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南笙一把就推開了他，看著他，控訴道：

　“你上說沒有對蔣男下手。但，你卻在他母親尸骨未寒的時候就扶持他的二叔上位，讓他現在為蔣家的喪家之犬，這比你親手對付他更讓他抬不起頭，不是嗎？”

　聞言，慕西洲就微微扯起角，低低淡淡的腔調：

　“那只能說明你的眼是真的不行。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因為家族斗被掃地出門就要埋怨到外人頭上來，只能說是他的無能。

　我跟蔣家二爺建立合作關系，看重的是他手上煤礦石化資源，畢竟我的軍工業務需要大量煤礦來冶煉金屬。簡而言之，我跟蔣家二爺的合作跟他們家族斗沒有任何的關系。”

　頓了下，語調一轉，

　“當然，你若是心疼你那個看著有能耐其實又沒什麼大作為的丈夫，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就愿意幫他。”

　戰南笙氣的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的手給慕西洲一耳。

　冷冷的沉聲，“不需要。”

　慕西洲挑眉，道：“真不需要？你一句話的事，就能讓他不的之災，怎麼就那麼不愿意呢。”

　戰南笙：“……”

　慕西洲的話還在繼續：

　“噢，我知道了，你是想著讓顧大帥給他撐腰的吧？但，這個周期會不會很長？他如今就是被蔣家掃地出門的喪家之犬，除了靠你這個人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你父親從頭栽培他，就算他悟高，說也得兩三年他才能羽翼滿吧？

　等到那個時候，誰又能說得準他能跟蔣家的二爺抗衡呢？退一萬步而言，就算你父親不惜犧牲自己肩上的職去替他立刻討回這個公道，讓他重新奪權且報仇雪恨了，那又如何呢？他還不是跟我一樣，都了你眼中靠人上位的男人。”

　頓了下，意有所指的口吻，

　“何況，顧大帥沒那麼愚蠢吧？為了一個沒什麼的婿把自己的前程搭上，你說呢？”

　能說什麼？

　太無話可說了。

　這個男人就是將吃得死死的了，這才是他最大的有恃無恐吧。

　戰南笙好一會兒沒說話。

　慕西洲見臉不好，也不想繼續往心上捅刀子，嗓音十分的溫和：

　“笙笙，有些話說得太白就沒意思了。你知道什麼才是最優解。原本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非要弄得那麼復雜，那我就只能讓大家都跟著咱們一起水深火熱了。不然，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最后卻不能得到想要的人，那我要這樣的權勢還有什麼意義呢？”

　戰南笙被他的話給氣走了。

　當的車完全消失在視野里后，慕西洲才將目撤了回來，一張俊的臉沉到了極致。

　他也不想這樣。

　但，的言行舉止他了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也沒有辦法。

　以他對的了解，應該很快就會主找他的吧。

　事實上，跟慕西洲預料的差不多。

　兩天后的傍晚，戰南笙將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那時候，慕西洲在跟沈老談易。

　沈老的大兒子以及大兒媳婦對當年謀害何以琛父母的事供認不諱，已經服罪了。

　他因為這件事備打擊，大病一場后看清了很多事，浮華和名利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后代能有一個好的未來。

　所以，他主約慕西洲談易。

　只要慕西洲能對沈婉清網開一面，不對趕盡殺絕讓下半生在監獄里度過，他就心甘愿出沈家的兵權，從今往后不再干涉任何沈家軍的事，只做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就行。

　這個條件對于慕西洲來說其實沒什麼力，因為如今的沈家只是他一句話的事就能輕松拿下。

　他只是不想把事做得太絕，寒了戚家軍老臣的心，覺得他是個卸磨殺驢的殘暴領袖。

　再加上，沈婉清雖對戰南笙了殺心，但又沒有做出太難以原諒的事，何況因為藥使用不當造了終不育，已經自食其果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所以，慕西洲就對沈老做了個水深人，答應了他的乞求。

　他跟沈老結束談話走出沈公館的大門，戰南笙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迎著秋霞，踩著碎碎霞，心似是相當不錯地接通了戰南笙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人言簡意賅的嗓音，“方便呢？”

　慕西洲在話音落下后，就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約我，什麼時候都很方便。”

　“來一趟戰公館。”

　慕西洲挑起了眉頭，興味地反問：“戰大小姐，是你要約我，還是你父親要約我？”

　但，回應他的只有嘟嘟聲。

　慕西洲臉不太好看了。

　他已經肯定，此去戰公館是鴻門宴。

　罷了，早晚都是要見岳丈大人。

　早一天的話，就多吃一些苦頭而已。

　他都死里逃生好多次了，顧大帥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至于真的會喪失理智要了他的命的。

　慕西洲心里稍稍盤算著，就吩咐江淮，道：

　“你等下直接去慕家老宅把給接到戰公館，不然我今晚有可能殘在那。”

　江淮表有些錯愕，道：“那您明知道過去不了一頓皮之苦，為什麼還要過去呢？”

　慕西洲揚起頭，看著遠漸漸西沉的紅日，淡淡涼的口吻：“大概是賤骨頭吧。”

　他應該是隨了他父親的了，是個偏執癮的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或許是。

　畢竟，他沒辦法控制對的占有。

　……

　一小時后，慕西洲單槍匹馬地抵達了戰公館。

　他的車在戰公館大門口就被攔下了。

　他推門下車，看到倚靠著門口一尊石獅的戰時南，薄微微地上挑了一下：

　“怎麼？顧大帥讓你親自來這里恭候我的大駕？”

