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四位師父的戰斗，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因為都坐著椅，沒有用上雙，蘇涼倒不好判斷正常況下裘琮跟老白誰的武力值更高。老沐實力明顯遜于老白和裘琮，岑蔓跟他們三個老頭都不是一個路子的。

“單論武功，裘琮略勝一籌。”顧泠給出了他的看法。

蘇涼表示絕對相信顧泠的判斷，“但老白最厲害的不是武功，加上毒，綜合實力，他是最強的。他們趕打完和解，我計劃在小神出生之前要把老白會的毒全都學會。”

顧泠微微搖頭，“不同那麼久。”

如今是五月，小神才一個多月大。十月懷胎，分娩得明年了。

顧泠認為以蘇涼的悟和勤，接下來若沒有其他事打擾，可能兩三個月就能把老白的畢生所學掌握，畢竟那都是現的經驗。世間藥的種類決定了毒本是沒有邊界的，但老白會的東西是有限的。

蘇涼笑笑，“這可不好說，看況吧。接下來外面的事大神你理，我就一邊養胎，一邊學習。我學會再教你。”

本來蘇涼想兩人一起跟著老白學，但顧泠堅持把照顧排在第一位，其次還要理家中和外面的事，很多都是原本蘇涼出面的。

蘇涼覺得如此也好。學到的，轉頭教給顧泠，同時對自己也是一遍很好的記憶鞏固，且兩人還能在流過程中激發新的靈，對彼此都很有益。教顧泠醫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

終于，在裘琮先把老沐的椅打翻在地，幾乎數秒后岑蔓也被老白將椅推翻后，這場不走尋常路的戰斗算是結束了。

雖然口頭上沒有約定什麼樣的況才算分出勝負，但在戰斗開始之后沒多久，四人就因為實力方面特殊又近乎平衡的分布，達了無言的默契：真正要一決勝負的是老白和裘琮，而老白保護老沐，裘琮保護岑蔓，誰護著的人先被擊倒，便輸了。

因此，結果符合顧泠的判斷，只比武，裘琮略勝一籌。

但這對蘇涼來說，不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因為打起來的初衷，是老白和老沐因為裘琮先前對蘇涼和顧泠做的事，對他有見，想教訓他一頓。雖然老白老沐很有武者風范，不欺負裘琮腳傷，大家一起坐椅，但他們本來是想打敗裘琮，挫挫他的銳氣。

結果老白老沐心里的火氣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氣了……

“師父，來吃果子。”蘇涼語帶笑意地喚了一聲。

剛從椅上下來的老白和老沐雙雙飛而起，輕松又快速地越過湖邊，先到了蘇涼邊，占了亭子里剩下的兩個位置。

而腳傷未愈的裘琮不坐椅就得拄拐杖，等他在岑蔓攙扶下繞過碧湖到亭子這邊，老白和老沐已經把水果點心全吃完了。

老沐看著裘琮懸空的那只腳，和岑蔓因為正在醫治最近都蒙著黑布的雙眼，突然就釋懷了，哈哈笑起來，“老白，我們跟他計較個什麼？他那個混蛋外孫，就夠他糟心的了！哪像我們，乖徒兒這麼孝順！”

裘琮臉一黑，但還真沒法反駁。雖然司徒靖屢次讓他失，但那是他兒留下的孩子，他不可能割舍得掉。如此簡直是前有黑歷史，后面或許還有糟心事，就這一點，跟老白老沐比起來，真的輸了，且完全是他的痛點……

蘇涼知道老沐是個厚道人，雖然上看似毒舌，但說話是有分寸的。就像當下，老沐從未嘲諷過岑蔓，只拿司徒靖說事，是因為他的確有問題，這一點裘琮最清楚。

“師父……”蘇涼開口。

除了岑蔓外，三個老頭齊刷刷看向，“你誰？”

