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戲臺上，他被袁夫人迷得神魂顛倒，就差直接帶進帳篷就好事。

旁邊小擰子和張苑等人早已見怪不怪，本就不會跳出來阻止。

朱厚照繼續逗弄，最初袁夫人有些牴，但到後來發現自己再如何掙扎也難逃皇帝魔爪，乾脆拒還迎，場面慢慢開始變得不堪起來。

表演持續到很晚才結束，半途朱厚照帶着袁夫人下了高臺，回皇帳去了。

至於兩人帳後會做什麼，小擰子和張苑心知肚明，甚至於小擰子還帶着兩名太監在寢帳外站崗，防止有人打擾皇帝雅興。

張苑一看事已，本就沒打算留在皇帳外等候，帶着得意的心迴歸自己帳篷……那邊地方排隊等候接見，不出預料的話很快他便有大筆銀子進項。

至於皇后沈亦兒，當天不適，在船上等河風稍微小一些，便抓時間上岸，然後以最快速度進富麗堂皇的營帳休息。

睡到二更，沈亦兒覺舒服了一些，起來喝了點薑糖水，期間就着燭看了會兒書，又覺疲倦，正準備上榻，卻見宮拿着食盒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這裡邊是廚剛做出來的清粥小菜，您趁熱吃幾口吧。”宮打開食盒，出裡面冒氣的飯菜，聲勸道。

以前沈亦兒邊多是照顧人經驗富的年長宮，爲人市儈，心眼兒也多，沒事喜歡扎堆嚼舌子，沈亦兒非常厭惡，於是想法趕出西宮，現在邊基本只留年輕宮伺候。

沈亦兒一擺手：“放到桌上就行，我自己會吃。”

沈亦兒貴爲西宮皇后，但平時從不擺架子，對下人極爲友善，這跟在沈家養的待人接的習慣有關。

宮把食盒放下，沈亦兒來到飯桌邊，突然想到什麼，問道：“那個誰怎麼樣了？就是……皇帝？”

宮芳華十六，宮不到兩年，聞言臉上出惶恐之，宮只有沈亦兒敢對朱厚照無禮，微微一，小聲道：“陛下……聽說晚上去聽戲了……”

“聽戲……哦也對，這幾天他待在船上，或許悶壞了吧……”沈亦兒對於朱厚照的行止並未覺得如何。

以前沈亦兒很過問朱厚照起居，總把自己與皇帝當作獨立的個看待。但隨着時間推移，對朱厚照有了一定，哪怕暫時只是把其當做玩伴，關心也是實打實的，更何況還是名義上的丈夫，下意識地開口詢問。

宮想了想，臉有些猶豫，看了看左右，湊到沈亦兒耳邊小聲說道：“聽說……陛下帶了一名戲子皇帳……”

沈亦兒本來已坐下拿起筷子，準備用膳，聽了這話一僵，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不自覺將筷子放下。

這宮立即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跪下來磕頭：“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把知道的況告知……皇后娘娘饒命啊……”

沈亦兒沒好氣地道：“誰要你的命？你跟我說那個昏君的事，是爲了我好，跟我一條心……我獎勵你還來不及呢……起來吧。”

宮巍巍站起，卻不敢擡頭跟沈亦兒對視，低頭等着挨罰。

沈亦兒坐在那裡生悶氣，最後站起來，咬牙切齒道：“爲人君者，居然如此不自，不管什麼野人都往營帳裡帶，他不嫌髒我還怕染病呢！尤其還是是當着我的面搞，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真該死！”

居然如此評價一個皇帝，小宮聽了一陣骨悚然，覺大事不妙。

沈亦兒繼續道：“本難移，這傢伙簡直是天底下最不要臉之人，虧大哥還把我嫁給他！哎呀不對，好像是我非要堅持的，大哥還勸我來着……這下可真是倒大黴了，當上皇后也不是什麼都好，要跟那麼多人競爭，這麼下去肯定短命……”

