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郎九命扣扳機的那一刻,白玫轉跳下了地基坑。
坑深五米多,將近兩層樓的高度,正常人毫無防護地縱跳下必定要傷,但白玫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臥底,下方還有兩尸。
落到了王濤和李雪的尸上,就地一滾,滾到了那把95式旁邊。
剛才那個顧別冬的學生準備上去之前,還曾猶豫著要不要把95式也帶上去,但卻被陳染音喝止住了,因為擔心搶會走火。
幸好喝止住了他,不然現在就等著被郎九命當活靶子獵殺吧。
郎九命跑到地基坑旁邊時,白玫已經從地上撿起了拿把95式,槍口高舉,朝著郎九命扣了扳機。
這把95式和他們所使用的其他槍支一樣,都是從境外渡過來的。開槍的那一刻,白玫還在想:老娘這次要是能活下來,渡的也給你一窩端了,有幾條線端幾條線!
郎九命也同時朝著白玫開了槍,但他們卻都沒擊中對方。
郎九命氣急敗壞,沒想到下方還有一把槍,還是自步/槍。
他也認得這把槍,是王濤的。
他站在坑邊,看不到坑壁下端的況,看不到尸,但也能猜出來了:王濤和李雪都死了,絕對是白玫殺的。
而且遠距離擊,手槍的準度遠不如步/槍,他和白玫火拼勝率不高。
幾乎是頃刻間他便做出了決定:逃跑——白玫現在被困在坑中,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是甩了的最佳時機。
又朝著坑底開了一槍后,他轉朝著來路跑了過去,本想順著來路下山,去開那輛來的車,畢竟車跑得一定比人快,然而他才剛跑到南邊的山頂邊沿,就看到了一隊穿黑警服正往山頂沖的特警。
為首的那位是顧祈舟。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他還是能清楚認出來,那個人是郎九命,是他的仇人。
父親死在他手中,姐姐和姐夫死在他手中,母親因他郁郁而亡。
這是刻骨里的海深仇。
顧祈舟渾上下的瞬間沸騰了起來,面鐵青雙目赤紅地盯著郎九命,越發加快了登山的速度,如一頭被激怒了的野似的朝他沖了過去,拔槍的同時厲聲大喝:“站住!警察!”
對上顧祈舟視線的那一刻,郎九命如遭雷擊……
那雙眼睛、那雙眼、和林恒的眼睛,一模一樣。
還有兩道濃鋒利的劍眉,也和林恒的一模一樣。
十幾年前,林恒也是用這種漆黑又凌厲的眼神盯著他,一邊拔槍一邊沖著他怒喝:“站住!警察!”
林恒、林恒回來了、林恒沒有死、林恒又來抓他了。
郎九命肝膽俱,心生恐懼……等等,不對,林恒死了,林恒早就死了!
真的死了麼?
還是林恒來找他索命了?
不行,不行!
他不能再被林恒抓到!
他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幾乎是電火石之間,他就轉朝著山頂對面跑了過去,在顧祈舟登上南側山頂的那一刻,郎九命沒了北側的山林中。
顧祈舟風馳電掣地追了過去。
山北側挨著清風湖。
連滾帶爬地往下沖了一段路后,郎九命的眼前出現了斷崖。
高高的懸崖之下,是深不見底的、碧藍的湖水。
在湖面灑下了一層金,廣袤的湖面波粼粼,恍若仙境。
斷崖又何妨?
他郎九命不認命,他有九條命,一定可以死里逃生!
他迅速把槍別到了腰后,縱跳下了懸崖,從水面浮起來后,迅速揮雙臂,朝著湖中央的孤島游了過去。
顧祈舟追到了崖邊,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墜了幽深冰涼的湖水中。
從高墜落,水面對人的沖擊力并不小,但他很快就浮出了水面,看到狼九命的影在前方不遠一沉一浮地朝著湖心小島迅速游著,立即追了過去。
拼命往前游的同時,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父親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心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今天就算是死,也必須親手逮捕郎九命。
他總覺得父親還沒離開,像是個孤魂野鬼一樣在這個世間游著,因為他心有不甘,沒有親眼看到郎九命伏法,所以他沒辦法閉上雙眼。
他一定要讓他安安心心地閉上眼睛,走的了無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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