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等事?”
王守仁對這消息非常意外,作爲宣大總督他總領軍務,照理說關口外發生什麼戰事他都會第一時間獲悉,結果他卻兒就沒聽說過這件事,連江彬領兵出塞都是後知後覺。
蕭敬道:“老朽還會胡言語不?”
王守仁嘆息道:“若在下所料不差,本沒有什麼韃子俘虜,很可能又是殺良冒功那一套。”
經王守仁提醒,蕭敬突然明白過來,點頭道:“那就是江彬說,這……陛下過去後遇險可該當如何是好?邊關之地當真太平?”
王守仁稍微斟酌後搖頭:“難說。”
這回答讓蕭敬哭笑不得,道:“看來還是得勸說陛下早些回來,或者趕派出人馬護送陛下北上。伯安啊,你現在重任在,不是出兵平定草原,而是維護好陛下的安穩。”
王守仁本來還有面聖進言的打算,聽了蕭敬的忠告後,忙行禮:“在下這就去辦。”
……
……
朱厚照又往張家口堡,這消息很快傳到京城,爲沈溪所知。
與這消息幾乎同時到京城的,是唐寅親自帶人去新城籌備出兵之事,唐寅特地寫了書函給沈溪,請示海上練兵馬細節,準備照章行事。
“……陛下也是,說走就走,從宣府到張家口八九十里路,中間不會出什麼偏差吧?”樑儲帶來消息,此時用閒話家常的口吻跟沈溪談,一直用心留意沈溪的反應。
沈溪道:“陛下往張家口,邊有侍衛護衛,照理說出不了大事。”
樑儲嘆道:“可陛下滯留宣府不歸終非善事,長此以往社稷不穩啊……之厚,咱們是否有必要前往宣府,勸說陛下回京?”
作爲首輔卻在大事上碌碌無爲,一方面樑儲的能力確實沒到獨挑大樑的地步,另外一方面就是沈溪太過強勢,使得樑儲很清楚自己沒法主持朝局。
沈溪側目向樑儲:“去了,就能勸陛下回來?”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
樑儲面帶難。
沈溪再道:“之前陛下說要備戰,如今備戰完,往張家口或有直接出兵的意思,難道宣府和大同等地斥候,未將草原部族向調查清楚?”
樑儲搖頭:“消息滯後,且有風聲傳來,說是陛下對江彬寵信至極,可能會有殺良冒功之舉。”
沈溪道:“這是傳聞,還是有確切的證據?”
樑儲在短暫沉默後繼續搖頭:“是蕭公公派人帶回的話,伯安正在宣府查草原部族向,如今毫無風聲,倒是江彬混得風生水起,聽說俘虜了不韃靼人……”
“架不住某人真有能力呢?”沈溪隨口道。
樑儲想了想,搖頭苦笑:“旁人有可能,至於江彬,有多大本事之厚應該很清楚纔是。這種佞小人就不該留在陛下跟前,但無端上奏讓陛下懲治,太過草率,或適得其反,只能一步步將這佞剷除。”
樑儲說出要***彬的話,讓沈溪頗意外,一直以來樑儲都是以老好人的面目出現,忤逆君王的事以前都是謝遷挑頭,樑儲作爲次輔在存在上甚至不如地位在他之下的楊廷和。
沈溪道:“既然陛下想派兵整肅一下草原部族,那就不如讓江彬領軍,看看他是否有那能力。”
“啊?”
樑儲非常意外,“我可不是這層意思,輕言出兵恐怕要出大子,就算要讓江彬離開陛下跟前,也不能這麼來吧?”
沈溪認真說道:“那在叔厚兄看來,出兵事便可以備而不戰嗎?三軍將士士氣高漲,可以適當出兵,即便江彬能立功,也是陛下調度有方,叔厚兄你在擔心什麼?”
被沈溪質疑,樑儲很爲難,最後避開沈溪的目:“既如此,那你便擬份奏摺,爲兄給你遞上去便是,前些天陛下還詢問你的意思,或許陛下不出兵,就是在等你表態呢!”
……
……
沈溪如樑儲所請,遞上了支持出兵的奏疏,在這奏疏中,沈溪並未主張由江彬帶兵。
不過沈溪卻明確指出,最好朱厚照不要親自帶兵出塞,即便要領軍也不能在前軍,最好守在中軍,作爲定海神針存在,這非常符合朱厚照的心意。
雖然朱厚照平日大大咧咧,但並非不知分寸的狂妄之徒,他之所以敢帶數人來往於宣府和張家口堡之間,是在於他對周邊地形地貌極爲了解,清楚現在北關各城牆均修繕完畢,南方又有洋河作爲天然阻隔,韃靼人不可能從天而降。
但他出兵的話,絕對不會讓自己險地,衝鋒在前。
朱厚照到張家口堡後,並未發現那一百多韃靼俘虜有何問題,都是青壯年,而且都是韃子裝束……草原上,很多部族的青壯男子就是士兵,現在這些人都被五花大綁,裡塞着布,遠遠就可以聞到一羊味,朱厚照龍大悅,特意嘉獎江彬和其手下。
隨即沈溪的上奏從宣府轉遞過來,當朱厚照得知沈溪支持出兵時,一蹦老高,苦心準備的表演得到師長許可,剩下就是放手做一番大事。
“陛下,沈大人的上奏,閣和司禮監都沒發表意見,全看陛下定奪。”跟隨在朱厚照邊的小擰子小心翼翼道。
朱厚照握拳頭:“沈尚書對於戰局把控非常到位,若他覺得適合出兵,那就定然是好時機,何況現在朕手下有一羣能征善戰的將士,定會替朕打一場勝仗回來。”
小擰子道:“不過陛下,沈大人並不推薦您親自帶兵出征。”
朱厚照笑道:“朕還是要去塞外走一遭,不過不能冒失,這樣吧,朕讓江彬打頭陣,讓他統兵六千作爲先鋒,朕則帶三萬兵坐鎮中軍。”
“陛下三思。”小擰子勸說。
朱厚照本來喜笑開,聞言皺眉:“你個小東西還學會諫臣那一套了?你的任務就是聽從朕的吩咐辦事……趕去通知江彬,讓他點齊六千人馬,兩天提前出發。”
小擰子道:“是。”
朱厚照坐回椅子上,臉上涌現邪魅的笑容,“等打完這一仗,草原就能徹底平定,朕在山南北建它幾十個衛所,草場全都用來墾荒,把牧民收爲農民,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草原患,華夏王朝幾千年的患到朕這裡將徹底結束!到那時朕就是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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