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壞人，在的眼睛裡看不到邪惡。

因此年自己瞳孔裡的氣，也慢慢消退了。

見郝漠風沒有爲難自己的意思，面前的小姑娘稍微愣了愣神，這幾天自己可是見得多了，沒幾個人像郝漠風這樣好脾氣的，但正因爲這樣，才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對不起，先生。”退後了兩步，朝著郝漠風深深彎下了腰，幾乎鞠了九十度：“家裡揭不開鍋了，媽媽又得了病，請不起醫生買不到藥，這才做了這種沒良心的事，請您原諒我……”

“別那麼客氣。”年手了鼻子，語氣比起之前又緩和了許多，他知道面前的姑娘並沒有說謊，而這個理由，卻最能說到他的心裡去。年的腦海裡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候母親病重，那時候也是差點過不下去日子，只不過自己比起眼前的小丫頭來，還有兩手打獵的本事，這才勉強對付了過去。

能責怪這樣的人麼？或許別人可以，但自己不行。在郝漠風眼裡，和之前遇到的欒龍一樣，都很像幾年以前的自己。所以年當下也選擇了和當時同樣的解決方式：“拿著，這點錢不算什麼，快去給母親買藥吧。”

“啊？”小姑娘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當郝漠風笑著將錢塞進的手裡時，這才明白了郝漠風的意思，雖然更加慚愧了，臉上也得紅了起來，但最終還是無法拒絕郝漠風的好意。

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病牀上的母親，從小父親就不在，自己和母親相依爲命，只要母親能夠好起來，小姑娘願意做任何事。

“謝謝……先生，佛會保佑您的！謝謝！”無法表達自己的謝之，手裡攥著郝漠風遞給的一疊現金，小姑娘的眼眶裡帶上了水霧，但此刻無法報答郝漠風，能夠送給對方的，也只有這一句由衷的祝福。

年朝著笑了笑，隨即卻搖了搖頭：“我不信佛的，不過沖著你這句話，或許他真會保佑我吧，謝了。”他轉過了，朝著小巷外頭走去，一邊朝著後揮舞著手臂：“好好照顧你母親，再見了。”

“嗯……嗯！謝謝您！”小姑娘的臉頰滾下了淚珠，這讓有種梨花帶雨的覺，再次和郝漠風表達了謝之後，將錢放進了口袋。

這是自己的希，更是母親恢復健康的希，此刻的心頭縈繞著這樣的一句話：“既然您不信佛，那麼我相信您，您會保佑自己的。”

即是說，在眼中，郝漠風已經了一種信仰般的存在。

世往往便是如此古怪，彼此之間的羈絆也會如此隨意地產生，的心裡在這三言兩語間，便有了那個人的影子，揣著他給予的希，小姑娘朝著小巷的另一頭奔跑而去，那邊是家的方向，也是自己的歸途。

“我甚至不知道恩人的名字……真是憾，希今後還能夠再見吧！”這是在巷子口最後想到的，很想回頭問一問，但當回過頭的時候，郝漠風的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和小姑娘一樣，他也有著自己必須要做的事。

之前散去的冷意再次瀰漫上了他的，讓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冷了下來：“盜賊集團麼……你們跟他們不一樣，既然惹上我了，那隻能說你們倒黴！”懷著這樣的心思，郝漠風朝著西方的佛寺緩步走去。

今天老姚的心不錯，手底下的傢伙們不僅在幾個倒黴鬼上順手牽羊，弄到了不好，更有甚者，阿強居然弄回來了一輛托車，此刻他正在佛寺裡上下打量著這輛托，越看越覺得滿意。

“越野型的，這胎也是剛剛換好的，這澤，這質！不錯！阿強！你小子就是出息！”他的臉上帶著笑，叼著一自制的捲菸，站起拍了拍阿強的肩膀：“等老子升上去了，這裡的地盤就給你打理！”

