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姓兄弟”這四個字無疑深深地刺痛了宇文鳶,并且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質疑。
“你拿我當兄弟?”宇文鳶神有些不對勁兒。
“不不不。”黎清自覺失言,趕搖頭,“小叔叔我還是尊重你的,當兄弟好像差輩兒了,還是當長輩吧,這樣過年你還能給我發點兒歲錢。”
宇文鳶撇了下眼角,居然都問他要上歲錢了,自己看起來有那麼老嗎?就這還不如當兄弟呢。
“你還有臉嫌蕭景逸直男,我看你兩差不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宇文鳶冷著臉給黎清開了空調,手指在遙控上發現似的瘋狂按“—”,很快就把房間的溫度調到了21攝氏度,一陣又一陣冷風襲來,凍得穿著清涼的黎清渾直起皮疙瘩。
“小叔叔,太冷了。”黎清連打兩個噴嚏,鼻頭有些泛紅。
“你不是腦袋都快炸了嗎,正好降降溫。”宇文鳶默默地又把溫度往下調了一度,然后面不改地從柜里了件外披上,“待會小婧要過來,跟我們一起回去吧,養了多小,正好可以擼一擼解。”
半小時以后。
“老師,我直接進來啦。”第五婧剛拉開門,就被房間里撲出來的冷氣激得打了個哆嗦,“好冷,空調壞了嗎?”
好好的一個房間搞得跟冰庫似的,水滴下去估計都得結冰。
“誰讓你穿那麼?”正坐在沙發上改論文的宇文鳶連頭都沒抬一下,“進去,把秋穿上。”
第五婧轉看了眼門外明晃晃的大太,這艷高懸的天氣,有必要穿秋嗎?
“還站著干什麼?”宇文鳶放下筆,“要我幫你嗎?”
“不用不用,小叔叔你好好休息,我去幫。”被凍到渾僵的黎清聽見秋兩個字頓時眼睛都亮了,幾乎是以彈的速度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小婧,你們老師說得沒錯,你這是太清涼了,得加點子秋外套什麼的,不然容易冒。”
“哦。”第五婧面無表。
跟不的人見到這幅樣子大都會聯想到冷若冰霜,或者冰山人這樣的形容詞,但黎清卻只想在白的小臉蛋兒上掐上兩把。
太可了,太呆萌了,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果然極致的貌往往都是用智商換來的。
“哦對了小叔叔,我送你的禮你記得吃啊,放久了就不新鮮了。”黎清從臥室門邊探出的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叮囑了宇文鳶一句,然后趕把頭給了回去,“嘭”一聲摔上門。
因為這間小公寓宇文鳶平時偶爾會回來睡個午覺,所以留了一些常用的,夏裝春裝都有。
第五婧從柜子里拿一件,黎清就往自己上套一件。長袖長加外套,上一團烏漆嘛黑,要不是皮夠白,出去準備被人說是烏。
“小婧,你的服怎麼全是黑?這太沉默,又太嚴肅,其實并不適合你的年紀。”黎清站在鏡子前轉了兩圈,越看越嫌棄,“你那麼白,穿點兒鮮艷的會更好看。”
第五婧坐在床頭:“我的服都是家里裁做的,他們覺得家主就該穿黑,黑黝黝的,隔遠了看起來像只玄鳥最好了。”
“他們還覺得你上的布料加起來不應該超過一米。”黎清毫不客氣地吐槽道,“上邊兒背下邊兒,渾就遮了個關鍵部位。說起來你們家這些裁也真是夠奇怪的,用那麼保守沉穩,版型又那麼大膽奔放,幸虧是穿在你上,不然估計壞蛋的手就上來了。”
“那是我要求的。”第五婧轉背向黎清,語氣里帶著一不易被人察覺的得瑟,“看,酷吧,這個好看,不能遮著,不然我不就白紋了。”
黎清捂著肚子差點兒爬不起來:“哈哈哈,原來你天天穿背裝是為了這個?我的天啊,小婧你怎麼那麼可。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到沒力氣了,你快扶我一把。”
第五婧眼尾一垂:“很好笑嗎?”
