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沒有看到，我昨天一直待在家里，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陳禽的咬著下，一言不發，隔了十幾秒才囁嚅道，“陳隊，我想你可能是找錯人了。”

　“如果你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那為什麼你的車子會被拍到出現在經開區?”陳隊突然發難，“而且恰好還出現在你養父被人撞死的那個區域?說，撞死他的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因為他小時候對你不好，所以懷恨在心，故意找了個視覺盲區的位置開車撞他，想要撞死他？”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陳禽的緒顯然有些激：“胡說，他是被貨車撞死的，怎麼可能會是我！我就是再恨他也只敢在心里罵一罵，怎麼可能會干得出殺人這種事兒！你們警察難道就是這麼辦案的嗎？一點證據都不用講，只因為他是我養父，所以就判定我殺人，你們干脆直接拿槍一槍把我崩了算了。”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告訴過你，你養父是被貨車撞死的。你怎麼知道?”陳隊瞇了下眼，“難道你人躺在房間里，還可以用意識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去現場圍觀嗎？”

　陳禽的眼神一下就變得呆滯了起來：“卑鄙，你套我的話。”

　“我這不是在套你的話，是給你一個盡快改過自新的機會。”陳隊加重了語氣，整個人渾上下都著一無形的迫力，“陳小姐，你對我指控你殺人的事反應那麼強烈，而且底氣十足。這說明人有可能的確不是你殺的，但你一定看見了些什麼。不要再垂死掙扎了，我們已經找到了你當時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監控，上面把你的車牌拍的清清楚楚，否則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里面對面的跟你說話。”

　“好，你猜得沒錯，我那天的確有出現在附近。”陳禽的臨場應變能力倒是很強，無論前面反駁得有多努力，只要被拆穿就立馬轉變了口風，“我出現的時候我姐姐正在跟黎浩吵架，姐姐看見我就氣沖沖的上了車，讓我帶到醫院去見黎小姐，可能是想給黎小姐告狀吧。”

　陳隊追問道：“然后你就帶走了?”

　“我姐姐可是正兒八經的陳家大小姐，在家里面地位比我高得多，隨便上爸和大媽那里告個狀就能讓我在家里混不下去，你說的話我敢不聽嗎?”陳禽慘然地撇了下，“讓我帶走，我就帶走，至于之前他們發生過什麼我可不敢多。”

　“陳玥玥失蹤了，你是最后一個接的人。”陳隊的一只手已經探進兜里，到了冷冰冰的金屬手銬，“陳小姐，我想現在有必要邀請你回警局協助我們調查你姐姐的失蹤案了。”

　“我不是最后一個接的人，最后接的是一個出租車司機。”陳禽聳了下肩，“在送去醫院的路上我車壞了，所以我把車停在路邊，打電話了公路救援。我姐姐發了好大的脾氣，怪我是個沒用的廢，耽擱的時間，然后就自己打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嗎？”

　“我打電話公路救援的時候用的是化名，陳媛媛，他們來人修車的時候我人就坐在車上，臉上戴了一個黑口罩，他們結算費用的時候用的是現金。”陳禽的眼神明滅不定，“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打電話跟公路救援公司找那天出工的兩位師傅核查，他們會證明我沒有撒謊。”

　“公路救援”公司，陳隊在心里把這個切點暗暗記下：“陳小姐，回到我們剛才的問題，既然你趕到的時候本就沒有陳爍的影子，那你為什麼會那麼篤定他是被貨車撞死的。”

　“當時在場的只有我跟黎浩兩輛車，他人不是我撞死的，那當然就是黎浩撞死的。再說了，他得罪我最多也就是年的時候對我不好，給我吃兩頓，不順心就拿煙頭燙我，大不了我不認他，回頭不給他養老就好了。哪有他得罪黎家得罪得厲害，就他干的那些事黎家想要他的命我一點也不驚訝。”

　陳隊追問：“你養父到底干了些什麼？”

　“不知道，像這種問題你們更應該去問黎暮南，而不是問我。”陳禽從包里出一張致的名片，“陳隊，我只是恰好從旁邊過，然后捎了我姐姐一段而已，如果為這個你們就要抓我，那就先給我律師打電話吧，這是他的聯系方式。”

