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世子來了？他把我給夫君做的魚豆花都吃啦？」

檀悠悠驚奇之後酸溜溜：「夫君竟然省待客！我辛辛苦苦做許久，好歹你也該嘗嘗味道。算啦，誰讓人家是咱倆人呢……我再說，夫君又要罵我小氣。」

裴融仍然不經意的樣子：「你不知道他來了？」

檀悠悠更驚奇：「我怎會知道他來了？夫君有派人告訴過我嗎？」

裴融沉默片刻，道：「行了，回去吧，天寒地凍的。」

檀悠悠道：「夫君不回房換服嗎？」

好像是得換一才行，裴融又折往回走。

檀悠悠小跑著跟上去，殷勤地找出一堆服，然後站在旁邊虎視眈眈不肯走。

裴融停下作，微皺眉頭：「你要做什麼？」

檀悠悠道：「我幫夫君換服啊。」

「……」裴融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啞聲道：「別胡鬧，天還亮著呢。」

？？？檀悠悠不太明白幫他換服，和天亮、胡鬧有什麼關係，新婚第一天，他不是就張著兩隻手等伺候，還說什麼賢良淑德的。

「我不懂夫君是什麼意思。」檀悠悠很直白地道：「是你讓我賢良淑德的。」

「……」裴融再次沉默，隨後選擇張開手臂，檀悠悠幫他換。

然而檀悠悠並不止步於換外袍，拎著一條子力勸他：「夫君真的不打算換子嗎？換了吧，換了吧，說不定子的用料也很陳舊，萬一待客的時候撕條口子，多尷尬啊！」

裴融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心跳得厲害，人也熱得厲害，再看檀悠悠那純真無辜的表，圓潤的小手，紅嘟嘟的小，非常想要上手一番，把弄得哭出聲來。

但這是白天，白日宣是不對的，有違禮教。

「夫君……」檀悠悠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正常，抬眼一看，裴融背著站在那裏，半垂著眼盯著看，神仍然很嚴肅，眼神也很嚇人。

不由得咽一口口水，往後退一步，訕笑：「夫君要是不樂意就算了，您趕換好外袍走吧，讓客人久等不好，我那個啥，這就去廚房準備魚豆花，讓你吃個夠。」

匆匆忙忙往外走，很怕裴融會把回去追問點啥，但是裴融並沒有。

很久之後，裴融才從後頭走出來，不知是否錯覺，覺著他好像更嚴肅、更不高興了。

檀悠悠不敢招惹他，賢良淑德地把他送到門邊，假裝夫石一直目送他離開院門才回過拍著口呼氣。

和陌生男人做夫妻真難啊。

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什麼時候突然就生氣了。

行吧，既然老闆想吃魚豆花，就下廚去唄。

柳枝和蓮枝匆匆忙忙趕回來，見檀悠悠在那慢條斯理地換裳，就道：「您這是又要下廚？」

檀悠悠道：「可不是麼？來了客人，當家的沒吃上魚豆花，和我不高興呢。」

柳枝道：「那不怪您啊，來了客人沒通傳，是下頭的人不會事。」

「講這些做什麼？蓮枝和我去廚房，柳枝留下來收拾行李。說是要帶我一起去莊子裏賑災。」

檀悠悠完全沒有期待。

賑災是有意義的事，不是不樂意去，也不怕吃苦，就怕被人橫挑鼻子豎挑眼。

想想啊，這裏正乎得熱火朝天，那邊板著臉不停要求：「笑不齒，聲不宜高，站如松，坐如鐘，你這樣和人打道不端莊……」

是想像都讓人好生絕。

柳枝最懂檀悠悠，同地聲安：「不怕，小姐有奴婢呢，晚上奴婢給您暖腳。」

檀悠悠笑了，柳枝的臉蛋，去了廚房。

張有福站在廚房門口翹首以待，見來了就趕迎上來，點頭哈腰的：「，您來啦，魚已經殺好了，就等您來調味上籠呢。」

檀悠悠奇怪得很：「怎麼這樣乖覺，我還沒讓人來說呢。」

張有福笑得卑微：「都怪老奴不懂事，傳錯了話，害得公子沒吃上您做的魚豆花，這不，將功補過，將功補過。」

檀悠悠仔細一捋，就明白了前後因果，為了證明心中猜想，問道：「張管事這是挨罰啦？」

張有福尷尬地道：「一個月月錢。」

檀悠悠趁機道：「以後家裏有客，記得通傳，都謹慎小心些，就不容易出錯了。」

張有福把頭點啄米：「是，是，老奴記住了。」

檀悠悠這次只做了一份魚豆花專供裴融，其他人都沒做，再好吃的東西，接連吃上幾次就得膩了，需要隔三岔五地吃，留個念想才香。

外書房裏，福王世子、楊慕飛還和裴融坐在一塊議事，談的是京城裏的局勢，只是裴融明顯心不在焉，幾次走神。

福王世子心懷不滿，打趣道：「我說向啊，為何回了一趟宅就換了一裳？很奇怪啊。」

楊慕飛本來沒注意這個，聞言特意打量一番，雖然沒跟著福王世子起鬨，笑容也是意味深長。

裴融正氣凜然：「我裳多，想一天換幾套不行嗎？」

「當然行了，你的裳你做主。」福王世子眉弄眼，還想繼續深這個玩笑之時，張有福來了，興地高高舉著托盤，大聲道：「公子，命下仆給您送吃食。」

托盤上一碗香噴噴的魚豆花，碗上著一張紅紙，上書四個大字「夫君親品」。

字是簪花小楷，俏麗雅緻，寫得極好。

福王世子酸得倒牙：「嘖嘖嘖，活了幾十年，平生第一次見著這樣的。」

裴融一本正經地取了紅紙，將它在書中，再一本正經地洗手端坐，一本正經地品嘗魚豆花，其間不忘很有禮貌地告一聲罪：「不好意思，我先用飯，涼了不好吃。」

福王世子和楊慕飛抱著手臂，面無表地看著他吃，問道：「香嗎？」

裴融淡淡地道：「一般。畢竟天天吃，頓頓吃，吃著吃著也就習慣了。」

福王世子翻了個白眼：「我走了。」

「我送您。」楊慕飛追出去。

裴融很快吃碗裏的食，看看天將晚，很自然地回了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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