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留在國，想完全洗白並不容易，商場上，並不是單純的你賣我買的關係，其中涉及的東西太廣。

若只是自己倒無所謂，這麼多年夜不能寐都過來了，偶爾的槍戰也就當是在刺激這無波無瀾的平順人生。

當初從季時亦手中接掌季氏，就已經想好結局了。

他從沒想過要壽終正寢。

但現在有了時笙，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能冒險，但不能讓時笙也和他一起冒險。

另一個原因是，時笙喜歡中國。

所以，回國發展是他現在唯一的出路，雖然初期會很忙碌，甚至可能功虧一簣，但他不能讓時笙和他一樣，連睡覺都不安生。

……

下了飛機。

季予南安排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剛走到出口，就看到凱文揮的手臂。

時笙將行李給司機，對一旁的季予南道：「我去墓地祭拜我的父母，你定好酒店后，將地址發到我手機上。」

季氏在中國的公司總部設立在離胡安相近的一個國際大都市，因為時笙要回胡安祭拜父母，所以機票直接定的胡安。

季予南沒有猶豫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時笙著他，「你回酒店，我自己去。」

和季予南如今的關係很尷尬，並不適合一同去祭拜父母。

顯然。

季予南也明白，但並不願意。

兩人僵持了幾秒，季予南妥協：「我在下面等你，這麼晚了，你一個孩子去那種荒無人煙的郊區不安全。」

時笙哼了一聲，並未阻攔，走了幾步去攔計程車。

實在沒辦法理解，一個才下午四點就說太晚的人是什麼心理。

季予南抬腳跟上去。

凱文在他從面前走過時，將車鑰匙給他：「季，車子您開吧，那地方偏，回來不好打車。」

季予南接過車鑰匙，凱文翻了個白眼，心道：就知道會這樣，幸好優先見之明的開了兩輛車過來。

「祭拜的花也準備好了，在後備箱裏。」

…………

墓地。

絕對是個特殊的存在，無論什麼時候來都清靜的很。

時笙抱著花，沿著小徑往上走。

季予南遵守承諾沒跟著，待走遠，他降下車窗，從置盒裏拿出打火機點了支煙。

煙草的味道在車廂里蔓延。

他著山坡上整齊如一的一排排冰冷的白墓碑，蓄著溫潤澤的眼睛慢慢變得冷漠，他的五本就偏朗，這樣一來，全都出生人勿進的森然氣息。

模樣看上去甚至有幾分可怕。

他的目一直追隨著那一道窈窕纖細的影，影子映在他的瞳孔里，生生的將那層冷漠破開，進了細碎的溫。

很瘦，走在其中，更顯單薄。

……

時笙在父母的墓碑前停下，掏出手絹，將照片上的灰一點點拭乾凈，接著又是地上。

拭完后，才將帶來的向日葵放下，「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回應的，只有風拂過樹葉的聲音。

「以後我就一直在中國了，會經常來看你們。」

抿了抿，垂落在側的手有幾分不自然，聳了幾次肩，最後進了外套的袋裏。

「抱歉，我沒能送季時亦進監獄，他現在癱瘓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顧，我……對不起。」

時笙回頭，往山下的方向看了眼。

距離太遠。又有很多遮擋擋住視線，完全看不見季予南的車。

「我不止沒能送季時亦進監獄，接他應有的懲罰，我還和季予南在一起了，對不起媽媽，我沒能完您的願，水晶藍我已經拿回來了。」

將手從服包里拿出來，攤開，掌心裏靜靜躺著一條藍的項鏈。

那枚小印，已經重新鑲嵌項鏈了。

迎著夕，發出璀璨的藍芒！

「上次季予南來看過你們，跪都跪過了，你們就原諒他吧。上一輩的恩怨和他無關，這件事，他也很痛苦。」

低頭，沉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