“難道不好笑嗎?”黎清拿手背了下生生被笑出來的眼淚,“我猜你在外人面前的印象一定是冷若冰霜又不茍言笑,讓人輕易琢磨不,加上穿風格那麼火辣大膽,一看就是個有想法又不好惹的狠角。但那些對你畢恭畢敬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其實你的很多想法本就跟孩子一樣天真得可怕。不說話就不說,看誰不爽就揍他,覺得什麼東西酷就一定要出來炫耀給別人看。”
第五婧沉默了一下,語氣突然有什麼悶悶的:“他們怕的是第五婧,不是我。”
“你不就是第五婧嗎?”黎清有些迷糊。
“我以前不這個名字,那時候我小婧,我住在一片森林里,有很多陪我玩兒。我還有媽媽,有姐姐,有妹妹。”
“突然有一天,有人把我從森林里帶了出來。他們給了我一個新名字,把我放在一座很大很大的島上,周圍全是看著我的人,每次想跑都會被他們抓回來。”
說到這兒,第五婧眼里不閃過了一迷茫。雖然現在的智力正在逐漸向正常人靠攏,但依舊沒有辦法理清偌大一個家族的恩恩怨怨,幕辛。更不明白為什麼僅僅只是在自己的名前面加個姓,就要被迫失去這麼多東西。
黎清整個愣住了,這劇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恐怖小說?
“黎清,我被困住了,困在第五家,困在那座島上,我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有,但又其實什麼都沒有。”第五婧眨了眨眼,像星辰一樣瀚海的瞳孔中滿是傷,“我的什麼都是第五婧的,住的地方是的,花的錢是的,連名字也是的。我想把的東西還給,我不需要這些,我只想要回從我那兒拿走的,要回我的家人,要回我住了很多年的那片林子。可他們不同意,他們說我病了,給我吃藥,在我頭上扎針,給我戴電擊套……”
“不會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人這麼對你了。”黎清突然撈住的脖子,以一個母親擁抱孩子的姿勢把進了自己懷里,“你沒病,你比誰活得都清醒,比誰都更懂自己要什麼,病的是他們。”
黎清不知道還曾經經歷過什麼,但從結果上看,第五家得到了最后一任延續嫡系脈的家主,小叔叔得到了前半生的避風港,無論家族還是個人都從中收獲了極大的利益,一切看上去都很完。可如果站在第五婧的角度就會發現,這簡直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老師也說過,我比他們誰都要清醒。”第五婧不太習慣這樣突然被人抱住,下意識地掙扎了兩下,卻并沒有將推開,“你跟老師一樣,看我的眼神很溫,對我沒有惡意,還很懂我,所以我喜歡你。”
“像喜歡你老師那樣嗎?”黎清心中一,整個人像走火魔一樣把憋在心里的問題問出了口。
“嗯,大概一樣吧。”第五婧邊眨眼邊鎖眉頭,“我喜歡和老師待在一起,也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但是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老師一點,因為他已經陪了我很多年了。不過你是孩子,我不能跟你生孩子,這點麻煩的。”
“小婧,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想到生孩子那麼遠。”黎清趕打斷這家伙發散思維的腦,不然待會兒想著想著突然化霸道土匪,一棒子把自己敲暈扛回島上去怎麼辦?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江濱說得沒錯,像第五婧和蕭景逸這種人的確不懂什麼是,他們只不過是習慣了,所以才會舍不得放不下。
難怪蕭景逸從來沒有像自己那樣洶涌的表達過意,永遠都只會用那句“對你好是我的責任”來搪塞自己。
“好啦,你老師的氣應該也消了,我們出去吧。”黎清拉了下的手。
“可是我還沒有穿秋。”第五婧懊惱的拍了下床,“這里本就沒有那玩意兒。”
“找不到就別穿了。”黎清狡黠地瞇了下眼,“我保證咱倆現在出去,你老師的心一定超級好,你穿什麼他都不會跟你計較的。”
客廳里,宇文鳶面前放著一個打開的飯盒,里邊兒裝著鮮艷滴的青木瓜沙拉。
他并不是很喜歡這道菜,但只要過節,餐桌上就一定會有。
“真的不要嘗嘗嗎?這是我們家蘭姨的手藝,年輕的時候在T國打過幾年黑工,學了一手地道的泰國菜。”黎清的聲音緩緩在他后響起,“雖然沒辦法做到跟你母親的手藝完全一樣,但及格線肯定是能過的。”
“沒胃口。”宇文鳶并沒有,閃躲的眼神充滿了逃避。
“哎呀,可惜了。”黎清直接手就去搶,“其實我正好有點兒了,既然你沒胃口,那不如讓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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