏。
這是一間十分古怪的屋子,同尋常的宅院有正房同左右廂房的格局不同。這屋子如同這個巷子一樣,狹窄而冗長。
一進門去,看到的便是一個喜堂,一左一右的燭臺上,點著紅龍喜燭。正對麵的兩把椅子上,各放著一個紙糊的人,一男一穿著華貴的衫,惻惻的笑著,像是等著看新人拜堂的雙親。
在紙人麵前,並沒有瞧見新郎同新娘,隻有一口幾乎占據了屋子三分之一寬度的竹床。
竹床之上,鋪著鴛鴦戲水的床單被麵,而在那上頭,放著半看上去十分駭人的……
池時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已經愣住了的周羨,“沒有上半部分,這裏應該是一隻不知道什麽名字的男子的腳,還有許五娘的一隻腳,以及男子的盆骨。”
“它們被人用針線在了一起。看來,兇手多半就是在這裏了。”
池時說著,目一轉,看向了牆上的門。
同外頭的大門一樣,這門也是虛掩著的。
屋子十分的窄小,本就藏不了人,若是兇手還在這裏沒有離開的話,那就應該是在往後走的屋子裏了。
池時想著,從腰間一,出自己慣用的長鞭來,這一會兒搶先周羨一步,走在了前頭,推開了那扇門。
周羨見狀,隨即跟了進來,一個側,擋在了池時前頭,等看清屋子裏的狀況的時候,周羨鬆了一口氣。
同前麵驚悚的喜堂相比,這裏簡直就是平平無奇到令人舒適。
這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尋常子的閨房。一張拔步床,上頭掛著繡了荷花的白帳子。床榻旁邊,有一個梳妝的桌案,上頭放著一麵銅鏡,還有一些胭脂水,發梳首飾。
屋子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在那桌案上同,甚至還放著一本翻開了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的書,池時一眼便瞧出,那是一本藥經。
想著,眼睛又朝著通向下一間屋子的門看去。
周羨拍了拍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示意這回他先來。
池時攤了攤手,好笑的努了努,“你去吧,興許下一間屋子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說著,了下,“周姑娘,你說這是不是能夠看出來,到底是你晦氣,還是我晦氣?”
畢竟周羨進的第一間屋子,像進了誌怪話本子,譬如那些年我同XX冥婚的日子,而進的第二間屋子,隻是大梁小娘子閨房實錄。
周羨訕訕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巧合罷了。”
他說著,朝著那門推去,可手剛到門,就聽到了一陣詭異的歌聲響起。
那聲音忽遠忽近,像是有人在哼唱什麽奇怪的小曲兒。
周羨想著池時的話,心中苦笑不得。
靠,他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是被什麽黴神附了嗎?就算門沒有打開,他都能夠猜想得到,這門背後,一定比第一個屋子,更加的恐怖。
到背後的視線,周羨深吸了一口氣,在池九爺麵前,他絕對不能慫!畢竟他是要為池時依靠的男子。
他想著,手猛的一推,那子掌風隨著打開的門一起吹起了室。
將那房梁之上掛著的白布條一一吹起,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染布坊,上頭掛著的,都是漿洗幹淨的,白的尚未印染的布。
在那白布的盡頭,坐在一個麗的婦人,正在哼著小曲兒,角眼角都是笑意。
的膝蓋上,放著一個頭顱,正在那裏飛針走線。
掌風一過,白布放了下來。周羨同池時還想要看清,那婦人的臉,卻是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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