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托你和你老板的福。”衛葳鄙夷道，“蕭景逸是個卑鄙小人，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這人總是這樣，不就發瘋，我不和你計較。”梁毅趕跟拉出了一段距離，“哦對了，你讓我接的人已經接過來了，黎小姐的狀態你這邊記得盯點兒，一有什麼風吹草就第一時間告訴我。”

　“如果不是為了蕭景逸，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找我了，對吧？”衛葳突然自嘲的冷笑了一聲，“梁毅，我在你眼里不過就是個暫時還有利用價值的工而已。”

　“能當有價值的工也是你的本事，再說讓你幫忙我也不是不給報酬。”梁毅本來脾氣還好，也被這聲質問問得上了頭，“你要覺得心里實在不舒服，那就開個價。反正我在種卑鄙無恥的生意人在你眼里就是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有臭錢多嘛。”

　衛葳抄起手邊的查房記錄，狠狠地砸到了梁毅上：“你給我滾出去！”

　梁毅走后，衛葳一個人蹲在地上撿起了散的查房記錄，撿著撿著，淚水突然不控制的奪眶而出。

　捂著臉跪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爬起來，吸吸鼻子，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匆匆地開門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王教授，李教授，我來晚了。”

　“衛醫生，你的臉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好啊。”一個臨時被從其他城市請過來的老醫生關切地看了一眼，“是不是有什麼狀況，有狀況可不要撐著，我們回頭再約也可以。”

　“我沒關系的王教授，只要緒激就這樣，老病了。”衛葳趕抹了抹臉，“你們二位的時間，平時也不大容易的出空來，今天已經是非常非常給我面子了。”

　“今天這個事你拜托到我們頭上，本周維護鑒定結果的公平公正，我們是肯定要幫這個忙的，可是你想過后果嗎小衛。”李教授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鑒定結果出現誤差，撤銷已經制好并且下放的鑒定證書，這可不是件小事兒。雖然不至于吊銷你的執業執照，可這件事只要一被當做反面教材在行業傳開，那對你未來的發展就一定會起重大影響。近幾年甚至近十年，你都很難在和其他心理醫生一起站在公平的起跑線上競爭。”

　“對啊，咱們這個行業出現誤差的例子也不在數，可我們目前接到的大多都是被其他同行指出來，沒辦法了才被迫更正。主送上門趕著把自己弄得敗名裂的可就你一個。”王教授打量著衛葳，神有些言又止，“小衛，你是我非常看好的學生，咱們學校的年輕一代里能夠靜下心來做研究，不被質迷的也就你們幾個。這麼自毀城墻，老師真的替你不值。”

　衛葳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王教授，李教授，你們就不用為我再心了，人做錯了事總是要彌補的。我是一個醫生，首先得為病人的福利考慮。這一張鑒定證書會對未來的生活產生多大的影響我們心知肚明，如果要犧牲一個病人的一生去維持我那點所謂的行業口碑，那我寧愿干完這一票就直接轉行算了。”

　“小衛啊，我們真的沒看錯你，你也許不是我們的學生里最有天賦最聰明的，但你一定是最適合做醫生的。”王教授慨著拍了拍的肩，“醫者仁心，醫者仁心啊。”

　“早啊衛醫生。”病房里，黎清剛吃完蘭姨送來的制早點，還沒來得及抹抹，衛葳就帶著兩個看上去弱不風的老頭兒從外邊兒推門走了進來，“今天早上這鴿子湯真是絕了，你要不要來一碗？”

　“大早上就喝這麼補，你也不怕把自己補得流鼻。”衛葳斜著眼睛睨了一眼，“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教授，這位是李教授，都是以前我們學校的特聘專家，在心理學臨床診斷這方面全國知名。”

　“啊，王教授好，李教授好，兩位教授都好。”黎清發現后邊兒居然跟著的還有人，趕為了形象了手，抹了抹。

　王教授跟李教授對視了一眼，從黎清目前所展示的況來看，神志清晰，思維正常。而且還頗有分神，的確不太像是一個神病人。

　當然，這也只是第一眼的預判而已。很多心理疾病往往潛伏在深，不在特定環境下本不會發作。所以心理醫生們的臨床診斷的方法多種多樣，需要結合的場景也各不相同，一套較為全面的心理檢查做完起碼也得兩三天的功夫。

　衛葳怕這個姑不肯配合，還特意走到黎清邊，低了音量：“黎小姐，這兩位教授最近剛好來我們醫院做個講座，然后我順便就幫你預約了一套心理健康方面的檢，你要好好配合哦。”

　“我心里真的很健康，一點病都沒有。”黎清扶著額頭，覺太作痛，“你們為什麼都非要覺得我有問題呢？”

　衛葳把臉一沉：“這可不是我要求的，是你家蕭景逸。”

　“他?他管我有沒有病干嘛?”不提別人還好，一提蕭景逸，黎清就簡直恨不得掀桌子走人，“我有病也是給他氣出來的，他還有臉管我?”

