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掌柜早已發現了琴師那邊的不一樣,不用琴師吩咐,就親自跑到門口,迎了出去。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裴承樂正在跟幾個百姓討論聽琴后的,沒空理他,半晌才轉過頭來。
“在下裴承樂。”
羅大掌柜一聽果然是此人,心道今天這好戲怕是剛剛開始,不敢怠慢,連忙請他進去。
裴承樂卻拿喬了:“可是你們的看門人說,我們來晚了,就不能進去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門口就彈起了琴。”
百姓們皆道:“幸虧您在門口彈琴,讓我們大飽眼福,大飽耳福!”
羅大掌柜很是尷尬,把看門人給訓斥了一頓,南宮焉的那個手下也不敢再吭聲了。
裴承樂這才笑笑,做出要進門的架勢,但他卻沒有抬腳,反而先鞠了一躬,朝卿親親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眾人的目,這才都順著他的手,落在卿親親的上。
傳說中的琴仙,竟然對這個小丫頭恭敬有加?
這小丫頭是什麼人?
卿親親卻沒空解釋。
今天的好戲就要開演了。
理了理服,在眾人的注視和震驚之下,先于貴客裴承樂,抬腳踏了大門之中。
琴藝大會,來了。
……
因為沒有牌子,駱天河等人還是被攔在了門外,但區區一圈帷帳又怎麼能擋得住他們這些丐幫的高手。
駱天河一揮手,便帶著丐幫的人從別飛進了大會,還趕得及看自己家小徒弟雄赳赳氣昂昂一路走到舞臺下的神氣模樣。
“不愧是我的徒弟!”駱天河掌。
旁邊的幫眾適時打擊:“長老您別高興的太早,聽說那位琴師是個脾氣古怪的,萬一看上了卿師姐,只怕要跟您搶徒弟了。”
現在,卿親親在丐幫幫眾里,已經從“卿小姐”變“卿師姐”了,雖然還是個小丫頭,但是卿親親的可和聰慧,已經深深俘虜了一眾幫眾的心,他們全然沒有不適,反而人人都很喜歡,個個爭著搶著要保護。
駱天河一聽,立刻氣得吹胡子瞪眼:“什麼琴師?!我倒要看看,什麼人,敢跟我搶徒弟了!”
眾人于是都把目投向了最大的那個帷帳,那就是今天最神的人,琴師所在的地方。
裴承樂和卿親親很快來到最大帷帳的不遠站定。
決斷的時刻再一次到來。
所有人的目,都盯在了琴師,蕭寶兒和裴承樂的上。
今天究竟會花落誰家呢?
“裴承樂?”皇帝聽到周公公的回報,微微皺起眉頭。
這個名字,他沒有聽說過。
但是,他剛才也知道琴師親口說了,要等他。
琴師如此看中,且此人琴藝確實不凡,難道還有什麼別的來路不?
周公公不敢瞞,便把裴承樂也就是三年前一曲驚人的琴仙的事說了。
皇帝恍然掌:“怪不得!那今日……”
今日,蕭寶兒的拜師資格,只怕要保不住了。
場的其他人,也有很多這麼想,但也有不覺得蕭寶兒份高貴,可能會因此更勝一籌的。
一時間眾人分兩派。
一派以琴藝取勝,覺得裴承樂會贏,一派以份為貴,覺得琴師會給皇帝和蕭寶兒一個面子。
羅大掌柜適時來到琴師帷帳前,聽取琴師最后的決斷。
所有人的目都鎖在這里。
誰知青卻微微一笑,慢慢吐出一句話:“家祖說了,要考慮考慮,半個時辰之后,再給結果。”
眾人嘩然。
天都快要黑了,不趕出結果,琴師這是等什麼呢?
奈何琴師就是琴師,既然話說出來,那就得等下去,何況眾人也都想知道個最后結果。
場中就再次這麼靜了下來。
琴師的帷帳還是遮著,看不清里面究竟如何,琴師波瀾不驚,仿佛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一般,更讓眾人覺得焦躁。
但是有人不焦躁。
場外的盤口聽了這消息,立刻高興了,派了人跑到場散步消息,不多時,場的客人們便都知道了外面盤口的賠率。
因為大家都斷定最后的勝出者會在蕭寶兒和裴承樂之間誕生,因此也沒有人再考慮別的人,盤口只給出了這兩個人的賠率。
蕭寶兒的賠率漲了,原來是一賠一個半,現在漲到了一賠二,而裴承樂的賠率漲的更離譜,從一賠五漲到了一賠七。
眾人咂舌。
一賠七,這是非常不看好裴承樂會贏啊,看來賭莊的老板還是覺得蕭寶兒的份更勝一籌,更可能會贏。
但是一賠七這個賠率卻也極其的人,倘若萬一裴承樂贏了,那可是大賺一筆。
很多人蠢蠢,盤口的人很是收了一波新的下注,不必說,仍舊是下蕭寶兒的更多——畢竟盤口的賠率區別都這麼大了,得多大的心,才敢買裴承樂贏啊?