小宮聽到一陣迷糊，不知該如何評價皇后這番言論。

沈亦兒仍舊很生氣：“哼，以後他再來，直接阻擋在外……不行，我得儘快找大哥商量，要與他和離，姑不陪他玩了……竟然敢這麼辱姑！”

“皇后娘娘三思啊。”

小宮臉慘白，趕勸說。

沈亦兒道：“這事與你無干，幫我去打盆水來，我漱洗後就睡，先養好神再說。哦對了，給我找來紙筆，我要寫信，以後不用稱呼我皇后娘娘，可能再過一段時間，我就不是皇后了。”

……

……

只有這個報訊的小宮聽到沈亦兒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

本來這件事只有兩人知道，不會輕易泄，但問題是這小宮是小擰子的人。

隨着年齡增長，小擰子也變得越來越世故老練，開始有意識地在宮各要地方安眼線，尤其是皇后沈亦兒這邊……沈皇后是沈溪的親妹妹，對正德皇帝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小擰子便心挑選了個宮送到西宮，以便隨時瞭解況，誰想竟然被沈亦兒收到邊服侍。

在這件事上，小宮覺得自己犯下彌天大罪，沒什麼主見，做錯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去找小擰子求助。

小擰子聽說後大吃一驚，皇后居然提出要跟皇帝和離？這可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事，一旦傳出去朱厚照面丟盡，屆時肯定會大發脾氣，皇帝邊人都會遭殃，關鍵是他還不敢把事相告，以便預作防備。

“記得，對任何人都不得泄，只要曝就是個死，還禍及家人，知道嗎？”小擰子略一思索便知道問題的嚴重，直接開口威脅。

那小宮早就嚇破膽，這會兒哪裡還敢多多舌，使勁地把自己的捂上，表明自己很牢。

小擰子無心去想這小宮是否爲長舌婦，趕找人商議對策。

因爲朱厚照還在跟袁夫人胡天黑地，他也算空閒，很快便找到張永。

“張公公，事不妙啊……”

小擰子見到張永後，未做瞞，把事跟張永和盤托出。

張永乍一聽，覺得自己找到了小擰子的死，但仔細思索後卻發現原來是自己被拉上賊船。

“擰公公，您跟鄙人說這些作何？皇后娘娘對陛下在外邊勾搭人有何意見，又會做出如何舉，那是皇后娘娘自己的事……犯不着咱當奴才的出來說三道四吧？”張永道。

小擰子急道：“若事真發生，朝廷不是要出大子嗎？你說咱們這幫在陛下邊的人日子會好過？”

張永道：“切莫着急！小姑娘家心智不，或許只是隨口說說……怎麼可能真的發生這種事？就算想做也做不，皇家不會同意，沈家人又怎敢跟陛下對着幹？”

小擰子搖頭苦笑：“你當皇后跟旁人一般，對陛下畢恭畢敬嗎？宮一年，還沒跟陛下圓房呢。”

“什麼？到現在……”

張永不敢繼續問了，他發現這位西皇后的確任了點兒。

要說朱厚照跟皇后不睦，並非第一次，前面還有個夏皇后。但皇帝對沈皇后的態度，那是有目共睹，若如此沈亦兒還能一直拒絕朱厚照，到現在尚未圓房，那就證明堂堂天子拿皇后沒辦法。

小擰子道：“不單如此，以咱家掌握的況，去年沈大人把妹妹送皇宮前，曾跟陛下約法三章，其中一條就是若皇后覺得宮中過得不如意，可以隨時提出離開，甚至可以……和離。”

張永霍然站起，不敢置信地道：“開什麼玩笑！若是小姑娘家言笑也就罷了，沈大人怎會跟陛下提出如此目無君上的條件？”

小擰子眯眼道：“信不信由你……最初咱家也不信，但現在看來卻不得不信，因爲皇后宮後，陛下百般討好，到現在沈皇后都對陛下不理不睬，此番張苑來，不知從哪裡找來民間人送至陛下寢帳……你說皇后娘娘會怎麼想？”