　“好了。”衛葳一把抓住了的左手手臂，“別這麼激，他說做完檢就跟你離婚，免得回頭真離了你又出什麼幺蛾子，跑到那邊哭訴跟他結婚期間到待，神出了問題，那時候他可就渾是都說不清了。”

　反正自己現在干的這事兒都是在犧牲前途幫蕭景逸那個混蛋屁，自然是什麼臟水都往他上潑，能潑多潑多。

　“哼，他倒是想得周全，怕不是剛結婚就在盤算該怎麼和我離婚了。”黎清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雙手一撇，“好吧，那來吧，趕測，測完讓那孫子放心。”

　“衛醫生，老李，你們兩個先出去一下，這里面留我一個人就好。”王教授整理了一下眼鏡兒，“哦，把記錄本給我留下。”

　“黎小姐，你之前的檢測結果我們已經看了，為了節約時間，一些沒有問題的基礎常規項目我們就先跳過。”王教授打開記錄本，從里邊兒出了幾張圖片，“現在請你先看一下這幾張圖片，然后給我描述一下你的直觀。”

　黎清接過圖片，發現里面全部都是一些形形的車。有老爺車，有敞篷跑車，有重型托車，也有自行車。

　“我沒有什麼直觀，這就是些車啊，看著倒是還好看的，不過我沒有什麼購買。人嘛，還是會更喜歡珠寶首飾一點。”

　王教授和藹的笑了笑：“那這些圖片有沒有讓你覺到不舒服?”

　“我只是不想買而已，說不舒服談不上。”黎清搖搖頭。

　“很好，那我們再來看這張圖片。”王教授又拿出了幾張照片。

　上邊兒全是一些麻麻的圓點和直線，在一塊兒跟遷徙的昆蟲群一樣，看上去有些惡心。

　黎清掃了一眼就連連咂：“這幾張照片看著就不怎麼好看了，惡心的。”

　王教授笑得極其有親和力，臉上的每一皺紋都沉淀著歲月和歷練，很容易就會讓人對他放下戒心：“黎小姐你倒是幽默的，都學會搶答了。不過我這次問的不是，而是你能在這些照片里看出什麼圖案？”

　黎清用手托著下，眼睛眨啊眨眨啊眨：“來讓我看一下啊。這第一張應該是個s吧，然后第二張是o，第三張也是s。sos?這不是急急救信號嗎？”

　不管說出怎樣的答案，王教授看的眼神永遠都充滿了慈：“是什麼都不重要，只要這就是你原本看到的東西就夠了。心理測試的本質更像是一次聊天和訪談，而不是考試。黎小姐你沒有必要去糾結正確的答案，也不用懷疑自己的回答是否會有所出，只需要直面自己的心就夠了。”

　“那就是SOS。”黎清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看到的就是這個。”

　“很好，你的心防范意識有點過重，看來要麼你并不是太信任或者喜歡我，要麼你最近遭遇過一些很不好的事。”王教授沖比了個手勢，“不管因為哪一項，這都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之后檢測結果的正確。所以在接下來的測試進行前，為了舒緩你的緒我會給你播放幾首古典輕音樂。”

　“教授，你該不會是想催眠我吧？”黎清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里邊兒充滿了狡黠和神彩，“我之前看電影的時候有看過心理醫生用催眠病人的方式來診斷。”

　“催眠的確也是我們的一種臨床診斷方法，但能適用的范圍太狹窄了，而且對心理醫生的技巧和職業道德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除非是特殊況或者病人強烈要求，我們都是不會對病人進行催眠的，這個黎小姐你大可以放心。”王教授走到黎清邊，替擺整了一下腦袋，“現在我就要開始了，在開始之前麻煩黎小姐你先把手機調到靜音或者關機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