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太的喊聲,引得其他人紛紛看向蘇筱。
眾目睽睽之下,蘇筱窘迫萬分,莫太太偏偏還不依不饒的問:“蘇小姐,你以前沒經歷過這樣正式的場合吧,怎麼舉止這樣扭?”
問得咄咄人,分明是要給蘇筱難堪。
蘇筱穩定心神,大大方方的說:“是的,我的出家世你想必有所耳聞。不瞞你說,類似的場合,我以前從未涉足其中。比不得您出優渥,自小就在上流社會的環境里長大。”
后面的話,蘇筱本來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卻歪打正著,中了的莫太太痛。
也是市井小人出,如今嫻的貴族做派,都是后天學習而來。
在坐的賓客,對莫太太的過往或多或有所了解,聽蘇筱說起莫太太的出,他們表微妙,幾個人還在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莫太太臉極為難看,正想端出長輩的姿態教訓蘇筱幾句,旁的莫瀚林踢了一下的腳,小聲提醒:“沉住氣!”
蘇筱繼續對付盤子里的蝸牛,有了剛才的失敗,已經積累出經驗,知道怎麼吃這玩意兒。
才用夾子夾住一個蝸牛,裴子靖突然把面前的盤子端走,嫻利落的挑出蝸牛,里自然而然的說:“這些事以前不都是我幫你做的嗎?今天怎麼不好意思開口。”
他這小親的舉止,又把莫太太給刺激到。尤其是裴子靖把盤子放到蘇筱面前后,還用餐巾給蘇筱拭角的湯,顯得又暖心。
莫太太幽怨的看了看旁邊的莫瀚林,他們結婚幾十年,莫瀚林對從未有過一星半點的舉止,哪怕是公眾場合做做樣子都不會有。
頭盤菜吃完后,接下來端上桌的菜肴是湯,然后又是副菜煎魚烤魚,接著到了主菜烤牛排。
牛排這東西,蘇筱以前吃過幾次,因此悉它的吃法。拿著刀叉練的切割牛排,手法和桌上其他人一樣自然。
可就是有人要蛋里挑骨頭,對面的莫太太優雅的切割著牛排,對蘇筱教導:“蘇小姐,按理說我不應該對你說三道四。可你的失誤接二連三,我看著如鯁在,不吐不快。”
知道莫太太又要挑刺,蘇筱禮貌的回應:“您請講。”
“就說剛才喝湯,”莫太太從頭開始教育:“你不僅把湯碗端起來,舀湯的時候還用吹涼,喝湯時更發出了吸溜聲,這是吃西餐時最失禮的行為。我看見侍者都在笑你,不知私下里會怎樣議論你。既然這種場合的禮儀你一樣都不懂,我建議你還是學會后再出席為妙,免得讓人貽笑大方。”
莫太太說話實在太過分,一點面子都不給蘇筱留,裴子靖再也按耐不住,他放下手里的刀叉,不疾不徐的回擊莫太太:“莫太太真是好聽覺,我就在旁邊,都沒聽到我太太喝湯發出聲音。你坐對面居然聽得清清楚楚,這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真是厲害。估計當年你也是用這套非凡本領,拆散了莫老先生金玉的滿婚姻,登堂室上位功。”
裴子靖此話一出,滿桌人都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莫太太,多數人都是幸災樂禍或者嘲諷的表。
莫太太竟然是小三上位!蘇筱恍然大悟,怪不得和莫昕薇初次打道,無意說到“小三”這個詞,把莫昕薇氣了個半死。
最不堪的過往被裴子靖當眾說出,莫太太臉紅一陣白一陣,淚水都在眼睛里打轉,拼命克制著自己,才沒有憤然發作。
用腳踢了踢邊的莫瀚林,暗示他給自己解圍。
莫瀚林非但沒有維護,反而低聲訓斥:“愚蠢,在這種場合,像只老烏似的嘰嘰呱呱,丟人現眼的是你。”
莫太太可不敢反駁莫瀚林,更不可能在公眾場合和他翻臉,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生生的忍下委屈。
主菜吃完,接下來該上甜品,莫太太拉住一個侍者,對他小聲代幾句,侍者會意點頭:“您放心,一定給您辦好。”
甜點接連端上來,擺在裴子靖面前的,正好是一份水果布丁。
裴子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布丁里某種水果的味道在他里綻放,讓他抑制不住的惡心,腸胃里翻江倒海,迫不及待要嘔吐。
裴子靖趕丟下餐巾,三步兩步沖進洗手間。他異常的行為,讓滿桌人莫名其妙,都在猜測他是怎麼了。
蘇筱心里焦急,跟著跑進洗手間,沒看見裴子靖的影。側耳細聽,在廁所的某個隔間里,清楚傳出嘔吐聲。
蘇筱用力拍打房門:“小叔,你在里面嗎?”
