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芳語簡單沖李悅點了點頭，便回過頭來，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對李悅說。

　李悅卻像是沒看出齊芳語對自己的厭惡一般，施施然地走了過來，紅潤的小微張，道：“齊大小姐可知道，有句話如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鮑yu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這句話是說，擇友時，可要謹慎一些才好。免得招惹了什麼不三不四的朋友之后，漸漸的，就會變得和那個朋友一般。”

　秦歆眉一挑，冷笑了下。

　這李悅分明是在暗示齊芳語，說秦歆就是那鮑yu，順便讓齊芳語離自己遠點。

　只是，齊芳語離開之后，又該去找誰呢？找李悅麼？

　真是可笑。

　齊芳語聞言，也微微蹙眉，冷淡道：“李大小姐說的道理，我在很小的時候便已經聽過了。不勞你再贅述一遍。”

　“齊大小姐，恐怕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李悅眸熠熠地盯著齊芳語，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聽聞近日來，你一直和秦歆過從甚。只是你當真確定，秦歆是一個合宜的好朋友嗎？你確定，能帶給你什麼有益的東西嗎？”

　李悅本以為，齊芳語聽了這話之后就算不幡然醒悟，也得多思量思量。

　誰知齊芳語的反應，居然是然大怒。

　齊芳語脆生生地冷笑了一聲，容如冰：“一般來說，沒想到李大小姐的臉皮厚度異于常人，居然在我和歆兒面前，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李悅平時一帆風順慣了，鮮被人這樣頂撞，臉頓時就是一沉。轉念想想齊太師的地位，才忍著氣道，“齊小姐，家父是魏國公。你不妨仔細想想，如今魏國公是什麼地位。與我好，對你只有好，沒有壞！”

　“魏國公又如何？我祖父是太師，當朝一品之首，整個大衍王朝，也只有一個這樣的一品。”齊芳語沉聲道，“魏國公的門第固然顯赫，但我也不覺得，我齊家就非要攀附你們魏國公不可。何況論份，鎮國公秦家也并不輸給你們。我不妨奉勸李小姐一句，你還是不要自作多的好！”

　李悅聽得臉上火辣辣的，頰漲得通紅。

　齊芳語說完，便招呼秦歆：“歆兒，我們走。”

　“好。”

　秦歆含笑答應了一聲，淡淡瞥了李悅一眼，便要離開。

　“等等！”李悅這時終于忍不住了，厲喝一聲，雙眸凌厲地瞪向齊芳語，“我好心好意與你結，你卻張口就侮辱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話難道不該由我，來質問李大小姐你嗎？”齊芳語也是徹底被李悅的裝腔作勢給激怒了。轉過頭去盯著李悅，一字一頓，“先前，工部侍郎家的韓公子為什麼要接近我，李大小姐的心里，想必很清楚吧！你口口聲聲說要和我結，是要怎麼個結法？莫非你李大小姐，是想讓自己為韓兆林的妻室，讓我為韓兆林的小妾。我每天站著侍奉你吃飯睡覺，就算是結了嗎？”

　“我……”

　李悅沒想到齊芳語居然對這件事一清二楚，頓時語塞。

　不遠，韓兆林看見了這邊的沖突，匆匆往這邊跑來。

　看見齊芳語，韓兆林又尷尬地站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齊芳語心底對韓兆林，已經連一點漣漪都沒有了。

　冷冷地看了韓兆林一眼，嗤笑道：“李大小姐，我祝你和韓公子百年好合，生死不離。你們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說罷，齊芳語拂袖而去。

　韓兆林呆呆地看著齊芳語的背影，心底忽然痛了下。

　他發現，對他置之不理、冷漠絕倫的齊芳語，居然是如此的有魅力。

　如果說前陣子的齊芳語是繞指，是有心依附于自己的菟花。那麼現在，齊芳語便是剛不屈的一株牡丹。

　牡丹的花，寧彎不折。若非如此，它也無法為花中之王……

　韓兆林約覺得，齊芳語的魅力，似乎比邊的李悅更勝一籌。

　只可惜，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

　雖然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恢復，但如今的韓兆林，卻是連一點征服齊芳語的把握都沒有了！

　眼看著齊芳語走遠，李悅生氣地跺了跺腳，看向韓兆林：“兆林哥哥，你看們……”

　看清韓兆林眼神的瞬間，李悅心里驀地咯噔一下。

　這種眼神，正是李悅極為悉的癡迷。

　只是從前，韓兆林癡迷的對象是李悅。而現在，他癡迷的人卻換了齊芳語……

　不行，絕對不行！這怎麼可以？

　李悅臉鐵青，了一聲：“兆林哥哥！”

