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笑笑,沖他們恭敬地行了個禮。
重甲在,秦歆不便屈膝,便彎腰作了個揖:“多謝宋大人和齊老太師的好意,生了。”
“沒有什麼生不生的,你一個孩兒家,原本就不該做這些事……唉。”齊老太師著胡子,嘆了口氣。
說來說去,這件事還是要說回代宗上。
代宗執政十余年,已經將國反對北狄的勢力,都清除了個一干二凈。現在殘存下來的,不過是一群散兵游勇罷了,就不能稱之為一力量。
但凡大衍境還有反對北狄的中堅力量存在,押運糧草的這件事,就不該由秦歆出面。
“太師爺,押運糧草的事,和我是男是無關。”秦歆笑笑,很認真地道,“不論我是男是,能為大衍出這一份力,我都很開心。”
一聽秦歆如此懂事,齊太師心里更是難:“你……唉。”
嘆了口氣,便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宋天想了想,上前道:“賢侄,我的要求或許于你而言有些為難。不過,我還是想說。你在路上的時候最好想個辦法,不要讓這些糧草落進北狄人手里。”
秦歆笑地道:“宋天您放心,這件事我悄悄記在心里了。”
齊老太師卻瞪了宋天一眼:“哎,你和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宋天不解:“老太師,下?”
“你別搭理宋尚書的話。”齊老太師嘆了口氣,回頭拍了拍秦歆的肩膀,“路上,你只管護好自己就行了。要是這糧草沒辦法功到北狄手里,那就是你的罪責了。”
秦歆點頭:“老太師放心。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會盡量想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唉……”齊老太師無奈道,“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萬全之策。好了秦丫頭,你出發吧。”
“是。”
秦歆沖齊老太師等人深深行了個禮,轉上了馬。
齊芳語哭紅了眼眶,追出去很遠很遠。
秦歆沖齊芳語擺了擺手,往馬上加了一鞭。
對于后的一切,秦歆心底約有著傷。
然而對于面前未知的一切,秦歆心底,則有著更深的期待。
袁景知就在前方,就要追過去了。
這一次,倒要看看,袁景知還要怎麼躲開自己!
……
秦歆一路上曉行夜宿,半個多月之后便將運糧隊往前帶了一千多里。
半個月下來,秦歆的形瘦削了一大圈,神卻是越發的熠熠。
心里惦念著袁景知,路上便不覺得辛苦。程漢山和玉瑤一左一右地跟在秦歆邊,也都沒有苦。
只是秦歆和親信之外的人沒有這個想頭,很快就不行了,抱怨連天。
秦歆深知讓底下人安生趕路的重要,也就沒有著他們繼續向前,而是許以諾言,說是只要他們能趕到下一個重鎮,就可以休息。
有了這個盼頭,秦歆邊的人好歹也就沒有再抱怨什麼。
一群人繼續往前,很快就到了下一座西北重鎮,醴泉城。
醴泉城位于漢代的綢之路上,屬于邊境上的重鎮。雖然環境不比鎬京,卻也算是繁華富庶。
到了醴泉城,秦歆原本想要帶兵進去休息,卻在城外就被醴泉的員給制止了。
那員梳著一部髭須,說起話來傲慢無比,仰著頭對他們看也不看,就像一只驕傲的大公一般:“咱們醴泉城的的太守有令,你們不能進去。”
“什麼?”
“咱們憑什麼不能進去!”
“就是,咱們可是為邊境送糧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咱們進城之后,吃喝又不是不給錢!”
一時間,運糧隊怨聲載道。
比起他們,秦歆的態度倒是要淡定許多。
也不急著開口,只是冷眼看著對面的員,任由底下人抱怨。
底下的兵士都是人,說起話來口沒遮攔。很快,他們說出的話就從抱怨,變了對員全家,尤其是他祖宗十八代的“友好”問候,尤其是問候娘、姥姥、和太姥姥。
聽見這些鄙不堪的話語,那員很快就漲紅了臉,怒道:“靖邊郡主,你難道就不管束一下你的手下人嗎!”
“我沒辦法啊。”秦歆把手一攤,態度十分爽快地道,“連日趕路,我這渾風霜的,連說句話都懶得說,還怎麼替你管束手底下的人?”
“你……”員氣得不行,一甩袖子,怒道,“唯子與小人難養也!”