沒有回答,只有持續不斷的嘔吐聲,似乎是要把五腑六臟都給吐出來。蘇筱聽著心疼,更用力的拍門:“小叔,你把門打開,讓我看看你怎麼了!”
“你走開!”裴子靖在嘔吐的間隙里回應蘇筱,他不愿自己這麼狼狽惡心的姿態,被蘇筱看見。
“我能走嗎?”裴子靖固執著不開門,蘇筱心里更急,退后兩步,重重地踹向房門。踹過幾下之后,房門“咚”的一下被踹開,裴子靖狼狽的影無所遁形的呈現在蘇筱面前。
他蹲在馬桶邊,右手捂著口,不停的干嘔,估計是胃里半消化的食已經吐完,他現在吐出來的,已經是暗綠的膽。
蘇筱嚇得魂飛魄散,蹲到裴子靖邊,抱著他的胳膊問:“你這是突然發病了嗎?要不要給你救護車。”
裴子靖又干嘔幾聲,這才覺得惡心消失大半,他握住蘇筱要打電話的手:“不用,吐完就沒事了。”
看裴子靖表已恢復正常,蘇筱略微安心,去外面接了一杯水遞給裴子靖,讓他漱口。
待裴子靖漱口完畢,蘇筱擔憂的問:“你吃了一口布丁就吐的天翻地覆,那布丁里面加了什麼東西?”
“是菠蘿。”裴子靖解釋說:“我的腸胃對它過敏,嘗到它的味道就會吐。”
“啊,你還有這病,以前都沒聽你說起過。”說到這里,蘇筱又疑的說:“奇怪,我吃的布丁里面是葡萄,怎麼無巧不巧,有菠菠蘿的布丁偏偏給了你。”
“還能是誰,”裴子靖語氣非常肯定:“了解我這個病的人只有幾個,莫太太恰好是其中之一。上甜點以前,鬼鬼祟祟和侍者囑咐,估計就是在待他,把菠蘿布丁端給我。”
“神經病,還沒完了!”蘇筱口不擇言的罵:“怪不得能養出莫昕薇那種兒,原來就是個賤貨。”
罵完之后,蘇筱又憂心忡忡的問:“對菠蘿過敏是什麼病,可以治好嗎?”
裴子靖搖頭,無可奈何的說:“天生的基因缺陷,沒有治愈的可能,再說也沒什麼要,平時不菠蘿就好了。”
說到基因缺陷,裴子靖突然想起自己的基因還存在著更嚴重的缺陷,也是他一直對蘇筱保,不敢讓知道的缺陷。
“筱筱,”裴子靖試探著問:“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基因有更恐怖的缺陷,不致命卻能危及以后的人生,你會不會嫌棄我?”
蘇筱想也沒想就說:“我只會心疼你。”撲進裴子靖懷里,摟著他的軀,發自肺腑的說:“小叔,我你,為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聽著蘇筱的熱烈告白,裴子靖心神漾,他單手摟著蘇筱的腰肢,另一只手輕輕著被黑發覆蓋的頭頂,嗓音低沉的說出兩個字:“傻瓜!”
蘇筱倏然抬頭,正好和裴子靖四目相對,心中喜悅再加上燈照耀的關系,裴子靖眼神清亮,是流溢彩的閃耀璀璨,瞬間迷了蘇筱的心神。
忘記了這是隨時會來人的洗手間,蘇筱雙手搭在裴子靖的肩膀上,踮起腳吻住他菲薄的雙,輕緩而纏綿,猶如泉眼無聲惜細流般溫……
兩人走出洗手間時,正好到一個侍者,蘇筱認出他就是給自己桌上菜的人。
本著“投桃報李”的原則,蘇筱對他小聲待幾句,侍者也是彬彬有禮的回應:“你放心,一定給你辦好。”
回到餐桌邊,蘇筱飛快的掃了莫太太一眼,面有得,估計是為自己算計裴子靖功而沾沾自喜。
哼!蘇筱默默的說:有你哭的時候!
侍者開始給大家上水果,彩鮮艷的各式水果切小塊,堆在玻璃盤中,看著就人。
莫太太細嚼慢咽的吃著盤子里的水果,吃相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吃下一塊沾著冬棗粒的香蕉后,表突然變得極為古怪。
莫太太也要前去洗手間,但克制力比不上裴子靖,剛剛站起來,就抑制不住的吐了。
半消化的食沖口而出,落到莫太太禮服的襟上,連旁的賓也被殃及。
那賓雖然忍耐著沒發作,但當眾嘔吐這樣丟臉的行為,已讓莫太太覺得面盡失,恨不得地上有條讓鉆進去。
“唉,丟人現眼!”莫瀚林面郁的把莫太太扶進洗手間,桌邊的賓客立即議論開來:“喲,這是怎麼啦,莫非是又懷上了?”
“莫瀚林都年齡一把了,哪還有生兒育的能力,懷上的,該不會是來哪個小白臉的種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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