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泉被蘭山打蒙了。

蘭山指著蘭松泉鼻子大罵道：「你招惹的都是什麼人，全是些不帶腦子的混不吝！你更是糊塗，既然知道他們是提著腦袋做事的人，就痛快給了錢打發他們走人。你可倒好，居然賴賬，這下好了，堂堂工部侍郎讓土匪給告了，多彩！」

「什麼賴賬，什麼讓土匪給告了？」蘭松泉更糊塗了，問清楚后跳了起來，「父親，這是有人算計我！」

他忙招來心腹問個究竟，弄明白后再找那三人，那三人卻早已出京了。

蘭松泉朝里朝外橫行霸道多年，哪裏吃過這樣的啞虧，氣得來回打轉。

「這也沒什麼，一個土匪的話誰會當真，他們又沒有證據！」稍微冷靜下來，蘭松泉捶了捶椅子扶手。

蘭山卻沒有兒子這麼樂觀，嘆道：「就怕別人藉此生事啊。」

把持朝政這麼多年，特別是早期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忠臣良將彈劾他們父子的不在數，但他們父子一直安然無恙。

靠的是什麼？當然是聖寵。

近些年敢對他們父子挑事的越來越了，可是蘭山心有些沉重，他已經敏銳覺到這一兩年來皇上對他的聖寵大不如前。

對那位來說，對錯往往不重要，得他歡心才重要。

接連幾次的斥責與罰俸讓蘭山覺得不妙。

蘭山的預很快應驗了，蘭松泉被江湖中人告了只是個開始，雖然那人很快就被打大牢等著問斬，可很快又有人把蘭松泉彈劾了。

彈劾蘭松泉的人正是長容長公主之子池燦。

池燦在工科給事中這個位子上可謂是如魚得水，短短不足一年的時間就混了有名的「刺頭」，誰都不敢往他跟前湊。

沒辦法，面對一個三天一彈劾兩天一告狀的言，他們力也很大啊。

這次池燦彈劾蘭松泉的罪名便是暗害前史***，並把其歐微雨賣了青樓。

***原是都察院史，兩年前因彈劾蘭山父子被貶黜到北定城，半年前卻突然暴斃而亡，而後一家人便沒了消息。

這些日子明康帝因為睿王的生死不明一直心鬱郁，沒想到蘭松泉與這件事居然扯上了關係。至於是不是真的他可不管，現在看蘭松泉不順眼是肯定了。

那些土匪怎麼不攀扯別人偏偏攀扯蘭松泉呢？

可以說池燦彈劾的時機太合適了，明康帝一聽眼皮，大手一揮吩咐三法司徹查此事。

公堂上，***之歐微雨一素，聲淚俱下控訴著蘭松泉的罪狀。

「歐姑娘，你說令尊是被蘭侍郎所害，可有證據？」

歐微雨聽了眼中閃過刻骨的仇恨。

確鑿的證據沒有，想也知道，那些害死父親的人如何會留下罪證來，但確定父親就是姓蘭的畜生害死的。

歐微雨看向坐在一側的蘭松泉。

蘭松泉對著歐微雨出個不屑的笑容。

沒錯，***確實是他派人弄死的，他就是要讓那些自詡骨頭的人知道，招惹他們父子前可要想清楚代價，能承得起家破人亡再來。

弄死***，不過是殺儆猴罷了，於他不過家常便飯，怎麼會留下罪證呢。

他倒要看看這小賤人怎麼指控他。

「那一日父親從私塾回來明明還好好的，可到了夜裏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吐，臨去時留下一句話，一個崔佳的學生送他的發糕有問題……」

歐微雨了眼淚，接著說道：「父親只來得及說了那句話就去了，母親當時就昏了過去，轉日兄長去打聽那名崔佳的學生，才知道那名學生來私塾只有數日，現在再尋那人卻已經不見了。」

說到這裏，歐微雨用力咬了咬，渾微微抖：「崔佳自稱家貧，跪在私塾外兩個時辰勾起我父親的憐惜才收了他，甚至免去他一切費用，連筆墨紙硯都是我父親給他置辦的，可憐我父親卻引狼室……」

歐微雨含淚抬頭，直視著主審刑部侍郎楊運之：「大人，崔佳來得突然，消失得蹊蹺，我父親臨去前還指明是他送的發糕有問題，這難道不能說明父親是被人所害嗎？」

聽到這裏，蘭松泉嗤笑一聲，淡淡掃刑部侍郎楊運之一眼。

楊運之對跪在地上的孩子有些同。

這麼大的小姑娘，比他孫年紀還要小些，卻遭遇了這些事，境遇可謂是悲慘了，不過到底還是天真，無憑無據怎麼能告倒蘭松泉呢，最後恐怕還要因為誣告而治罪。

「歐姑娘，按著你說的，那名崔佳的學生或許有問題，但這與蘭侍郎有何關係？」

歐微雨慘笑一聲：「怎麼會與他沒關係？之後我與兄長一邊料理父親後事一邊告尋找崔佳，誰知有一天小子被人打暈，再醒來后已經在北定城最大的青樓里了！」

公堂上的人看向歐微雨的眼神便帶上了憐憫與異樣。

曾經是史的兒，現在卻淪落青樓，這境遇委實令人唏噓。

歐微雨卻彷彿毫不在意眾人神的微妙，直脊背死死盯著蘭松泉：「小子生不如死在青樓待了三日，終於接了第一個客人，那個人正是他，首輔蘭山之子蘭松泉！」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眾人紛紛看向蘭松泉。

蘭松泉連眉梢都沒，涼涼道：「如果隨口說說就能治人的罪，那大牢裏不知關了多冤屈之人。楊大人，你就任由一個小丫頭在公堂上信口雌黃，污衊朝廷重臣？」

他睡了***的兒又怎樣？他就是要弄死與他作對的人還要睡那人兒，讓與他過不去的人做鬼都後悔害怕，卻偏偏不能拿他怎麼樣！

同時也讓活著的人好好掂量掂量得罪他的下場。

「是啊，歐姑娘，你無憑無據說這些話，那是誣告朝廷命，可要治罪的。」楊運之沉聲道。

歐微雨渾不停抖，盯著蘭松泉的目幾乎能噴出火來。

在眾人注視之下，忽然笑了：「誰說我沒證據？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