　“我說陳小姐你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原來是請了業界赫赫有名的薛大狀啊。”陳隊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名片，“聽說他可不便宜，名片隨便發一發十幾二十萬可就沒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人要是被你冤枉進去了，那錢留在外面給誰花？”陳禽可憐兮兮的嘆了口氣，“陳隊，我可不是黎大小姐那種奉公守法，傻乎乎相信司法正義的人。在你們手之前，我一定會給自己多上幾層保險，這樣才能安心。”

　陳隊加重了語氣：“陳小姐，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有多像做賊心虛嗎？”

　“好啊，那你來抓我啊。”陳禽突然笑出了聲，表自嘲中帶著譏諷，深深刺痛了陳隊，“這麼大的案子，總是要有人來背鍋的。黎浩代表黎家，陳玥玥代表陳家，得罪誰都不好辦，只有我孤家寡人一個，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抓我來結案的，是吧？”

　“陳小姐你放心，我們警方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同樣的，我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陳隊被這麼一激，反而有點演不下去黑臉了，“一個人要是做了壞事，天網恢恢疏而不，就一定會留下痕跡。是你做的，怎麼都躲不過，不是你做的，我也會替你討一個公道。”

　這時一個護士突然推開閉的門診病房探出了頭：“陳禽在嗎?你朋友做檢的時候有點緒失控，麻煩你進來安一下。”

　過虛掩著的病房門，的確依稀可見一個孕婦平躺在手臺上。

　手臺四周用遮擋的簾子圍著，看不清臉，只能看見對方高聳的肚子。

　“陳隊，如你所見，我得去忙了。”陳禽用手的攥著角，驀然紅了眼眶，“還有我姐姐的事如果不到最后時刻，拜托請不要告訴我的家里人。要是能平平安安的回來還好，要是回不來，這筆賬就得算到我頭上，我那個大媽可不是個好相的人。”

　在這樣強的表現力和渲染力下，不用再多加贅述，陳隊幾乎瞬間就能腦補出這些年在陳家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我們警方只管破案，如果案和你沒有關系，在抓到兇手后有一些東西我可以替你瞞。前提是你必須足夠配合我們，盡快幫我們抓到兇手，解救你姐姐。”

　“該說的我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陳禽的眼神明顯出現了松，言又止半晌，最后還是吸吸鼻子，收住了已經到邊的話，“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好，我會再來找你的。”陳隊干脆利落地站起了。

　陳玥玥跟他點了點頭示意，然后迅速起，大步走進了門診室。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陳禽原本淚汪汪中夾雜著可憐的眼神突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快步走到被簾子圍起來的手臺邊，“嘩啦”一聲毫不客氣的扯開了遮擋，然后對躺在床上的孕婦吩咐道：“可以了，起來給我騰位置。”

　醫生戴上膠手套和口罩，然后拿出了一大盒消毒械：“陳小姐，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手。不過你確定現在這麼急就要做嗎?”

　陳禽挑了下眉：“你不是告訴我即便在門診完，功率也能超過90%嗎？”

　“其實我們的大部分患者也都是在門診完的，不過您的況比較特殊。”

　“沒關系，我相信仁慈的天父會眷顧他的兒，不會讓我為那10%的不幸者。”陳禽緩緩在前比了個十字架，“如果我真的倒霉到這個份上，那就干脆死了算了，人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不好，唯獨不能運氣不好。”

　“好的，那我立刻為您準備手。”

　“陳小姐，我……我兒子……”手足無措站立在病床邊的孕婦怯弱的看了一眼，眼神中寫滿了關切和哀求。

　“放心，你兒子很好，我給他找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現在正在保姆的伺候下吃冰淇淋呢。”陳禽冷冷的揮了揮手，“接下來我還要再來兩次醫院，跟這次一樣，你每次都要陪我一起來替我打掩護。只要你做得好，我就把你兒子還給你，而且還會給你筆錢，讓你離開了個不就酗酒打你的老公，開啟新的生活。”

　“謝謝陳小姐，謝謝……”

　醫生清退了閑雜人等，然后往陳禽的靜脈管里推了一針導麻醉：“陳小姐，現在我要先對你進行麻醉，然后開始手，請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