蘇涼：……其實誰也沒，后面還有個“們”字，都還沒說出口。這倆字對他們來說未免過于敏了……

忍冬從圓明閣搬來兩張椅子，讓裘琮和岑蔓坐下。

蘇涼跟他們打商量，“為了避免誤會，只師父看來不行。那我是各位師父老白老沐老裘和蔓蔓呢？還是……”

聽到“蔓蔓”二字，三個老頭都一臉無語，岑蔓愣了一下，繼而忍不住笑起來，“這可不行。”倒沒覺得蘇涼沒大沒小，只是有點好笑。都一把年紀了，被得像個小姑娘一樣。

顧泠知道，蘇涼前世那邊有些地方是跟長輩之間都稱呼名字的，并非不尊重。

蘇涼輕笑，“聽起來跟姐妹一樣。不過師父若是不習慣，那你們商量一下，我該怎麼稱呼呢？”

岑蔓的確不習慣，但其實聽了蘇涼的解釋很開心。一輩子沒有親生子，年輕時也沒有好的姐妹，跟蘇涼在一起，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幾十歲一般。

“我是大師父。”老白開口。

老沐隨其后，“我是二師父。”

裘琮不樂意，“方才我贏了。我才是大師父。”

老白冷眼看著裘琮，老沐沒好氣地說，“先來后到懂不懂？誰說方才的比武是為了排次序的？你要不服，再來一場，別怪老白用毒把你真廢了，老子還沒用上獨門制的暗呢？就你之前干的那破事兒，我們沒把你弄死就不錯了，還敢跟我們爭？”

岑蔓默默地扯了一下裘琮的袖子。

裘琮知道岑蔓的意思。確實，先來后到，他是第三。比武他不怕，但黑歷史是他理虧，沒話說。

而如老沐所言，他跟老白真正被蘇涼和顧泠看中的本事，還真不是武功。一個毒圣，一個沐氏機關傳人，這都是其他人無法替代的能力。

于是，裘琮便只得認了，“我是三師父。”

岑蔓微笑，“那就我四師父吧。”

蘇涼別的師父，譬如林舒志，不會跟他們爭這個，也沒有必要跟他們一起排什麼次序。至于最開始教蘇涼武功的顧泠，他說自己是第一個師父，但只讓蘇涼知道就好，沒必要跟這些老家伙爭什麼，因為蘇涼最他和寶寶，其他人都是浮云……

如此，關于師父的“矛盾”暫時解決了。

臨近午時，顧泠又做飯去了，其他人離開，只老白跟蘇涼在亭子里。

“大師父，現在可以告訴我，‘小師妹’和岳夫人是怎麼回事了嗎？”蘇涼神認真地問老白。

當初老白不想說，蘇涼也不勉強。但如今岳夫人已經現，且知道蘇涼是老白的徒弟了，蘇涼必須盡快搞清楚他們之間的矛盾糾葛才能決定如何應對。

老白聞言，斂眸沉默下來。

蘇涼也沒催，知道對他來說提起往事或許是一件很難的事，需要調整思緒。

靜靜地過了一刻鐘之后，蘇涼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主開口問，“我該不會是大師父的小師妹的孫或外孫吧？”

就老白的年紀來說，“兒”是不可能的。

“嗯。”老白看著蘇涼，點了點頭，“應該是，你跟小師妹長得太像了。”

“只是因為長相嗎？”蘇涼微微蹙眉，“但長相這東西，可能會存在巧合。大師父的小師妹有沒有什麼玉佩之類重要的件，可能會傳給的孩子的？”

老白擰眉，“有一塊玉佩。”

蘇涼聞言，便想到了原主當初在蘇家村，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那塊紫玉佩。

誰知老白下一刻卻說，“是一塊墨玉佩，上面刻著個沈字。”

“‘小師妹’姓沈？”蘇涼問。墨玉佩，那自然不是原主留下那塊了。但這并不能說明原主就一定跟“小師妹”沒關系。或許墨玉佩沒傳給原主，或是丟失了，紫玉佩是別人給的，畢竟三代人幾十年，中間會有很多其他的人和事。

老白點頭，“沈清雪。的父親，是我和岳梅的師父沈重。”

