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上加親……
尉容此刻回憶起,還記得止不住悄然一紅的臉龐,像是飛起了兩朵紅云。
再后來……
后來,他們四人前往寺廟里參拜。過年時節,村里總是格外熱鬧,他們也趕了一回熱鬧。
寺廟里虔誠叩拜,他們不過是香客中的蕓蕓一人。
等到了他們,待叩拜完,就來瞧求簽中了哪一支。結果大勇和媳婦求了一支中簽,深怕心愿達不。
結果一問,才知原來兩人想要生個胖孩子。
于是金口一開,豈止是生一個,要一男一湊上好字才能算數。這一句話,就讓兩口子樂得眉飛舞。
他取笑難道是金口玉言,竟真的會真?
揚眉道:是啊,我就是金口玉言!我也送你一句話吧!
此刻,眼前雖是白茫一片,可是尉容卻愈發開懷笑著。
神佛面前,是對他許下能為他辦的心愿:什麼時候你又想放煙花了,我一定也來陪你!
不管是何時,不管是什麼地方,隨時都可以……
這唯一一次的機會,被認真許諾,只獨獨給了他。
不知道,他從不愿接旁人的誓言,因為那不過只是羈絆。可笑純真浪漫,寺廟里鐘聲一下敲心中,讓他忍不住應聲:你這句金口玉言,我收下了。
時隔多年后,北城銀裝素裹漫天飛雪。
來陪他,放這最后一場煙花。
其實那日寺廟之中,并不知道,他早就見過,在很久很久以前。
也不會知道,他曾那麼努力不去靠近,那麼努力不去記住的笑容,更努力的想要遠離永遠不見……
他努力過,真的努力過。
這一生,絕不得到一個人。
一月月末海城,寒風呼嘯而過。
駐足于王氏財閥頂樓的辦公室之中,王燕回獨自煙,許久都不曾開口。
孟平走到他后方停步,“大爺,所有人都去了監獄探視容爺……”
當真是所有人都前往探視,直至今日方才作罷。
自然,此刻尚在北城卻不曾向北城監獄提出探視之人,也只剩下王鏡樓。
孟平接著道,“鏡樓爺就住在北城府邸里,昨天下午以后,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了……”
王燕回聽著下屬報告這一切,手中的煙一明一滅。
孟平他默了下又道,“大爺!老爺一直喊著讓您去見他……”
孟平等候著回應,瞧著那一道背影冷漠,想著今日也不會有轉機,“大爺,那我先出去了……”
可是下一秒,王燕回卻下了命令,“備車!”
王燕回已經記不起上回是何時回來過華景園別庭。
如今卻冰冷冷的,在綠蔭深掩著,著一陣寂寥。
“大爺……”管家瞧見王燕回歸來,半是驚詫半是驚喜急忙道,“老爺在書房……”
王父自從當日董事會上戰敗后,就因為不適被送醫院。而在醫院里居住了一陣后,才又返回王宅。
王家上下誰人不知,大爺王燕回下令,沒有他的準許,誰也不準進,包括王鏡樓以及林蔓生在。
也就破例過一次,還是王鏡樓闖……
可王鏡樓走后,王父卻愈發孤僻冷。像是遭了巨大的重創,偏偏那一張滄桑臉龐沒有半分示弱,口口聲聲喊著要讓王燕回來見他!
“老爺!您小心……”書房里,鐘叔一直陪在王父邊,上前為他送上參茶。
王父坐在那張大班椅上,可是卻頹廢靠著椅背,仿佛這才能夠支撐住自己。他還著前方,眼眸里全是不斷晃的影,不斷呢喃重復同一句話語,“讓他來見我……讓他來見我……”
可是突然那道門外閃現了久違影,讓他一下瞠目喊,“王燕回--!”
鐘叔急忙回頭去瞧,果真見到是王燕回緩緩步。未等他反應過來,王燕回開口發話,“鐘叔,你先退下。”
門被帶上了。
未曾開燈的書房里,因為午后不算明,所以有些沉。
那發的指尖終于直指,王父冷聲斥責,“你這個逆子!”
王燕回靜靜上前,就像是兒時每一次聆聽父親的教導,都是這樣立定站直的姿勢。可如今,他的眼眸淡漠一片,他低聲道,“我的確不是一個孝順兒子。”
王父一下氣急敗壞,“你就不怕有報應!”
“我當然怕。”王燕回應道,卻也幽幽問,“可是父親,您當年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報應?”
王父重重拍案,他固執說,“我沒有做錯!我都是為了王家,為了你們!是你們忤逆我!不顧家族前程,不顧道德倫理!”
“是,您都是為了王家,都是為了我們。”王燕回沒有反駁這一點,可他詢問另一則,“可您當年做了那些事,難道也是為了母親?”
王母早就過世多年,本來就不適,后又因為郁郁寡歡而病故。
雖然離世之時,也不是英年,可比起長壽之人,卻走得太早。
這一刻,王燕回只想問,“您在北城經商,母親在家中照顧我們。您在外面風流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家里還有一個在等著你的妻子?”
“當您在北城對馮夫人做出那樣不堪事的時候,您又有沒有記起母親?還在盼著您回去,這個傻人,還以為的先生在外只是為了家族在闖!”
那不曾訴說過的不甘,是為了早就過世的母親,王燕回男聲愈冷,更是有些切齒,“您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早就不記得!您對得起母親?您對得起馮夫人?”
“這兩個人,您究竟對得起哪一個!”王燕回凝眸質問,“您說您究竟對得起誰!”
父母給予生命,無論是好是壞,作為兒都無法埋怨苛責,可是他只覺得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王父扶著椅子而坐,他的手猛地抓住椅臂,眼中盡是凌倉皇,想到生命里曾經出現過的那兩個子,竟是一前一后因為欠安雙雙病故,半晌竟也無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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