但偏偏,還真有想買的。
卿親親掏出自己的最后一糖葫蘆,認認真真地吃著,一邊看著那些人從兜里掏出真金白銀,賭蕭寶兒贏。
小丫頭嘆:“真是的,看的我都手了,可惜沒有太多錢,不然我也下注,買你贏!”
裴承樂微微一笑:“錢財乃外之,贏那麼多,又有何用?”
卿親親嗤之以鼻:“只有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才會覺得錢財沒有用。要我這種俗人說啊,錢是這世上最最有用的東西!銀子最香!金子最棒!”
“啊?”
“沒有錢吃什麼,喝什麼,想做事得有人吧,沒有錢誰給你做事?沒有錢,做事用的東西哪里來?我都不說別的,尋常人家的小孩子,沒有錢,本沒有機會去學琴,你又怎麼知道,那些窮人的孩子里,就沒有有天賦的呢?他們不過是沒錢罷了!”
裴承樂沒有想到自己這位造詣頗高的小師傅,小小年紀竟然這麼財,還說出一大堆道理來。
轉念一想,他覺得這話好像也對,不由贊道:“小師傅高論!”
卿親親擺擺手,謙虛道:“承讓,承讓。”
裴承樂轉而又道:“不過,銀錢得來如此不易,那就不該花了,所以下注賭博這種事,還是要不得的。”
卿親親從善如流點點頭:“就是,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我沒錢,我要是有錢,就可以敞開了下注了……”
裴承樂扶額。
這小師傅,怎麼還想著下注的事呢?
“小師傅,你就那麼肯定我今天會贏嗎?你難道就不怕我輸得很慘,把你的本錢都虧掉嗎?”
卿親親浮起一有竹的微笑:“我就是知道。”
又慨:“可惜啊,可惜,賺不到錢了……”
……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過去了。
因為下注而興了一瞬的觀眾們,再次焦躁了起來。
半個時辰,似乎也有點太久了些。
然而最焦躁的,也許不是這些看客們,而是兩位參賽的人,只可惜,裴承樂一點焦躁的覺都沒有,唯一焦躁的,只有蕭寶兒。
到了后來,蕭寶兒甚至坐不住了,完全不顧貴形象,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再帷帳之中走來走去。
碧桃勸了,不管用,錦勸了,還是不管用。最后南宮焉派了人來勸。
“公子說了,請大小姐務必放心,無須著急,大小姐有皇上親口夸贊,外面場外也都是買大小姐的贏的,今日之事必無問題。”
蕭寶兒到底還是在意南宮焉的,聞言,終于稍稍安穩了些。
“那人是何來頭,可查清楚了?”
來人的話在里轉了一圈,又咽了下去——若讓大小姐知道那人就是《箜篌引》的原作者,傳說中的琴仙,豈不是又要著急了?還是不說了吧。
來人轉了個話頭,敷衍了過去,蕭寶兒就相信了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雖然對他的琴藝還很是忌憚,但份上,蕭寶兒深覺自己可以得過他,當下心里更加舒服了些。
來人走了,蕭寶兒終于又坐了下來,很快,又想到什麼似的:“錦,快過來!方才阿焉說外面都是買我的,咱們也再去買一些,買一千兩!”
錦答應著去了,碧桃仍舊照例說好聽話:“這回咱們可就又要賺了!”
蕭寶兒長長嘆口氣:“賺,就對了。”
誰曾想,這話剛說出口,帷帳門外就忽然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寶兒姐姐,你對自己這麼自信吶!”
接著,一個翠綠翠綠的,好像一截春天剛從土里冒出來的小筍子似的小不點兒,出現在了的帷帳前。
蕭寶兒本來手要去端茶水的,被這麼一嚇,頓時“啪嗒”一下打翻了茶杯。
“卿親親?!”
方才裴承樂進場的時候,卿親親是著裴承樂走進來的,從蕭寶兒的角度,只能看到裴承樂,卻看不到材矮小的卿親親。
蕭寶兒只關注著比賽的結果,差不多都把卿親親這茬給忘記了,這會兒卿親親突然冒出來,自然是嚇了一跳。
蕭寶兒頓時口而出:“你怎麼在這里?!”
“好久不見啊,寶兒姐姐!”卿親親笑瞇瞇地掀起帷帳的紗簾,出一個狡黠的小腦袋:“我怎麼不能在這里呀?寶兒姐姐說一說,我應該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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