嘖,在面前居然還敢如此倨傲,真是不知死活。難道這人真的以為,和鎬京城里那群文質纖纖的閨秀一樣弱可欺?
秦歆挑了挑眉,故意曲解了員的意思,回頭沖押運糧草的士兵喊道:“兄弟們,他說你們很難養活,所以才不讓你們進城。”
一說出這話,底下的人又炸了。
“放屁!誰難養活了!”
“咱們想要的不過是一碗熱水,幾個熱饃饃罷了。他們老爺每天在家里吃香喝辣,還不許咱們吃幾塊熱騰騰的饃饃?”
“真是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呸,狗!”
聽著底下的人聲鼎沸,那員的臉頓時漲了豬肝。
他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秦歆,恨不得將撕碎片:“靖邊郡主,你胡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他們很難養活來著?!”
秦歆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養也,難道不是很難養活的意思嗎?”
“你……”
員氣了個倒仰。
沒想到這個靖邊郡主不但魯不文,還很沒文化。
可是眼下,他還真拿這新鮮出爐的郡主沒什麼辦法。
眼看著底下的人越發的鬧騰,甚至就要嘩變。
員不得已,只能忍著怒氣道:“請郡主速速安他們,免得讓這些軍人暴傷人。”
“這件事我可管不了。”秦歆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順便好心地給員丟了個提示,“其實啊,要想讓這群大頭兵安靜下來,倒也簡單。只要你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就行了。”
“滿足他們的要求?”那豈不就是要把這群大頭兵都接進醴泉城來?員臉鐵青,“不行。醴泉城的安全——”
“我知道你的顧慮。”秦歆打斷員,微微蹙眉,“你不過是擔心我們的士兵手腳不干凈,進了你們醴泉城之后小小,甚至是打家劫舍罷了。但一來,眼下是和平年代。沒有哪個士兵會冒著軍紀置的風險打家劫舍,二來,我們只在醴泉城里休息一夜,明天時間到了自然會上路。這一夜時間,能有什麼風險?你用來拒絕我們的理由,本就不立。除非,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
員愣了下,后背一下子汗倒立。
事實上,他拒絕秦歆住醴泉城,還當真是有個其他的理由。
只是,秦歆又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
秦歆一看員的表變化,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冷冷地勾了勾,語氣冷漠地問:“說吧,你到底是為什麼拒絕我們進城的?”
“這……靖邊郡主還請放心。”員著頭皮道,“咱們沒有非要拒絕你們進城不可,實在是因為有些事要置,才會不讓你們進城。靖邊郡主,你可不要誤會啊!”
一聽就是胡言語。
這件事背后,一定有推手。
“是麼,你確定?”秦歆沒有心跟他爭辯,只是古怪地笑了笑,便威脅道,“既然你之一要這樣說,就別怪我手下的兄弟不給你們面子了。對了,本郡主事先聲明一句。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個弱質流罷了。這些人萬一嘩變起來,我是絕對彈不住的。而你們醴泉城的守衛,我看要住他們的暴,也很艱難。所以,你可得做好被這群人打進城去的心理準備才行。”
威脅!
這絕對是威脅!
員又驚又怒地瞪著秦歆:“靖邊郡主,你,你這簡直是無賴!”
“是麼?咱們到底是誰無賴?”秦歆冷笑。
其實,秦歆原本也沒有那麼想要進城休息。
哪怕這個員不肯讓進城,卻肯拿東西出來犒勞軍隊,秦歆也會答應。
但現在,既然這個員如此堅持,堅決不準軍隊進醴泉城。那麼,秦歆還非要爭出個長短不可!
員瞪著秦歆半晌,最終放棄了。
他嘀咕了兩句,不甘愿地道:“本替你,去和太守商量商量好了。”
“商量?那你可得快點。”秦歆冷笑,“若是你商量的速度太慢,我可不敢保證,我這里的弟兄們會不會一時急,沖進城里去。”
“我……我知道了。”
員了冷汗,回頭進了醴泉城。
一路上,員罵罵咧咧個不停,心里怨毒了秦歆。
來到太守府,員一臉怨氣,將這件事告訴了太守。
醴泉城的太守姓馬。馬太守聽見員轉述的、方才秦歆說出的那些話,便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就難辦了。沒想到靖邊郡主居然如此強……”
員問:“使君,咱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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