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似被點了，一不盯著他。

他勾起一側角，瞅著我，“怎麼？不相信啊？”

“你說清楚。”我說。

薛離抄著手靠在電梯壁，淡淡地看著我。

他平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惹事生非的頭小子，這會兒穿上一西裝，倒添了幾分，但那份輕狂長在他的骨子裡。

“是他一手弄垮了飛石寨，我冇冤枉他吧？當初我爸說過那個飛石寨將來是要給我的，結果被他一手毀了，難道不要補償一下？”

如果說飛石寨真的會垮，認真追溯起來，就是薛度雲把旁邊那塊地給了江楓，默認他在那裡修了墓的原因。

薛離突然翹起一側角，紈絝地說，“不過楓哥這事兒辦得不錯，早聽說那裡風水不好，我纔不想要。”

電梯到了，他雙手兜，吹著口哨好心地走出了電梯。

電梯重新合上，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映在電梯壁上自己的影子，的壁麵卻把我的影子照得很扭曲。

到了頂層，我走進薛度雲辦公室。

正在埋頭工作的他抬起頭，看到我微怔。

“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我直白地回答。

他彎了下，俊朗的臉上盪漾著。

“為什麼要讓薛離進雲天國際？”我問。

他略沉思，淡淡地說，“他既然想進來，我就讓他進來了，他不親自嘗試，不會知道總經理三個字背後所揹負的力和責任。”

我手袋，嚥了嚥唾沫，艱難地說，“可他說你是因為虧欠他，還說他是因為你才蹲監獄的，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薛度雲擱下手中鋼筆，拿了支菸出來點起，往後靠在大班椅上。

“他可以這麼說，但歸結底，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好像從來都很有慌的時候，麵對一切都永遠鎮定泰然。

我不說話，隻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當初他連個普通大學都考不上，花錢讓他上了個三流大學，冇多久就被開除了，他整天不學無，還想著不勞而獲。讓他去管理飛石寨他不去，卻對雲天國際的總經理位置很興趣，讓我給他總經理的位置坐坐。我說我今天擁有的一切不是撿來的，也是憑著自己的雙手創造而來的，想要過人上人的生活，得自己去拚。然後他一賭氣，就真的去拚了，隻是我冇想到他不走正道。”

原來說到底還是薛離的原因，可他卻把一切都怪罪在薛度雲的頭上。

“憑他現在的水平，能坐好這個總經理的位置嗎？一個公司管理層的水平很重要，決定手下人的素質和水準，也決定這個公司的高度，他能行嗎？”

對於薛離擔任雲天國際的總經理，我一點兒也不看好。

薛度雲了個倦怠的笑，“他以為做總經理隻是每天喝喝茶，吹吹空調這麼簡單，等他自己驗一下就知道了。”

的確，旁人隻看到了功人士人前的風，本不知道他們付出了多。

薛度雲在菸灰缸裡掐了煙，移鼠標點了兩下，電腦桌上的小音箱裡就響起了舒緩的音樂。

他一向工作態度嚴謹，我不懂他怎麼突然放起了音樂。

他從大班椅上站起來，朝我走過來，雙手輕輕摟住我的腰。

“來，我們跳舞。”

我一愣，心想他是哪筋搭錯了？

“我不會。”我誠實地說。

他低著頭，一抹溫的笑容盪漾在邊。

“知道你不會，老公教你。”

他牽引著我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與我握在一起，腳步挪，帶著舞步。

雖然一個觀眾也冇有，但這一刻我是張的，因為我從來都冇有跳過舞。

尤其是有好幾次我都笨笨地踩到了他的腳，我更是尷尬得雙都不聽使喚了。

薛度雲大概是為了緩解我的張，笑著調侃我

“隻管踩，老公的皮鞋和腳質量都好。”

被他帶著跳了好一會兒，我總算找到一點覺了。

“很好，不錯。”他毫不吝嗇地誇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問，“怎麼突然想起教我跳舞？這可是在辦公室。”

他笑回，“那天在酒會上，看出你不高興了。我冇跟你跳是因為知道你不會，拉著你跳就是陷害你，是不是？”

原來我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現在你學會了，以後我就有舞伴兒了。”他又說。

一曲結束，又響起一首特彆抒的歌曲。

我們跳著跑著，薛度雲慢慢垂下頭來，將下輕輕擱在我的肩膀上，兩隻手慢慢地抱住了我。

最後我們隻是地擁著彼此，和著音樂緩慢地挪著步子。

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畔，每一下都很沉重而綿長，夾雜在這音樂聲裡，我從這一聲聲的呼吸裡，聽到了一種疲累。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的事，尤其是與卓凡的決裂，我想他心裡一定很不好的。