張永道：“那……咱們能作何？這件事本來就跟我等沒關係不是？”

小擰子嘆道：“實在不行，得想辦法把事往張苑上引……人是他送來的，出了差錯自然也得由他擔待，總不能他做事只要好卻不擔責吧？”

張永想了很久，認真打量小擰子，問道：“如何個引法？”

小擰子漲紅着臉，怒氣衝衝地喝問：“咱家前來是問策，怎麼你倒反問起咱家來了？”

張永非常爲難，站起，來回踱步，許久後才道：“要不這樣吧，試着把這件事給張苑知曉，讓張苑知道皇后娘娘的態度，必陣腳大……或者乾脆把消息泄出去，讓更多人知道……”

“你瘋了！”

小擰子大道，“沈大人跟陛下約法三章，還有皇后要跟陛下和離之事，泄出去必定引發軒然大波……陛下面損，肯定會一查到底，到那時你我能保住腦袋？”

張永臉上流出堅毅之：“咱家並不是要泄皇后要跟陛下和離之事，更不會涉及沈大人跟陛下的約法，只需要對外說皇后娘娘不高興便可。”

“陛下若顧忌皇后娘娘的反應，自然知道收斂，會主去向皇后娘娘認錯，自然會達和解，你擔心的大事也就不會發生，你我也可高枕無憂。甚至經此一事，張苑會爲陛下和皇后娘娘所惡。”

小擰子想了想，點頭道：“也對啊，若陛下對此全不在乎，那就證明本不在意皇后娘娘的態度，如此就算皇后娘娘堅持要和離，想來陛下也不會有多生氣。這麼看來，真有必要告知皇后娘娘，人是張苑找來的，只要皇后娘娘不高興，回頭找機會跟孃家人一說，張苑開罪沈大人，再難在朝中立足！”

張永連連點頭：“總歸儘量往張苑上潑髒水，你我便可輕鬆困，且勿自陣腳。”

……

……

朱厚照跟袁夫人的事，可說了沈亦兒的底線，讓沈亦兒開始有吃醋甚至想跟朱厚照攤牌。

以前沈亦兒絕對不會在意這些，現在則很注重現出自己嫁進皇宮後的尊嚴，要麼恢復皇后的面，要麼就此離開，恢復自由，總歸是沈家的孩，從小接的教育讓有一種獨立自主的意識，喜歡去爭取。

朱厚照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而前來傳信之人還是張苑。

因爲此時沈亦兒已離開營地，沒有選擇直接登船，調頭南下，而是在錦衛護送下前往揚州，再想辦法去新城。

朱厚照聽到這消息頗意外：“發生何事，爲何皇后要走？有何急事？”

張苑可不覺得這件事跟自己有關，這也是他敢來找朱厚照的主要原因，不假思索道：“回陛下的話，老奴不知……皇后娘娘天亮時突然說要走，還稀罕地騎上了馬，別人攔都攔不住，這不老奴只好來跟陛下奏稟麼？”

朱厚照很着急：“沒用的東西，皇后離營都不知攔住嗎？出了意外誰負責？趕爲朕備馬。”

張苑大驚失，對於朱厚照的騎，手下這羣人非常清楚，要說平時騎一會兒馬倒沒什麼關係，朱厚照做事總是三分鐘熱度，過不了多久便索然無味，自然會改乘車駕，但若是騎馬追人，涉及長途奔襲，出意外的話這責任不是張苑能承擔的。

張苑急道：“陛下不可，老奴已派人去追趕皇后娘娘，絕對不會讓娘娘出事，陛下您只管在營中等候消息便可。”

朱厚照怒道：“派人追趕有何用？皇后脾氣倔，讓回就會回來？怕是朕去了都沒用，但若朕不去，可能直接走人了……現在朕連爲何離營都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