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將宮裡收藏的兩幅字畫給我,那是你留下的,我帶出宮一並毀掉。”
活過一世,這是要抹掉莫靜之在這世上的一切印記。
別人才華留名傳世,可什麼都沒留下。
慕容愷聽到這兒,驀然之間,似明白了什麼,“說得好!才華不能贖其罪,品行壞、本惡,其才華不可取!哈哈……原來是這樣,是這樣,我竟被的才華蔽本心,看不到的惡、的毒,哈哈……想堂兄、梁王爺,待我死後,就讓我與潘如合葬。至於這個妖,該怎麼置就怎麼置罷!”
慕容諒想到,這到底是他的親弟,走了過來,“慕容愷,你明知道錯了,為何還要求死。”
他低聲道:“我做錯了太多,無面對妻兒,我更想讓世人看到北燕誅除邪教的決心,皇子庇護邪教弟子,當死。百姓們就不敢庇護了!”
他這是為了自己的愧疚,也是為了全。
慕容諒心有佩,一時間心緒萬千。
慕容想道:“你……還是不肯寫認錯書?”
“不必了,請二位轉告父皇、皇兄,就說此生是慕容愷對不住他們,能做他兒子、兄弟,我此生無憾?”
他重重俯下,磕在地板上。
“律法就是律法,不能因我是皇族就從輕置。”
他決絕赴死之心,不可搖。
慕容想對慕容諒道:“離午時三刻還有段時間,派人宮稟報太上皇,就說慕容愷已知錯,可不願寫認錯書,問他是不是饒過慕容愷之罪。”
慕容憨走近,近距離地看著慕容愷,用很低地聲音道:“八皇叔,你到底在求什麼?要讓百姓們看到北燕的決心,讓那兩個假皇叔去死就夠了……”
他自己什麼?
他喊的是“八皇叔”,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憨低聲道:“沒錯,我父王其實是真正的慕容忻,當年邪教為了禍害北燕,將我們皇族的孩子出皇宮和定王府,然後用邪教弟子的後人冒充。平王是假的、今兒要死的也是假的,你知道為甚太上皇如此震怒了吧?
邪教手段無窮,那妖腹中的孩子本不是你的,是為了混淆我皇家脈的謀。你不聽勸,知道我們有多著急。
你當年也被換過,卻被夜龍再調包換了回來。夜龍保住了皇祖父僅有的幾個兒子,更護住了定王府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我們皇家幾乎就被邪教給滅族了?
你到了現下,既然知道錯,為什麼不寫認錯書?你這麼做,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夜龍大人當年冒著如此大的痛苦,辛辛苦苦地救你,把你再送往皇宮,你就是這樣回報的?”
慕容愷著面前的半大孩子。
既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他還覺得父皇出爾反爾,原來平王死,是因為平王是假的;慕容惲、慕容愔也是假的。
“你有多幸福,你可以喚太上皇父皇,可我父親知曉真相,卻不能父子相認,只能在私下喚祖父一聲‘父親’。而我呢,明知道真相,不能喚祖父,還得當只是太上皇……”
“可你倒好,竟然一心求死。你知道我們皇家現在人丁單薄,皇帝陛下和娘娘被邪教殘害,不能再生。
我們家只得兄弟三人;定王府倒是人丁興旺,他們這一脈,如何比得我們嫡脈。太上皇的兒子,就只得你、陛下和十四王爺,他能不悲痛?原就人丁單薄,又要再一個……”
慕容憨長長地歎了一聲。
原不能說的事,他說了。
如果這樣,慕容愷還不改變心意,父親和太上皇的心裡也會好些。
慕容愷高呼一聲:“慕容愷無面對皇父、皇兄,罪當死!”
慕容憨氣得怒喝:“該勸的勸了,你還想求死,你去死吧!”
氣死他了,為了勸人,他把都說出來了。
父親長兄都叮囑過,不能說出去的。
否則,天下人要看他們的笑話。
明知道錯了,為了這皇家的面,也得死捂著。
朝哈哈大笑,“我要死了,可我能拖著北燕的皇族一起死,這一生也算是值了!”
慕容憨一調頭,“八爺今兒死,你卻會在數日後咽氣,這怎麼會一樣?”
慕容愷很懊悔,但他想到自己這幾年過的辱、過的欺,真的不想再活了。
人世變幻,他以為是好的,以為朝是純潔的仙子,結果卻是地獄的羅剎。
曉琴還在勸慕容愷:“爹,你寫認錯書,爹……”
慕容愷看著頭頂,午時三刻就要到了。
“曉琴,我才是你親娘,我是你親娘,你為什麼不信?你胳膊上有塊青胎記,對不對?”
慕容愷笑道:“那人瘋了,你小時候洗澡,被瞧過,你的親娘是潘如,你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娘,只一個。”
“爹,我就知道想哄騙我,想保住那些東西,我不會聽了。我慕容曉琴是你與娘的兒!”
曉琴大喝道:“狗呢!我讓你們準備的狗都帶來,等你人行刑時,就把的一片一片喂給狗!臨死了,還敢算計我,我要你看著自己的被狗吃!”
朝近乎央求:“慕容愷,你幫我告訴,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才是真的。”
慕容愷道:“你的兒早就死在戰場了,曉琴是我與潘氏所出的嫡長,我與潘氏一生只育了曉琴與曉姐弟倆。你與邪教弟子生的兒,出生就死在天牢了,你再沒有兒了。”
“啊——啊——”
朝撕心裂肺地痛呼。
慕容想大喝道:“欽犯親友送臨行酒!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可以開始了!”
曉琴提著食盒到了臺上,裡依舊勸著慕容愷。
他喝酒、吃,就是不吱聲。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午時三刻將至。
終於,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慕容憨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慕容諒急切地問道:“太上皇怎麼說?”
“太上皇說,既然慕容愷一心求死,全他罷!”
慕容憨看了眼慕容愷,“太上皇是含著淚說的。”他厲聲怒罵道:“慕容愷,你為了這人,居然要死要活,連你的兒都不管了,你真是丟盡我們皇家的臉面。”
“爹——”曉琴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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