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搖?!”蕭烈咬著牙從牙里把這個名字重復了一遍,一字一頓。那種滿含殺機的語氣,好像他咬的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那個人的。要把那人的皮骨頭都撕碎片似的。
桑婭心里又是一哆嗦。
蕭烈咬著又道:“怎麼才能找到他?”
桑婭搖頭,“這、這個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主找我們。”
“他是怎麼找你們的?”
“用信鴿告訴我們見面的地點,再用一種特殊的暗跡通知我們見面的時間。”冰冷的刀鋒下,桑婭知無不言。
好一個詐狡猾的混帳東西!
蕭烈心中暗罵,“他長什麼樣兒?”
“他通易容,每次出現都是不同的樣子,我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不過……”
“不過什麼?”
“他好像做過道士,我們這次來京城一開始是在天道觀中落腳,有天晚上我好像聽見觀主管江先生師兄……”
“什麼?”蕭烈一把揪住桑婭的領,“你說的是哪個天道觀?”
蕭婭嚇的聲都了,“京、京城有很多個天道觀嗎?”
不!
京城只是一座天道觀!唯一的一座!
而且,天道觀觀主觀修道之前,曾是工部侍郎,專門負責宮的營建修繕事宜,春暉殿就是由他主持重建的。前年順平帝五十整壽,工部奉旨大規模整修宮時還請他宮做參謀……而他卻是江扶搖的師弟……
宮底下的道、被收買的宮人、下落不明的云貴妃、挾持小綰的道士……
仿佛有道閃電劈過,所有謎團一下子全解開了,一張心編織的大網隨之清晰明朗的浮現出來。
蕭烈全明白了。
三日之后,一封蓋著蕭烈私印的親筆信到了西涼統帥手上。
年輕的統帥看完信,先是出不可思議表,隨即暗中舒了口氣,把信給軍中眾將傳閱。
眾人看完也都瞪大眼睛,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信上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名‘江扶搖’的人搞的謀,目地就是讓天下大,他好坐收漁人之利。為了避免天下生靈涂炭,只要西涼人在十天退到蒼山寨以外,蕭烈就同意讓西涼人復國,雙方以蒼山寨沿線為國界。
日后雙方以兄弟相稱,永不侵犯。但為了彌補此次西涼侵給寧朝代來的損失,西涼要賠付兩百萬兩白銀做為補償。念在西涼剛剛復國,這筆銀子可以分十年分批付。除此之外,兩國可以在邊境設立榷場通商,除鹽鐵外所有品百姓可自由易。
不用打仗就可以復國,復國之后還不用以藩屬國的份制于寧朝。至于每年二十萬兩的賠償,跟目進斗金的互市相比,這點銀子四舍五約等于沒有!
這簡直是做夢都與敢想的好事兒,傻子才不答應呢!
你不傻,蕭烈傻?他憑啥讓咱們沾這麼大個便宜?這肯定是個謀啊!
愣怔過后,眾將旗幟鮮明的分兩伙,吵一團。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年輕統帥臉上。
俊朗如神祇的年輕統帥沉片刻,“告訴蕭烈,我同意退兵!”
有位持反對意見的老將急道:“主!這萬一是蕭烈的謀……”
年輕統帥慢慢抬眸,聲音平緩卻不容質疑的道:“我信他!”
他不會拿小綰的命做兒戲!
四月十七,已潛寧朝腹地的西涼人退出占據的城池,慢慢向蒼山寨方向撤退。臨近蒼山寨的兵馬則原地不,等著接應退回來的軍隊。
這下整個天下都震了,若說是憑一人之力覆滅兩國,顯示了蕭烈為統帥的卓越才能。而同意西涼復國和設立互市,從本上化解兩國之間的矛盾與利益沖突,則彰顯出蕭烈為帝王的襟與氣魄。
韃袒人打殘了、西涼人撤走了、各地盜賊被收編了……
原本混一鍋粥的天下瞬間平靜下來,蕭烈非但沒跟人殺的幾敗俱殺,反倒在朝野上下贏得了極高的威。上至世家大族勛貴員下到市井百姓升斗小民,就沒有不說他好的。
西涼人退走第二天,京城百姓就自發的聚在宮門外示威,讓余國棟滾出朝堂、謝太后滾出后宮。騰出地方他們好迎新君回朝!
大勢已去,無力回天。謝太后和太子都知道再賴下去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太子連余國棟都沒通知,趁夜逃出京城不知去向,余國棟失至極也離開京城回鄉養老去了。
與這二位相比,謝太后則高調許多,四月二十五這天,去太廟祭祀之后便帶著七皇子離京,遷往京西二百七十里的紅葉山行宮。遷宮路上,謝太后親手拿枕頭捂死了七皇子,對外宣稱是突發急癥不治亡。
消息傳到廣寧,蕭烈半晌沒說話。其實他一點丁兒殺七皇子的念頭也沒有,七皇子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他懂什麼?他又做錯了什麼?所有人中,最無辜的就是這個孩子了。
可蕭烈也明白,七皇子不死早晚是個患。而謝太后替他做了他應該做卻不想也不忍做的事,借那個無辜稚子的命做投名狀,臣服示好,以此保存謝家一門的榮華富貴。
此舉無疑是歹毒至極,可他能置謝太后嗎?
不能!
這就是為帝者的悲哀!
如今他的一舉一,關于天下無數百姓的命運。所以他不能只憑自已一時的好惡理事,甚至不能遵循一般的善惡原則,他得顧全大局,得讓人心穩下去,得讓世事太平下去!
“傳旨,尊奉謝太后為太后太后,追封七皇子為殤王,和順平帝一起葬安陵!蕭琰皆從宗譜中除名,余黨即往不究。”
旨意一出,所有擔心蕭烈算后帳的人都長長松了口氣。
此時,西涼撤退的兵馬離蒼山寨還有二百余里,頂多再有兩天就能全部撤出寧朝國境。
得到這個消息,大祭師差點活活氣死。
江扶搖也是滿心震驚,六萬韃袒參兵四萬西涼步卒,居然這麼快,這麼容易的就被蕭烈打敗了?
暴怒過后,大祭師問道:“西涼人還有多久退出蒼山寨?”
“還有兩日路程!”
“桀桀桀……”大祭師突然獰笑起來,“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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