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訪丞相府,已是一天后的事。
這期間燕卿卿與揀玉在客棧定了間房住下,以往出宮可以住將軍府,可眼下,將軍府不再認這個主子,便只能住在客棧。
客棧的床榻到底沒有家里的舒適,硌的腰背發酸。
燕卿卿陡然生出一種窮途末路的不安來,不免自嘲笑笑。
果然,沒有權利金銀加,就是覺得單薄,孤膽步難行。
不過,這樣的困境不會過太久,很快便可以翻!
著手中的錦盒,燕卿卿心定了定,抬眸看向面前頗為蒼涼的丞相府,抬步。
丞相府下人稀疏,偶見家丁漫不經心的修建著花枝,那花枝被修的毫無形狀,左一刀,右一刀,毫無章法。
眾所周知,丞相府的丞相于半年前被人舉報,說與接待宴上的刺客有聯系,懷疑通敵**而被下獄,還未來得及審判,刑部又出了事,丞相昏睡不止,直至今日,也未能蘇醒。
刑部的事重大,蓋過了此事,高宗也便不曾想起,丞相府至此沒落。
燕卿卿想過丞相府如今不如從前,卻沒想到
,式微到了此番地步,竟連下人都消極怠工,一副答不理的姿態。
細想也是,丞相是這丞相府的底梁柱,如今底梁柱倒了,磚瓦泥灰還不是倒的倒,碎的碎,眼下還繼續留在這丞相府,興許是分,也興許為了消磨時日。
燕卿卿心中正猜測著,忽而那邊一記尖銳的聲音傳來。
“這可是從東遼運來的‘雪頭紫’,來年就能開花了,極其名貴,你是眼瞎了嗎?竟然將它當雜草除了?!”
隨著人聲前來的,是一襲水綠羅衫,頭戴步搖的妙齡子,燕卿卿覺得眼,想了會兒,才記起這是丞相府的三姑娘。
初重生時,在宴會上見過這三姑娘,咋咋呼呼的子,快的很,看著是心直口快,事實上心中也小九九多的很。
燕卿卿噙著笑,打量著三姑娘,這一年倒沒什麼變化,反倒是看起來比一年前還要些。
這就奇了怪了,丞相府衰落,嫡姐白歡如今雖是太妃,但名存實亡,掀不起風浪,那倨傲的子也收斂許多,如今在后宮安分度日。
倒是平日里不
什麼重視的三姑娘,這是翻農奴把歌唱了?
也不無可能,聽聞丞相府出事 后,丞相夫人一病不起,今年開春到底沒能過去,逝世了。
二姑娘在出事前便定下了婚約,嫁了人,只是不知過得如何,府中就剩下個三姑娘,在茍延殘的丞相府中生存著。
本以為過得不會怎樣好,今日一看,到底是的眼見限制了思想。
瞧瞧,這生龍活虎的,顯然過得很滋潤麼。
“你誰啊,竟敢擅闖丞相府,來……”
打量間,三姑娘注意到,只草草睨了一眼,作勢便要趕人,后又覺得不對,唰的回頭,對上燕卿卿一雙含笑眸子,登時瞠目結舌:“長,長公主……”
不對,現在已經不是長公主了,而是準皇后。
三姑娘倒是識時務,當即變了眼,帶著諂的笑容迎上來:“不知長公主大駕臨,有失遠迎,還恕罪。”
燕卿卿頓覺無趣,這三姑娘一年前雖也見風使舵,但還算單純,如今這幅臉,完全是一副被世俗侵蝕后的千篇一律。
收起心思,緩聲
道:“我今日來,是想見一見丞相。”
三姑娘一愣,面有難:“長公主也知,家父出事已經半年多,一直昏睡不醒,請了諸多名醫來看,也無果……”
“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看一看丞相。”
燕卿卿接過話,三姑娘覺得的要求奇怪的。
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有什麼好看的?
但考慮到將來是這大燕的皇后,也便將困咽了下去,應聲帶了屋。
屋燃著一支燭火,從房間的干凈程度上來看,應當是時常有人打掃,床榻上的丞相雖然有些消瘦,但氣并不過分蒼白,上的服也干凈無異味。
丞相被照顧的不錯,說明三姑娘還算有點孝心。
燕卿卿在屋后,便只留下個揀玉,其他人都被趕了出去。
三姑娘在門前著門瞧了好一陣子,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二丈不著頭腦的搖頭離去。
“公,公主,我們要做什麼?”
揀玉的聲音有些抖,張的吞了下口水,覺得面對這麼個昏睡了半年,相當于活死人的人,發憷的。
燕卿卿不答話,只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錦盒,著那顆通金黃的丹藥,走至丞相的榻前。
但見兩手掐著丞相的臉頰,將丹藥塞進丞相里,而后在他前用胳膊肘猛地一。
丞相的子一起一伏,嚨上下滾,便又了無生氣的睡在那兒。
做完這些,燕卿卿便耐心的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揀玉云里霧里,但也不敢多說話,躁不安的了瓣,再時不時的瞄一眼丞相,每看上一眼,腳底抹油跑路的心思便多增一分。
無比煎熬。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揀玉的都站的發酸,第不知多次瞄向丞相,忽的整個人僵直,視線再也收不回來,巍巍,手指著丞相的方向,磕道:“公,公主,丞相……丞相睜眼了!”
本想說詐尸,但人又沒死,所以算不得是詐尸。
可昏睡了半年的人,突然間睜開眼,這場景多半要讓接連做上半個月的噩夢。
不理會揀玉的驚慌失措,燕卿卿走上前,看著已經醒來的丞相,沉聲道:“您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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