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對寧王妃婁素珍非常“興趣”,以至於這一天他始終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在期待夜晚降臨。
“朕乃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因此這天下間所有的人也理應屬於朕,哪怕此曾嫁給寧王,但現在寧王犯下謀逆大罪,朕要是不收下,就要陷教坊司這樣的地方,不如跟著朕過好日子。”
朱厚照一邊想著如何佔有婁素珍,一邊努力爲自己開,讓他心安理得認爲自己是在做“好事”。
不過黃昏時分,朱厚照忍不住去見婁素珍時,張苑急匆匆前來,帶來一個勁的消息,讓朱厚照深意外。
“陛下,從南昌城傳來消息……寧王死了。”
張苑神古怪地說道。
朱厚照一怔:“你說什麼?寧王死了?怎麼死的?誰把他殺了?”
朱厚照不相信寧王會自我了斷,在他看來,要麼是寧王麾下文武造反,把寧王殺了,以此來洗罪名;要麼就是朝廷兵馬攻進南昌城,戰衝錯殺了寧王。
張苑道:“就是不清不楚啊,突然來消息說寧王死了,陛下……現在南昌城那邊小道消息漫天飛,城負隅頑抗的賊軍已陷羣龍無首的狀態,部分叛軍將領派人到城外找朝廷兵馬商量投降事宜……若是陛下不抓時間趕去南昌城的話,可能來不及了。”
朱厚照一聽暴跳如雷,似乎寧王死了對他來說是非常糟糕的消息。
“氣死朕了……朕馬上就要贏得一場輝煌的勝利,結果寧王卻死了,這算幾個意思?回頭史書評價朕的時候,這場戰爭到底是不是朕打贏了?趕……”
朱厚照隨即便要下令出兵,不過他很快遲疑了,似乎心中還有牽掛……原來此時他腦子裡浮現婁素珍俏麗的影,覺得自己應該抓時間把“正事”辦了,明日再出徵也不遲!
張苑此時完全顧不上考慮朱厚照的,急切地道:“陛下,是否馬上下令出兵,同時派人傳旨給南昌府城周邊幾路朝廷人馬,讓他們暫緩進城,等陛下抵達後再接收城池?”
朱厚照一擺手:“不對,不對,事明顯有詐……寧王說死就死,這怎麼可能嘛……這應該是寧王想出來的謀詭計,朕不能上當!”
張苑急了:“陛下,南昌城現在已於不設防的狀態……聽說寧王首馬上就要送出城,若不趕派兵進城的話,城裡很可能會出大子。”
朱厚照自信滿滿地道:“你難道不知道寧王有多險嗎?他派個絕佳人到朕跟前來求,一轉眼自己就死了,鬼才信呢。他應該是想把朕吸引到南昌城裡,以某種方式將朕統領的兵馬擊潰,置朕於死地,然後全線反擊……他這招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張苑苦笑道:“陛下,就怕……事是真的。”
朱厚照道:“是真的也不怕,立刻傳旨前線將士,讓他們不要急著進城,把城團團圍住即可,朕今天也不著急出兵……你看看,現在這都什麼時辰了,就算是要出兵也得等明天……”
說話間,朱厚照出猴急的模樣,大有深意地瞥了張苑一眼。
張苑先是一愣,隨即也想起婁素珍的存在,眼前的皇帝分明是想就“好事”後再走。
張苑只好順著朱厚照的意思道:“英明不過陛下……老奴這就去傳旨,讓前線將士加倍小心,傳令全軍,明日一早出兵。”
朱厚照滿意點頭:“趕去辦。”
……
……
朱厚照得知寧王可能已死的況下,心中雖然有所懷疑,但不自覺地還是放鬆了警惕。
因爲他覺得寧王可能真的已經死了,心中甚至洋洋得意:“寧王就這麼掛了,他的正妻現在也在朕這裡。婁妃如此出,想必其他妃子也差不了。朕進南昌城後,要把寧王所有的妃子都抓起來,逐一鑑賞……”
“不過這件事要是被皇后知道的話,朕就嗚呼哀哉了……不行,不能讓知道,朕要快刀斬麻,把人藏起來,不能讓那小丫頭髮現端倪。”
朱厚照一邊想著如何佔有寧王的人,一邊卻依然忌憚沈亦兒發飆。
婁素珍此時住的並非朱厚照下榻的知府衙門,而是一相對小的宅院,如此也是方便朱厚照“行事”。
朱厚照到達時,婁素珍正臨窗而立,神間有些悲切,卻顯得異常堅毅。
朱厚照在樓下瞥了一眼,心難耐,上樓前將侍衛屏退,只留兩名宮在旁服侍,進房後,沒等宮關門便撲向婁素珍。
婁素珍聽到背後有聲音傳來,突然轉過,一把將近的朱厚照推開,然後目嚴厲地瞪了過來,神中充滿仇恨,如利劍一般直刺人心,讓一個踉蹌差點兒倒地的朱厚照不得不放棄來的計劃。
“寧妃,朕來了。”
朱厚照整理了一下衫,不知該說點什麼,狼狽地站在那裡打招呼。
婁素珍貝齒咬,沒有答話,讓朱厚照非常尷尬。
“寧妃,你來跟朕談寬恕寧王之事,朕答應你便是……不過作爲換條件,朕要你離開寧王,跟朕回京城,意下如何啊?”