　聲音尖銳，宛若鐃鈸齊鳴。

　韓兆林嚇了一跳，有些不滿地轉過頭。接到李悅的視線時，才察覺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不由哈哈干笑了兩聲：“李悅妹妹，抱歉，抱歉得。我剛才想起一件事來，走神了。”

　“你是想起一件事，還是想起了一個人？”李悅看不慣韓兆林的德，角一勾，怪氣地冷笑，“兆林哥哥。你該不是瞧上那齊芳語了吧。可惜人家齊大小姐驕傲得很，本就看不上咱們這種小門小戶的人呢。我勸你啊，還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了！”

　李悅說得尖酸刻薄，毫不留。

　韓兆林臉一陣青一陣紅，惱無比，表面上卻還得打哈哈：“李悅妹妹說笑了，我哪有此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哼。”李悅這才滿意，冷哼了一聲道，“兆林哥哥，這話可不是我你說的。你若是變心了，我也絕不強求。”

　“怎麼會呢。”韓兆林強笑道，“我這心里對你有多慕，你也應該有數才是。我對你，那是絕不可能變心的。”

　說著，韓兆林又甜言語起來。

　李悅畢竟年紀輕，聽了一會甜言語，便開心了不。遂低下頭和韓兆林一起，走向不遠的河谷。

　韓兆林和李悅都沒有發現。在不遠，兩個人的目，正凝視著他們。

　李兆皺著眉頭看李悅，眼神微微厭惡。

　劉五往那邊看了一眼，道：“公子爺，他們已經走了，咱們可以過去了。”

　“嗯。”

　李兆淡淡答應了一聲，帶著劉五往帳篷的方向走去。

　方才李悅和韓兆林說話的時候，恰好擋住了帳篷。

　要不是因為他們，李兆早就回去了。

　回到帳篷里，劉五扶著李兆慢慢坐下。

　李兆彎曲膝蓋的時候，忍不住地蹙眉。

　劉五看見李兆疼痛的神，心疼地問：“主子，您還疼嗎？”

　李兆沉聲道：“尚可，不礙事。”

　說不礙事，卻還是疼的。

　劉五低頭看看李兆的傷口，有些惱怒：“都是李家的那個賤婦心底刻毒，才會讓主子傷。若有機會，我非要殺了不可！”

　“罷了，不必。”李兆蹙眉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非同一般的大事。若是和一般見識，反倒會增加被發現的概率。”

　劉五不忿：“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嗯，算了！”李兆悶聲道，“和大事比起來，這件事算得了什麼。”

　“那……奴才聽主子的。”劉五盡管不甘心，卻還是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放下這件事，轉而問，“今日，就是圍獵的日子了。主子可有什麼打算？”

　“暫時沒有。而且，我們暫時也不用出手。”李兆靜靜搖頭，條分縷析道，“大衍皇帝對北狄的態度，一直是近乎阿諛奉承的。畢竟北狄和他私下里合作過，知道不他的私。就算是為了封口，皇帝也不敢得罪北狄皇。所以這一次，北狄使者的要求，一定會得到滿足的。”

　劉五問：“那這件事，就十拿九穩了？”

　“不錯，確實是十拿九穩。只是這件事，還有變數。”李兆緩緩道，“雖然大衍的皇帝不頂用，但大衍國境還是有不臣民厭惡北狄。這些人，一定會竭力反對為北狄提供糧草。”

　劉五聽得一愣：“那咱們要怎麼辦？”

　李兆道：“沒有怎麼辦，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畢竟現在，他的地位還太低。許多國政大事，都沒有他置噱的余地。

　要想真正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除非他能一步步地爬上去，爬到一個無人能夠輕視的位置……

　只是，這一天到底要多久之后才會到來，李兆心里也沒數。

　……

　另一邊，秦歆的帳篷里。

　和齊芳語道別之后，秦歆便回了自己的帳篷。

　袁景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秦歆背后：“你方才，見到李悅了？”

　“嗯。”秦歆已經習慣了袁景知神出鬼沒的出現方式。見到袁景知，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聳了聳肩，“芳語姐姐很討厭李悅。”

　袁景知道：“那是應該的。經過上次得意樓的事，不討厭李悅才奇怪。”

　秦歆笑笑：“不錯，理應如此。”

　“比起李悅，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袁景知話鋒一轉，“北狄的使者，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