　戰時南在他話音落下后，掐滅了已經燃到了盡頭的煙。

　他做完這個作后，就支起朝慕西洲走了過去，并在慕西洲毫無防備之下給了慕西洲一拳。

　慕西洲避閃不及，角瞬間就青了一塊。

　他面沉，不太明白戰時南的意思。

　戰時南打完他這一拳，就道出了緣由：

　“這一拳是我替蔣男揍你的。蔣男被撞的碎骨折，是你派人干的吧？”

　此話一出，慕西洲眉頭就深深地皺了起來，冷聲道：

　“何以見得又何出此言呢？如果是我做的，以戰南笙的狗脾氣這輩子估計看到我一次就會用刀扎我一次，我犯不著讓那麼痛恨我……”

　慕西洲的話都沒說完，戰時南就打斷他：“蔣男親口說，是你讓你的屬下左清撞的他。”

　慕西洲咬了下后牙槽，道：

　“有沒有可能是他玩的苦計呢？我承認，我扶持蔣家二爺上位從某程度上傷害到了蔣男的利益，但我從未指使過任何人去傷他。

　雖然我心里很想將他揍一頓，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我真的那麼做，笙笙會生氣甚至是會恨我。我不想生氣更不想恨我。所以，我不會那麼做。”

　戰時南懶得聽他的‘狡辯’，他在慕西洲話音落下后，就開口道：

　“你不想生氣，更不想恨你？你說得好聽，我瞧著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招恨的。”

　慕西洲：“……”

　戰時南說完這句話，就冷著臉子走掉了。

　慕西洲在這之后，給左青打了一個電話：“你開車撞了蔣男了？”

　手機那端的左青正在派出所錄口供，他有些一言難盡地道：

　“抱歉，四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那臺車好像被人了手腳，剎車失靈……出門沒多久就把蔣男給撞了……”

　慕西洲長指了眉心，骨深深地聳了兩下后，自牙里出兩個字：“廢。”

　左青：“……”

　“查清楚。否則，我廢了你。”

　左青：“是。”

　慕西洲掛斷電話后，基本上就可以確定是蔣男跟他玩的苦計了。

　慕西洲是真沒想到，蔣男看著男人的，做了幾年牢以后竟然變得毒了。

　他這麼一搞，戰南笙只怕是要恨死他了。

　慕西洲原地站了幾秒后，便冷靜了下來。

　他又打了個電話出去，確定蔣男的雖然是碎骨折但還有站起來的希，當下就松了一口氣。

　……

　**

　十分鐘后，他出現在戰公館戰南笙的住。

　他前腳進門，后腳就被一撲面而來的威氣場所吞沒。

　沙發上，坐著一個看不出實際年齡的男人。

　他一老派的中山裝，眼皮微著，低頭正在把玩著一把新型槍械，側給人的覺是個骨像極冷的男人，但舉手投足之間又著一難以超越的持重之。

　他走過去后，那男人就擱下了手上那把新型槍械，然后練地從茶幾上出一香煙點燃并斜咬在了齒間，隨即這才后傾掀眸朝他冷冷的看了過來。

　慕西洲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顧霖深吸一口煙，噴出一個濃郁的煙圈后，他沖慕西洲抬了抬下，“本來，沒打算見你。”

　言外之意，見他是另有原因。

　慕西洲始終站著，似乎并沒有被顧霖上的強大氣場所威懾到。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問：“笙笙呢？”

　顧霖在他話音落下后，將猩紅的煙頭摁進了煙灰缸里，清洌的口吻：“在醫院。”

　聞言，慕西洲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了？”

　話落，空氣中就響起一道嗖的槍聲，然后慕西洲頭頂上方的吊頂燈就墜了下來。

　慕西洲沒有躲。

　那怎麼也得八九斤的吊頂燈，就這麼垂直地砸在了他的上。

　重力的忽然下墜，在那稍瞬即逝的幾秒，劈得他頭皮像是炸裂了兩半，然后他便覺得有溫熱的沿著他眉心的地方迅速滾落。

　他知道，那是。

　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渾然不，形筆地站著，“既然笙笙不在，那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便轉要走。

　顧霖冷聲住他：“以后都別再去找了。”

　慕西洲腳步微頓，微側首：“除非我死，否則不能。”

　顧霖這輩子就沒見過比慕西洲還要狂妄自大的人。

　顧霖眸瞇深了一度，“你這是要公然跟北洋大帥府更是跟我作對了？”

　慕西洲這次轉過來。

　他濃黑的眉上全是，臉頰兩側也全是，但即便如此，也毫不顯得半分狼狽。

　他目同顧霖對視了兩秒后，道：

　“晚輩不敢。晚輩只是想求娶大帥掌上明珠，本無惡意。”頓了下，“但，如果大帥強行干預或者是阻攔，晚輩……只能不敬了。”

　顧霖在慕西洲上看到他自己年輕時那偏執狠的勁。

　這勁，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可以摧毀一切。

　顧霖冷聲道：“想求娶我兒的芳心？看起來你是非不可？”

　慕西洲面無表的回道：“不錯。”

　顧霖在這時將茶幾上那把新型槍械扔到了慕西洲的面前，冷聲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要娶的決心，讓我看看你的骨頭有多。”

　慕西洲彎腰撿起掉在他腳邊的那把型極其致的新派小左，角冷冷地上揚了一下，道：

　“大帥想讓我怎麼證明？”

　顧霖沉聲：“比如以死明志。”

　慕西洲眸微沉，低笑道：

　“大帥，您是在跟我開玩笑麼？以死明志，意義何在？除了能證明我想要追回您兒的決心，徒增兩邊人馬傷亡罷了。笙笙現在不肯原諒我，但并不代表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就像您跟秦士之間的，你們兜兜轉轉三十余載，不是也直到這個時候才愿意給您一個好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