婁素珍冷笑不已:“陛下,都到這時候了,你有必要瞞嗎?家夫已蒙難,陛下是想用亡夫來跟臣妾做易嗎?”
“啊?”
朱厚照大爲驚訝,他沒料到婁素珍居然知道寧王已死的消息。
“這怎麼可能?從何得知?這裡安保措施如此嚴……哎呀不對,可能沒人泄消息,是寧王派來的時候就跟商量好了,一旦進城見到朕,就謊報寧王已死……如此說來,寧王一定沒死。”
朱厚照本來有些慌,此時卻鎮定下來,大聲道:“寧妃,你當朕不知道?現在外面是傳言寧王已死,但寧王怎可能如此輕易歸天?他是患有急病?亦或者被人殺了?這些消息外界一概不知,但朕卻知道,這是他用來欺騙朕,伺機反攻的謀。”
婁素珍對於朱厚照的回答頗意外,斷然搖頭道:“家夫不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朱厚照道:“寧王連造反都敢,憑何說不會編造謊言?再者,他將貌如花的你派到朕這裡來當說客,毫也不擔心你的安全,如此行徑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覺得到了朕跟前,朕有理由放你走嗎?”
婁素珍聞言不由螓首微頷,顯然心中也猶豫不決。
若是換作以前,或許不會有這方面的想法,但隨著被寧王派來南康府城當說客,同時察覺到朱厚照對的覬覦,便覺得自己好像當作易籌碼一般被寧王送給了聲名狼藉的皇帝。
此時突然傳出寧王的死訊,婁素珍最初很傷心,但此時卻覺得,真有可能如皇帝所言,寧王還活著,這一切不過是寧王的謀。
朱厚照見婁素珍心不在焉,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緩步上前,用和的語氣道:“寧王居心叵測,他謀逆在先,居然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要欺騙,還把你當作談判籌碼送到朕跟前,這樣的男人值得你託付終生嗎?”
就在朱厚照再次來到婁素珍前,準備手去抓婁素珍手臂時,婁素珍反應過來,連續後退兩步,堪堪避開。
朱厚照沒有咄咄人,他一向不怎麼喜歡強迫人,尤其是心的人,他把自己當聖一般,覺得可以靠培養解決的問題,一定不能用武力。
朱厚照道:“寧妃,你還有何好猶豫的?無論寧王是否已死,你現在已是朕的人,朕以後會照顧好你的起居,同時善待你的家人……“
婁素珍突然從頭上拔下一髮釵,頂在自己脖頸上,堅定的道:“子貞節大於一切,若陛下來的話,妾只能以死殉夫。”
“啊!?”
朱厚照對婁素珍的舉非常意外,不過隨即他便明白過來。
“人都一樣,現在要死要活,但只要朕衝過去,奪下手裡的髮釵,心中那氣自然就會泄……而一個人一旦冷靜下來,自然會爲以後考慮……有多人真的一心求死?”
朱厚照自詡聖,自認對人很瞭解,不由自主笑著往前,還沒等他調侃兩句,婁素珍手上的髮釵已經刺進脖頸裡,珠乍現,鮮豔奪目。
朱厚照嚇了一大跳,不但停下步伐,還往後退了兩步,連連擺手:“寧妃你這是作何?朕只是跟你商議,又沒說要對你怎樣。”
婁素珍咬牙道:“既不能全名節,那只有一死了之。”
“等等。”
朱厚照趕舉起雙手勸阻,“朕又沒說要壞你的名節……你先把東西放下,咱有話好好說。”
說話間,朱厚照一陣汗,心想:“天下間居然有如此堅決求死的人?爲何跟別的人不一樣?”
