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初冬之夜，權貴之家的主子大多已經洗漱好進了溫暖的被窩。

天地間一片漆黑而靜寂。

然而，距離皇宮最近的長公主府里，此時卻是一派肅殺抑的氣息。

寬敞的場地上跪著一個青頎長的男子，一頭墨發凌垂下，看不清面容，整個人彷彿已浸在一片氣之中。

在這早已寒涼的初冬，慘白如紙的臉上卻佈滿了冷汗。

鞭子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在十月寒冬來臨的時候，格外讓人骨發寒，隨著一聲尖銳聲響鑽耳，鞭子狠狠地甩在男人的背上。

嗖——啪！

一道鮮飛濺。

男人支撐不住，終於痛苦地撲倒在地上，嚨里溢出一聲嘶啞的。

不知挨了多鞭，青的衫已經被鞭子碎。

手執黑堅韌長鞭的子冷冷站在一旁，容清麗絕塵，神卻鷙冰冷，那雙彷彿能吸走人魂魄的眸子裏，一片無盡的暗黑森冷。

周遭站著十幾個容貌都不錯的年輕男子，像是在看戲一樣。

恐懼和幸災樂禍，在他們眼底肆意翻湧。

子緩緩垂眸，沒有任何卻又冷到骨子裏的嗓音，從畔溢出：「知錯了嗎？」

這是一句廢話。

就像例行公事一樣，每一鞭下去，都要問上這麼一句。

可已經奄奄一息的男子，卻從來沒有屈服過，或者說，是對不屑，著一種寧死也絕不妥協的孤傲。

所以旁邊站著的男人們，表沒有毫改變。

因為他們知道男子不會回答，下一鞭子很快又會落下，直到這個人只剩下一口氣為止。

男子趴在地上息了好一會兒。

凌的黑髮鋪陳在地上，映著周的鮮，像是地獄里瘋長的曼珠沙華。

子沉默地看著他，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眼底抑著某種毀滅的瘋狂和嗜，抬手又是一鞭子揮下——

「楚凝……」低若蚊鳴的聲音忽然響起，幾不可察地傳子耳。

空氣彷彿瞬間凝滯。

子手上作一頓，緩緩垂眸，讓人膽寒的冰眸沉默而又冷地落在男子上。

「楚……凝……」男子又一次開口，嗓音依然很低，如破鑼般嘶啞不調，「楚……楚凝……」

周遭看戲的男子們，神一點點變了。

不聲地對視了一眼，各自換著意味不明的目。

子慢慢蹲下。

「楚凝。」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僵地抬起頭，出大汗涔涔卻如妖孽般神絕的一張臉，「我……知錯……」

因為劇烈的疼痛折磨，他蒼白的瓣被咬得鮮淋漓，看起來慘不忍睹。

楚凝目靜靜落在他面上，冷嗓音如千年冰川：「你說什麼？」

「我知道……知道錯了。」男子斷斷續續地息著，冷汗涔涔順著臉頰淌下，「饒了我……這一次……」

楚凝心頭微震，紅輕抿，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認錯……

這是他來到公主府之後，第一次對服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