“大師父的全名什麼？”蘇涼問。

“我本姓墨。”老白說，“墨斐。”

蘇涼：……化名“顛倒黑白”了屬于是……

接著老白打開話匣子，神悵惘地追憶起年輕時的經歷。

他本是炎國人，家中是做生意的，生活富足，食無憂，年一朝生變，家破人亡，流落在外，被毒高手沈重“撿”了回去。

后來，沈重又帶了岳梅回家，家中便有了兩個徒弟和一個小兒。

老白記憶中在沈家的年是快樂的，他把岳梅當親妹妹一般， 但最喜歡的還是小師妹沈清雪，對老白而言就是一塊沒有任何雜質的無暇玉，呵護在手心。

很快，他們長大了。老白和岳梅都不負沈重期待，在毒一途極有天賦。沈清雪則自小厭惡跟毒打道，堅持要學醫。

而沈清雪的母親，老白的師母，就是個醫者。

那個家，或許外人看著很詭異，但部卻頗為和諧滿。

但一切，只是老白一廂愿地以為。

因為他喜歡的家，敬重的師父師母，疼的師妹岳梅和清雪，以及他自己的命運，都在悄然發生著變化，他卻后知后覺地沒有發現。

有一天，岳梅向老白表白，說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甚至提出想跟老白一起離開沈家，遠走高飛。

老白說實話，只把岳梅當妹妹，他喜歡的是清雪，且只要師父不趕他走，他絕不會離開的。

“當時岳梅的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老白眸中出現了痛。

蘇涼突然意識到，或許老白跟岳梅之間，不只是仇恨那麼簡單。

“我隨后跟清雪表白了，也喜歡我，我們一起到師父師母面前去，請他們全。師父師母都沒反對，但說找人算過，清雪十八歲之前不能親，否則會有災禍。我們不疑有他，我愿意等。”老白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后再次沉默下來。

蘇涼等著，又過了一會兒，老白才接著說起后面的事。

有一天沈重派老白出門辦事，等他回去之后，發現他的家，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他發了瘋一般到尋找，卻怎麼都找不到。

直到幾年后，老白才終于找到了岳梅，邊有個骨瘦如柴的孩子，說那是的兒子，孩子的父親，是他們的師父沈重。

那一刻，老白相信的一切，都崩塌了。

岳梅說，從十三歲開始，就被沈重猥污，且威脅，若敢說出去，就把和老白都殺了。

忍了四年，終于等到跟老白實力聯合起來足以擺沈重控制，找到老白，想一起離開，以為老白不會拒絕，誰知，一腔癡等待，卻沒了意義。

老白起初不相信，后來又質問，為何不早點把真相說清楚。

岳梅說，聽到老白說喜歡的是沈清雪的時候，心便死了。憎恨沈清雪，因為沈重夜里不會爬上沈清雪的床，不會對做那些惡心的事，連岳梅癡的師兄老白都上了沈清雪。

岳梅說，從那一刻開始，便發誓要徹底毀掉沈家，毀掉沈清雪的人生。

老白問岳梅做了什麼，說把沈清雪給賣了。

但事的真相，比這復雜殘酷得多。沈重夫妻攀上了一個神的強大勢力，沈重還送過岳梅去讓那個勢力的兩個男人玩弄，且一心想把他們心養大的寶貝兒嫁給那個勢力的主。

“什麼勢力？”蘇涼有點奇怪。除了皇室，也沒聽說當今天下還有什麼了不得的神勢力。

老白搖頭，“我不知道，岳梅也并不了解。”

沈重夫妻答應老白跟沈清雪的親事，只是在哄騙他。

蘇涼心中生出一個疑來，“那對夫妻那樣的人品，若說沈重收養岳梅是因為的貌，為何收養大師父呢？圖什麼？”

老白的雙拳突然握，臉也變得極為難看，咬牙切齒地說，“岳梅說，我是沈重的私生子！墨家就是被沈重給毀了，因為他想把我了無牽掛地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