“謝老大！”阿強寵若驚，趕忙站直了子，朝著老姚重重點頭，心中暗道這下可賺大了，一輛托車居然讓老大高興到了這個地步，等他走了之後，這裡還不是自己說了算？想到傑沙即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阿強幾乎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與阿強不同的是，此刻佛寺中的其他人臉上寫著的都是後悔與嫉妒，要是早知道老大喜歡這玩意兒，之前拼了命也要多搞幾輛啊，現在好了，讓阿強這狗·日的搶先了。不過這些人的臉，此刻陷幻想的阿強顯然並沒有看到。

“對了老大，聽說傑沙這幾天多了個盜賊，了一些東西，那些百姓都把賬算在了我們的頭上了。”坐在團上的一個男子了拳頭，在地上重擊了一下：“更過分的是，那的居然了咱們的人上的錢幣，給我們造了損失！我覺得這件事必須理一下，就給阿強去做如何？”

“哼哼，哪裡來的丫頭片子，膽子這樣大？你們先去調查一下，看看那丫頭背後是不是有什麼人罩著，如果有，那就警告一下對方，這裡是我們的地盤，讓他們盤著點！如果沒有……”老姚說到這裡，臉上頓時閃過了一陣殺氣：“隨你們高興，怎麼理都行！”

“這裡距離曼德勒已經不遠了，必須在我們的完全控制之下，二號大人代過了，報部門必須全力偵查目標的蹤跡。”老姚再次掏出了一菸，在手裡抖了抖，隨即從口袋裡取出了一袋白末，稍微倒出了一些混在菸當中，這才放在裡點燃了，隨著煙霧的吞吐，他的臉上浮現出了陣陣迷醉。

“媽的，這種小事也要讓我去做？”此刻一心膨脹的阿強十分不願意接這個任務，一個娃子而已，也要自己出手？這怎麼符合自己這即將爲繼任老大的份呢？

但老大既然已經分派了下來，自己要是當面回絕，那就是挑戰老大的威信了，之前送上那輛托的事不僅會被一筆勾銷，以老姚的心，自己恐怕還要吃個大虧。沒奈何，他最終點頭答應了，只不過在那之前，阿強死死瞪了那個提出建議的傢伙一眼，在心裡將他祖宗十八代都詛咒了一遍。

他坐了下來，和老姚一樣弄了捲菸了起來，不過和老姚不同，他倒出的末是黑的，吞吐的煙霧也不如老姚那般濃烈，彼此相同的是，兩人此刻的表，都是一般的迷醉，彷彿飛上了天空一般。

“原來，這就是盜匪集團之所以聚集的原因……”佛寺裡的盜匪並不知道，此刻在大門外正站著一名年，而他顯然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之前裡面那些傢伙的對話，年也全部都聽到了耳中。

所以他此刻才顯得尤爲憤怒，那些傢伙竊東西和那小姑娘不同，直接將能夠弄走的東西全部搶走，不會留下一點兒餘地，並且他們居然還在打那個小丫頭的主意？這是最讓郝漠風憤怒的。

那個小姑娘和自己以前很像，對於郝漠風來說，這些人要對付，就是要否定以前的自己，那就是在和自己過不去，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從那個首領的裡聽到了“二號”這樣的稱呼。

這種代號他並不陌生，在部隊裡這樣的代號很多，緬甸僱傭兵裡也有類似的代號，但他們卻提到了曼德勒，報部，這樣的詞彙，組合在一起就不難讓郝漠風推出一個結論——這些人都是地獄火的報部門的人。

“這就更沒有留手的必要了。”年的角浮現出一冷笑，袖口中藏著的獵刀也被他握在了手中，郝漠風此刻忽然明白，自己之前所疑的事，其實答案是很簡單的，如果不進行戰鬥，那麼對這裡的百姓造的損害會更大。

在損害和更大的損害之間，選擇戰鬥纔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從這一點上來說，年還謝這幫傢伙，至他們用自己的邪惡，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佛寺的大門被年隨意一腳踹斷了門栓，信步進其中，郝漠風看著周圍瀰漫的煙霧，眉頭挑了起來：“就是你們這些傢伙，了我的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