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剛剛被那條螞蝗嚇得不輕，雖然大仇得報，可終歸是心有余悸，本是打定主意不再下田，奈何架不住輝的剛并濟、兼施、大棒加甜棗，不得不卷起管，郁悶地下到田里去。

輝不擇手段地下田秧，除了整人的心理作怪外，其實也算是用心良苦的——就像大胖出任鎮委書記，頭一回帶著鎮里的人來高家村視察那次，輝把他們一行人給狠狠地整了一頓，讓他們深刻地領悟到、到了很多的道理與真諦。

高歌則是無奈的，劉書記大人扯秧都扯那副鳥樣，還指他能把秧給好？怕是要害得自己來返工，甚至補工啊。

“高老伯，請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放心啦，輝子是頭一回秧，我也是頭一回，肯定我的不會比他差！”

高歌教完兩人秧所需要注意的要領后，用那種異樣的目看著大胖。大胖本來就被輝得無奈，適才又被螞蝗暗算了，心不爽，這下還被高老頭給小瞧，他更不悅。這貨不知是了刺激，還是咋地，反正一向甘愿什麼都不如輝的他，暗暗下定決心，要在秧這件事上面，輝一頭，好好地揚眉吐氣一次！

大胖這話一出，本就擔憂中的高老頭更加擔憂，不得不出言叮囑道，“呵呵，小輝劉書記，你們慢點沒關系。千萬別為了比拼速度而一氣啊……這秧就像栽樹，樹沒栽好，無法活。秧也是一樣的，進泥里面太深了，這秧活的機率就不高，就算是活了。生長的速度也要比尋常的慢下來不；而要是淺了。秧苗很容易浮出水面，這樣等于沒……”

“放心吧高老伯，我會個不深不淺，剛剛好的，不說活率百分百，至也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大胖拍著，信誓旦旦。

這貨一翹屁。輝便知他要放什麼屁，瞟他一眼，微微一笑，懶得鳥他，抓過一捆秧苗，拆開筍殼葉繩，拿個三分之一捆秧在手里。余下的往后不遠一扔。開始秧。

左手握著那三分之一捆秧苗，用拇指分出個五六秧，右手接過，拇指扣住，手指朝下，往泥里一捅。不深不淺，就ok了。

橫向隔個二十幾公分的距離。再一茬。

一個橫排六株，等于是一路六縱下去。

完六株后，豎向同樣隔個二十幾分公的距離，一路過去又是六株。

六株六株，一邊，一邊往后退。

秧講究的是左右手的配合，左手分秧要快，右手往泥里捅要快，配合越嫻，秧的速度便越快。

輝秧初哥一個，自然是作生疏。

大胖也是一樣的一枚，不過這回秧，因為心里下定決心、不怕犧牲、心無旁騖的緣故，他并沒有像適才扯秧般笨手笨腳的，表現出來的天賦，竟然與輝有得一拼，這讓他頗有些得意。

高歌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來劉書記并不是真笨，而是做事的時候，因為心不甘不愿的，沒用心。

看著大胖了幾橫秧，看著那一茬茬秧苗得鋼槍般筆直，且每一茬之間的距離，都還算均勻，高老頭舒了一口氣，于是用心自己的田去了。用心，做事才能高效。

漸漸的，輝的作開始上手，速度快了起來。

大胖的作也是越來越練，速度越來越快，不過較之輝，還是要慢了那麼一拍兩拍……本來兩人一直都是齊頭并退的，現在輝比他退得更快，已經撇下了他一個頭。

大胖暗暗里咬了咬牙，更加的用心加專注，結果發現還是趕不上輝，且被輝越撇越遠。這貨急了，忘記了剛剛在高老頭面前拍著說的那些話，為了速度，為了干敗輝，出口心頭被了二十幾年的悶氣，他豁出去了。

是的，豁出去了。

管它五六秧苗一茬，還是兩三，或十來；管它間距相隔二十幾公分，還是幾公分十幾公，或是三十四十公分；管它得深，還是得淺……通通不管了，速度才是王道，速度才是一切！

在這麼一種不管不顧的況下，的雙手跟風似的，作飛快。

而輝仍不愧是天生做農民的料，作愈發嫻，速度越來越快，不過與高歌劉桂花他們比，還是有差距。

他快，風的大胖更快。

對田的老農們來說，他們喜歡中途不歇氣，從田頭一路到田尾……高歌劉桂花就是這樣子，一路退到田尾田埂邊的時候，兩人同時直起了腰，頓時，兩人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輝劉書記竟是并駕齊驅，劉書記還有要超過輝的勢頭。

老兩口子面面相覷，先去看輝的，嗯，不錯，不論是低矮（深淺）還茬與茬的間距，都蠻整齊的，兩人欣的笑了……再去看劉書記的，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瞅著那‘遠近、高低、間距、胖瘦各不同’的一茬茬秧苗，兩人再次面面相覷，卻發現彼此的額頭上，滿滿的都是黑線……

高歌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扔掉手中剩下的秧苗，徑直走到田頭，看了看，然后從某一段起，把大胖的秧一株株、一株不留的從泥里扯出來，拿到手上，再左手分秧，右手……

“輝子，你不行了哦……”在離田尾不到一米的時候，大胖超過了輝一頭，這讓他說不出的得意，里說著，手里的作卻一點都沒影響。

輝眼角的余不屑地瞥了眼這貨的秧，再看了眼前面在那里幫他返工的高老頭，不說什麼，也不鳥這貨。

！！！！

大胖是立下大志，今兒是要贏輝的，眼看距離勝利不到半米之遙，風的作還在加快。

眨眼，跟田尾只剩下最后兩行了，大胖更加地激。

這時一直站在田埂上看著的劉桂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了過來，像高老頭一樣的，啥話都不說，就在大胖的跟前，把他剛剛下的秧苗，一株株扯掉。

“高伯母，你這是干嗎呢？”

大胖一愕，手上風的作止住了，不解地看著劉桂花，然后看了看前面的高歌。剛剛太過忘我地投，一直以來，大胖都以為高歌是到田尾收工后，到田頭又重新開了幾縱下來，此刻他發現，高歌不是新開了幾縱，而是……

“高老伯，你又是在干嗎呢？”大胖無比郁悶中。

“劉書記，你還是洗洗回家睡吧，不帶你這麼幫倒忙的啊？”高歌抬起頭來，憨厚的臉上那笑容，兀自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