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可見的殘肢斷骸,有將士的,也有那些鬼兵的,橫尸遍野的景象在陸堯看來都有些目驚心,可韓不周面上卻沒什麼緒,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經歷過一樣。
一貫冷的表陸堯看見了還以為他才來,可先前那幾聲嘶吼又是誰喊的呢?
捕風袋里放出來的風沙在此刻已經悄然結束,一切都歸于平靜。空氣中還是彌漫著一腥味,強烈地刺激著韓不周的鼻息。
他掩了掩鼻,四下找尋著燕卿卿,素日里喜干凈的他眼下竟也不顧著那些鬼兵的沾染到自己的外衫上,更甚于他徒手翻開那些堆積在一的尸。
其實他已經知不到了燕卿卿的任何聲息,只是他尚不愿意承認罷了。
原本愣怔著的陸堯這才驚覺偌大的府邸里,屬實是已經沒了燕卿卿的影。著死寂一片,陸堯也有些后怕,持續不斷地喊著燕卿卿的芳名,除卻烏撲棱著翅膀飛過屋檐造的聲響以外,再無其他。
半個時辰以后,韓不周就差沒將這府邸掘地三尺了。他翻找了府邸上上下下,就連毫不起眼的一隅也都沒有被他放過,可仍然是沒有燕卿
卿,乃至能夠證明份的東西都不復存在,碧落亦是如此。
只有先前那風沙最中心的地面上鮮明的一灘跡。
韓不周盯著那灘跡出神,就連被他派遣出去打探消息的青一趕來也不曾察覺到。
“主子,這附近我都已經讓人搜查過,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據悉,當時公主帶著碧落被卷風沙最中心,而后就消失不見,再沒了蹤跡。”
見韓不周一不,于是他又復述了一遍,才見他原本呆滯的雙眸稍有起。
“消失了?”
心口猛地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疼得韓不周直皺眉頭,半晌才緩了過來。
“這個……不敢斷定。”青一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公主連同碧落一起消失了?”
從院趕出來的陸堯也是著急地看著青一,只見他微微點了頭。
“另外,鬼兵盡數在此,既已消滅,那燕穿門也得以重獲安全……”青一有意頓了頓,旋即又接著說,“主子,接下來該回去了。”
陸堯的臉上此時寫了“難以置信”四個大字。
韓不周斂回心緒,可面上卻難掩悲痛,只見其緩緩起,話音微道:“卿卿不會有事
的,你們快去附近再找找,一定能找到什麼線索的!”
說罷,他又開始重復先前的作,又是從府門口一路走到院,再到后院,上至紅磚綠瓦的屋檐,下至存酒地窖,五一被他翻查得完全。
陸堯也不愿意相信燕卿卿消失的事實,便跟著他一起。至于青一,他算是一個局外人,心里大概也都想到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他很想沖著韓不周喊一聲,告訴他燕卿卿已經消失了,可他沒這麼做。
人生在世,總得有些什麼念想不是?
就這樣就著單薄的月不斷地找尋著,一直到晨曦降臨也都沒有停止。
陸堯是累得停了下來,但韓不周卻像是一只**縱了的木偶,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休息。眼見著他的雙手因為徒手刨土滿是臟污,還因為磕到了利而被劃破,青一見狀,不得不上前勸止道:“主子,這府上是確定沒有了。我先帶你回去休息,完了你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好不好?”
韓不周一愣,轉瞬間卻繞過他,徑直向府門外奔去。
對啊,他怎麼沒有想到,萬一燕卿卿是因為某種緣故被傳送到了別去呢?說不定此時就
在宮里等著自己,等著給自己一個驚喜。
如今他這個樣子,青一和陸堯都不愿意放任他一個人,生怕他出了什麼子。
于是,他二人便跟著他一起去了一趟宮里,又親眼目睹著韓不周將整個行宮給翻騰了一遍,就連燕承期的帝殿都沒放過。
仍是什麼都沒有。
守在外頭的青一和陸堯思忖著法子應付,畢竟以前從沒見他這樣過。
卻聽得里面“砰”的一聲傳來靜,驚得他們二人忙跟了進去。
著殘缺不堪的窗扉,一夜都沒合眼的陸堯已然疲力盡,只得沖青一喊道:“這是你家主子,他什麼脾氣你應該最為清楚。眼下只有你能勸得住他了,還不趕跟上去!”
青一頗為無奈地看著那一個被韓不周撞開的大,一時間陷了怔忡,“我雖跟著主子這麼些年,卻也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眼下這個局勢,僅憑你我二人也沒法控制的,他的脾氣你不了解,難道還沒聽公主說過嗎?”
陸堯算是領教過,不免微蹙眉頭道:“就像那一次他消失,公主發了瘋地找他一樣。”
“嗯,他接下來去哪我也不清楚。我會跟著他,這
邊的殘局就麻煩你來收拾,我們隨時聯系。”
青一落下這句話以后便跳窗離開,獨留下陸堯里喃喃念叨著,“公主,你究竟在哪?”
你知不知道,韓不周找你都快找瘋了!
韓不周大肆翻找,從碧落的府邸到大燕,再到燕穿門,再到西周,就差踏遍整個九州了。然后天地茫茫,卻無半點佳人蹤跡。
萬都在照常運轉,并沒有因為沒了誰而有所停滯。人們仍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魚依舊喜水,天半朱霞的奇景仍舊惹人癡醉。可縱然這般,一切的熱鬧在韓不周看來都是阻礙他找尋燕卿卿的步伐。
當韓不周抵達了西周,卻忽然停下了找尋的作。向來不懼天地的韓不周頭一次覺到了害怕,他怕自己最后再將西周倒騰一遍也不會有燕卿卿。
于是他開始將自己整日整夜地鎖在寢殿里閉門不出,不理朝政、不問世事。好像自己的世界僅限于這一個寢殿,至于先前所遭逢的一切,也都被他暫時封住,只在幾個狂風驟雨的夜晚里取出來淺嘗那疼痛滋味。
陸堯和青一已然急瘋了,想要勸他他又不聽,只能守在殿外束手無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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