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是誰?是謝知微的外祖父,高昌水明明知道,卻偏要在蕭恂面前如此明目張膽地告狀,不臣之心,已是路人皆知。
蕭恂氣笑了,問道,“那高大人說說,朕應當治袁義何罪?”
“臣以為,皇上應當下旨,將袁義鎖拿進京,命三司會審,依《大雍律》定罪!”
“哦,朕以為,高大人會教朕直接賜死袁義算了,再來一個抄家滅族呢!若是滅個三族五族的,朕的皇后都不了干系!”蕭恂翻臉便怒了,“來人,給朕拿下!”
高昌水猛然抬頭,驚駭地著皇帝,見蕭恂震怒,他不由得也嚇死了,“皇上,浙江和南直隸乃天下賦稅之重,臣若是被下獄,浙江和南直隸必定……”
“?朕不信,有朕在,浙江和南直隸能得起來。”蕭恂從座上走了下來,走到了高昌水跟前,他彎下腰,似笑非笑地看著高昌水,“知道什麼牝司晨嗎?這才!是誰告訴你,浙江和南直隸不能的?有沒有人告訴你,朕的國庫不像先帝那樣能跑馬,日里拆東墻補西墻?”
蕭恂站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盯著高昌水,“朕不必依仗爾等,朕不要浙江和南直隸,朕要讓浙江和南直隸地震,將爾等這些國之碩鼠,全部都震死!”
高昌水這才知道怕了,拼命磕頭,“皇上,請恕罪,皇上,饒命啊!”
要怪都要怪太皇太后啊,要不是說皇上不必怕,說皇上和壽康帝一樣,還得依仗浙江和南直隸的賦銀過日子。他自己也糊涂了,沒有事先打聽一下,國庫里到底哪里來的稅銀?
皇帝西征北戰不說,短短幾年時間,建起來宮城,不說國庫里能跑馬,只怕倉廩里的老鼠都要被死了吧?
蕭恂何等人,雖然看不到高昌水的神,卻是想也能想到,高昌水心里的念頭,不由得嗤笑一聲,“朕建宮城,沒有花國庫一兩銀子,朕西征北戰可是滅國,堂堂兩榜進士,行事不帶腦子,難怪被人哄騙!“
滅國自然不同,況且,誰又能想到蕭恂不到兩年時間,滅了西涼和北契。不管是西涼還是北契,都沒有回過神來,自然來不及堅壁清野,被蕭恂抄了國庫。
蕭恂發的是戰爭橫財,他又是領軍的大將軍,所獲驚人。
高昌水閉上了眼睛,不悔恨的緒流出來,他站起來,什麼話都沒說,跟著錦衛出了乾清宮的大門。
陸偃朝蕭恂看了一眼,問道,“錦衛這邊派多人去浙江?”
浙江不能真的,雖然蕭恂說是這麼說了,但兩人心里都同時明白這一點。
“錦衛和東廠這邊,大哥你來安排好了。消息暫時封鎖,不要傳到浙江和南直隸去,我不可能只將人抓起來,這些年貪下的,都要給我吐出來!”蕭恂恨恨地道,“所有牽連進去的,將來按貪污的銀錢的數量來定罪,重的抄家滅族,輕的抄家流放。”
意思是,無論如何都要抄家。
陸偃也覺得極好,浙江和南直隸不能再姑息了,他道,“好,不過,浙江和南直隸派什麼人去,你心里要有個數。”
蕭恂心里沒什麼數,吩咐李寶楨,“宣首輔謝大人覲見!”
臨近謝知微分娩,謝眺接到了口諭,心頭一跳,半晌回過神來,上前塞了一個荷包給李寶楨,“敢問是為政事還是為皇后娘娘?”
因謝家不同,每次傳旨,李寶楨都盡量親自跑一趟,他收了謝眺的荷包,心知謝眺是在擔憂什麼,笑道,“謝閣老別擔心,皇后娘娘還沒有足月呢。”
謝眺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李公公稍候,待我換服,再隨公公進宮。”
謝元柏出來陪李寶楨說話,吩咐道,“把我帶回來的西域特產拿些來給公公帶回去。”
李寶楨寵若驚,忙起給謝元柏道謝,謝元柏忙避開,客氣地道,“不是什麼稀罕,就圖個新鮮,現在從京城通往西域的路還不是很好走,等馳道打通了,將來商隊絡繹不絕,京城或許到都有賣,您拿回去,賞您那些干兒子!“
謝元柏就這點好,只要他愿意,說什麼話都很真誠,輕易能打人的心。
李寶楨不已,“那咱家就替咱家那些干兒子謝謝國丈老爺了!”
謝元柏哈哈大笑,等李寶楨走的時候,謝家送他的特產裝了滿滿一箱籠,其中一盒瑪瑙尤其珍貴。
蕭恂與謝眺在養心殿的前殿商量浙江和南直隸那邊派遣員的事,謝眺略沉思,道,“若暫時沒有很好的人選,皇上不如在那邊安置一個總督,底下派兩個巡,一些知府便由這三人分別舉薦。”
如此一來,提綱挈領不說,還能讓三人互相牽制,這著實是老謀國之言。
蕭恂知道謝眺是在教他為君之道,他站起來,朝謝眺拱手行禮,“多謝祖父!”
謝眺忙避開,“皇上自就聰慧,十四五歲擒寧王,報父仇,年不及弱冠,便有滅國之功,天之驕子也不及皇上三分。皇上初登大寶,做到如今這般,已是曠古未有。治大國如烹小鮮,皇上以后遇事,都不必著急,只要著眼于天下,便不會出現捉襟見肘之事。”
“祖父教訓得是!”蕭恂真心實意地道,謝家幾百年不倒,單看謝知微便知其底蘊深厚,這也是蕭恂為何敢用謝家,又執意要用謝家的緣故。
“皇上說教訓就太過重了些。”謝眺道,“浙江和南直隸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江南總督之人,便格外重要了,若要臣舉薦一人,臣以為可派沈廷揚前往。至于浙江和南直隸的兩省巡,臣以為可考慮韓延壽和明安。”
“明安?他不是工部侍郎嗎?”
“明安雖任工部侍郎,眼下宮城已經建了十之七八。浙江遭災,到底如何,也需要懂行的人去看看,此其一;其二,明安此人心懷家國,若能做好一方巡,將來也可輔佐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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