門口響起掌聲，我回頭。

薛離正倚在門邊，懶洋洋地著我們，緩慢地鼓著掌。

“辦公室裡跳舞，好興致啊！”

薛度雲緩慢地站直了。

薛離邁開長走進來，把辦公桌前的椅子轉了一圈兒後坐下，二大爺似地翹起二郎。

“聽說你找我？”他是看著薛度雲說的。

薛度雲整理了一下服，走回大班椅上坐下，神已然恢複嚴肅。

他拿了一疊資料放在薛離麵前，“這些是我們公司的基本資料，給你三天時間看完，作為公司的總經理，當然得對公司十分瞭解。”

薛離隨手翻了兩下，撇了撇，“這麼多？搞得跟老師佈置作業似的。我了不瞭解有什麼關係？冇有我的時候，你們不照樣運作得好好的？”

薛度雲打開檔案的手一頓，麵無表地看向薛離。

“你說得冇錯，冇有你的時候，公司照樣運作得好好的。所以連你自己也覺得你冇有存在的價值？”

薛離一時語塞，抓了兩下頭髮，拿起那一疊資料起。

“好好好，我看，看還不行嗎？”

他轉準備離開時掃了我一眼，走到門口，又停下，把整個辦公室環顧了一圈。

“你這辦公室也太大了吧，我那個頂多隻有你的一半，是不是考慮給我整個大點兒的？萬一我一時心來，想在辦公室裡跳個舞，也有地方嘛。”

薛度雲頭也冇抬，拿著鋼筆一邊寫字一邊說，“這個要求不過分，等你的能力能匹配你的地位的時候，我可以考慮。”

薛離在門口立了一會兒，才拍拍手裡的資料，轉吹著口哨離開。

“明天南北們那部劇的劇組要到南城來作宣傳，會有一個新劇釋出會，你去嗎？”薛度雲突然問我。

我又不傻，當然要去，不去就是給南北機會。

我想起薑麗好像也提到過這件事。

“我能多帶一個人去嗎？”我問。

薛度雲詢問地看著我，我解釋說，“一個同學，對這種場合比較興趣。”

他點頭，“好。”

我通知薑麗可以去參加釋出會的時候，高興壞了，一個勁兒地追問我。

“沈瑜，你厲害啊，你是怎麼搞到票的？我可聽說這種場合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票呢。看不出來你路子還廣啊。說說，你是不是認識什麼厲害人？哦，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認識南北嗎？你跟是朋友吧，是不是給你的票？我好羨慕你啊，要是我也能跟做朋友就好了。”

我不了地看著，“薑麗，明星也是普通人，也冇多隻眼睛多個鼻子的，你至於嗎？你到時可彆給我犯花癡，否則彆說我認識你。”

薑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好啦，不會的，我低調，肯定低調。”

這種釋出會主要要給新劇作宣傳，除了製片方，投資方和量的重量極嘉賓外，大多是人員。

播放了片花之後，是采訪和拍照的時間。

南北在現場還獻唱了一首歌，當歌聲起的時候，我一陣恍惚，因為南北唱的是南溪的歌，而從舞臺上走出來時，那一打扮和氣質，再配上那張南溪的臉，實在像極了南溪在世。

南北唱得很好，不大的年齡竟然也把那種滄桑給唱出來，足見為了這幾分鐘的獻唱私底下一定排練了很久。

我扭頭去看薛度雲，他的視線落在舞臺上，表淡淡地，冇什麼太大的反應。

看完表演，薑麗找機會找幾個主演簽名合影。

完心願，都激得快跳起來了。

我恨鐵不鋼地看著，嘿嘿朝我傻笑，挽著我的胳膊。

“沈瑜，你這樣看著人家，人家心裡發慌，那個，你呆會兒吃好喝好，我就不蹭吃喝了，也不在這裡給你丟臉了，先走了。

在酒宴開始之前，薑麗離開了。

酒宴開始，大家都互相走著敬酒。

有人來給薛度雲敬，我說他不舒服，不能喝酒。

薛度雲含笑說，“老婆不讓喝，我得聽老婆的。”

來人打趣道，“想不到薛總還是妻管嚴。”

薛度雲笑容不減，“當然，這是個褒義詞，好男人都是妻管嚴。”

我去，趁機把自己誇了！

我看他一眼，他朝我笑得很天真無邪，就好像剛纔那個自誇的人不是他。

後來有人邀請他去了另一桌。

我無聊，下意識朝著南北那桌看過去。

那一桌除了他們劇組的人，好像還有其他業導演。

南北年經輕輕，卻特彆懂際，不停地給他們敬酒。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剛走到走廊拐角，就聽見有人聲，聲音低略顯神。

我駐足，就聽見男人的聲音說，“把這杯酒給剛纔唱歌那個小明星，不要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