顯然朱厚照未曾細想,婁素珍乃理學大家婁諒的孫,自家風甚嚴,接的教育非普通大戶人家子可比,在一些有關名節的問題上,婁素珍看得比生命還要重。
以前朱厚照見識的人,多爲普通人家子,甚至連大戶閨秀都算不上,多爲姬妾和舞出,有很多甚至是從教坊司出來的,就算注重貞節也不可能到婁素珍這般地步,要知道歷史上的婁素珍乃是爲勸說寧王而投江自盡。
婁素珍見朱厚照沒有繼續欺上前,卻也沒有繼續把髮釵刺下去,不過珠越聚越大,然後開始順著脖頸往下流。
朱厚照道:“趕找太醫來爲寧妃診治。朕明日就會帶兵前往南昌,若寧王真的死了,朕也會善待寧王府上人,寧妃不必用這種方式威脅朕……還有,朕會親自卹城裡的百姓……來人啊!”
此時的朱厚照焦頭爛額,對他而言,好像煮的鴨子飛了,他只能再想別的方式去佔有婁素珍,眼前只能選擇放棄。
……
……
翌日一早,朱厚照帶兵踏上征程。
他雖然急切想得到婁素珍,但他也知道不能之過急,而且他現在還要去求證寧王到底是否真的死了,並將此番平叛的戰功攬到自己上,這讓他暫時沒心思琢磨如何才能讓婁素珍“回心轉意”。
不過他能沉得住氣的主要原因還在於婁素珍翅難飛。
朱厚照乘船前往南昌府城,需要兩日左右才能抵達目的地。
此時新城,沈溪得知寧王被殺的消息。
這消息讓沈溪多有些意外,尤其當知道刺殺寧王的很可能是他派出去的刺客阿也的時候。
“……大人,那人的確說殺了寧王,不過要在寧王府刺殺功且全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當日寧王府況暫時無法查知,但已確定寧王是死了,叛逆無賊首,恐再難跟朝廷抗衡……”
雲柳的報相對準確,但也無法確定寧王到底是怎麼死的。
而阿也自稱是所爲,大概有以此“功勞”換取沈溪對的寬恕,此時阿也仍舊留滯於江西境。
沈溪道:“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讓再留在南昌城……派人暗中將送出江西地界,從贛東走浙西,繞道過來。”
雲柳請示:“大人是否要見此倭?”
沈溪微微搖頭:“先不忙想這些……寧王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王府裡,算是死得其所吧,至死前沒太多折磨,若是他爲朝廷擒獲,就算不被大卸八塊也好不到哪兒去……寧王妃現在是否在陛下軍中?”
雲柳低下頭:“正是如此,卑職派人去調查,卻無法接近寧王妃。”
沈溪嘆息道:“婁氏乃忠良之後,此番寧王派去遊說陛下,居心不良……知道陛下是什麼人還把自己的妻子送去,這不跟送羊虎口一般?不過想來寧王到最後已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想憑藉妻子的姿換得他一家老小平安。”
雲柳道:“大人想將此解救出來?”
當雲柳用深切目著沈溪時,目中帶著不解,顯然是不明白連寧王都不在意的事,沈溪會如此在乎。
畢竟婁素珍是寧王的妻子,算是罪臣之婦,本婁素珍跟沈溪也是沒多大關係。
沈溪再次搖頭:“能解救最好,若實在沒辦法,也不必強求,想從陛下軍中把人帶出來談何容易?現在要保證陛下對南昌外的絕對控制,尤其是要掌控好各支軍隊,此時不能出任何意外。”
說話間,沈溪神多有擔憂,雲柳只能理解爲沈溪是對皇帝於江西境的安全擔心,除此外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麼好顧慮的。
不過在雲柳領命出門去時,沈溪卻喃喃自語:“按照歷史發展,陛下在平寧王之後回去路上便因貪玩落水,希這一幕不會出現,若真出現,那就早了十幾年,大明現在經不起如此變化!未來的嘉靖帝現在尚在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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