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這平王不僅要被斬首，還得一番折磨。

　本來按照正規流程是應該秋后問斬，因為秋天草枯葉落，決罪犯才合天地蕭殺之時。

　但平王這件事鬧得很大，幾乎文武百都知曉，且證據確鑿，因此不敢有人求，皇帝作為真龍天子更不能徇私，在證據面前講不得理，只能立馬賜死平王。

　看著法場外滿了人，蕭塵霜心里也是唏噓不已。這麼做可是冒著天大的危機，為的就是一擊致命，因為知道，如果一旦等下去，事就會有變，有變就代表有轉機，不可以忍這件事上有任何轉機。

　法場外圍攏了百姓，著囚的男人被捆在木樁上，鐵鏈穿琵琶骨，看得出昨夜在詔獄也是了不的苦。而他邊還跪著另外一個人，滿頭銀發，被喚之為‘妖人’。

　執行者正是端王，他時不時的抬頭看天，又時不時的看著竹筒里的令簽。為什麼還不來？難道父皇真的要死二弟？他越是這麼想著，越是覺得心緒不寧，再看看平王，耷拉著腦袋全無生氣，難道……連他也不相信父皇，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王爺，這時辰快到了。”

　端王道：“那不是還沒到嗎？”

　“是……是下多了……”

　又過了一刻，圍觀的百姓也開始喧鬧起來，對著刑場上的人指指點點。

　端王這才不得不起走到臺上，拿來一壺好酒遞給了平王，嘆息：“兄弟，你別怪我這個當哥哥的狠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壺烈酒，待會砍頭的時候才不至于太痛。”

　平王仍耷拉著腦袋，面無表。端王又是一聲輕嘆，見平王雙手不便，只好拿起酒壺往他里送去。

　而平王也很是配合的喝了好幾口，因為酒太烈穿過嚨的時候，有一種滾燙的灼熱，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說到底兄弟多年，基本穿同一條子，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即將人頭落地，端王也是不忍。

　其實他很想問問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很想聽到平王親口說出，但有些東西明明在邊，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二弟，你就好好的去，有什麼放不下的都可以和大哥說！”

　平王也仿佛活絡了過來，帶著懇求的目看向端王，“大哥，玉容是無辜的，跟了我這麼久從來沒有嫌棄過我……”

　“我都懂，不管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你我總歸是兄弟一場，你放不下的人和事就油大哥來幫你照顧替你完！”端王連個表都不出來，只是默默垂著頭，“你這次一去，估計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三弟婚后我便自請去封地。”

　平王皺眉：“我是因為這個人而壞了全盤計劃！但你不一樣，大哥，你不該意志消沉自暴自棄的！”

　端王搖了搖頭，滿臉難，想說點什麼，又化為無聲嘆息，他什麼都不懂是個人，唯一的優點便是能看得清時勢。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起走到監斬臺上，拿起那令簽的時候，似覺有千斤重。

　百姓們在底下議論著，聲音越發嘈雜，可當那令簽落在地上的時候，突然喧鬧的場面像死亡一樣寂靜。

　劊子手舉起了刀，含著里的酒噴灑在刀上面。整個刀很寬，背面很厚，但刀刃像剃刀一樣薄而鋒利。

　大刀快速地砍斷了平王的脖子，只能從短暫的恍惚中依稀看到，那顆頭突然落下，然后向前滾。

　蕭塵霜站在人群后面，只看見耀眼的猩紅的噴出來，劃出一道麗的弧線，濺落在地上。然后鮮涌出，蔓延到犯人旁邊的地上。

　劊子手砍下一個頭，現場的旁觀者瘋狂地大喊，當段夜白的頭也落地時，人群很快散開了，只有幾個人拿著白生生的饅頭走到尸旁邊，沾了些跡就著吃下。偶爾能看到頑皮的孩子圍著尸玩耍。

　看到這一幕時，只覺得頭腦發昏，腹中翻江倒海，一不可制的力量由下往上沖涌，瞬間舊把兩腮鼓滿，已經不可被手捂得更嚴實，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喲這姑娘怎麼回事，既然害怕就不要來看嘛。”

　“可不是，小姑娘家家的，來看人行刑，有病。”

　“嘔……”幾乎連酸水都吐出來了，幸好元輕羽和喜兒及時趕來，把帶離了刑場。

　最后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街邊的小茶館里了。元輕羽看著臉難堪的模樣，趕倒了杯茶遞給。

　“我沒事……”蕭塵霜捧起茶杯，平復了下心緒之后又有種想哭的沖，因為平王是真的死了，是親眼看到的，還有那個段夜白，也同樣跟著陪葬了。抿了口茶，胃里流淌過一陣暖意，整個人也逐漸變得舒服起來。

　放下茶杯，抬頭看了看天，卻發現樹上坐著一個著白的男子，他就那樣懶洋洋的斜斜靠著。

　上的袍子一塵不染，偶爾有風吹過，他耳邊的鬢發就隨著飄飄，腰間還是掛著一只酒壺，但這次的酒卻是淡淡的花味道。

　那個酒壺認識，上的味道……也甚是悉。

　師父……？

　蕭塵霜心頭突起，趕走到茶館的二樓臺，直至那人側目看，才終于確定那人真的是師父！

　當即招了招手：“師父！”

　“別我師父，我可不敢當。”風九塵解開腰間的酒壺，猛地灌了口酒。

　看起來他好像心不好，蕭塵霜皺了皺眉，知道師父說的是氣話。

　想來生氣也正常，雖然時時掛念，卻因事務纏無法相見，算算日子確實很久沒見了。

　可就算再這樣，那左右不過是分不暇罷了，也不至于讓師父變得這麼冷漠疏離吧。

　賠著笑說：“師父，你那好像是花釀的酒，聞起來很香的樣子，能不能給我嘗嘗？”

　“不能。”

　蕭塵霜嘆了口氣，看樣子風九塵是真的生氣了。無計可施，心中煩悶的很，但見樓下的人走走停停，忽然想起什麼，爬上了欄桿站在護欄上面，沖著對面大喊：“師父，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永別了。”

　眼睛一閉縱躍下，從這里跳下去很快就能落地，雖不至于摔死，摔個四肢骨折倒也是可能的。

　然而還是跳了下去，因為在心底最深，知道，風九塵不會不管。

　果然，一直下墜的落一個充滿酒氣的懷抱，那人冷著一張臉，和初見時的那副邋遢樣全然不同。

　那時候的風九塵像個流落街頭的醉漢，不修邊幅，渾發臭，連胡子都長得老長。

　可現在的風九塵，一白的裳，好像是冰做的，穿在上垂極好，風吹起來的時候伴隨著淡淡的酒香味，一張臉洗的干干凈凈，濃的眉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看起來又多了幾分不羈。

　他一路踏著屋檐墻壁，懷中夾著，出城而去，直至到了九香山才停了下來。

　蕭塵霜站穩了腳后，才試圖解釋說：“師父……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你是不知道，那個平王有多十惡不赦，傷害明軒，傷害無辜的人，所以我……”

　“你要嫁給太子？”風九塵瞥了一眼，便倚在柱子前，雙手抱：“真的要卷皇室斗爭中？他現在是太子，可未來的事誰說的清楚，現在平王的死，看著倒是沒什麼，可暗地里涌的又是什麼，是你看不見的東西，隨時隨地會要了你的命。”

　“你真的愿意為了一個太子，而賠上自己的命？”風九塵的語氣淡淡的，可從他眼神中卻察覺了憤怒。

　蕭塵霜愣神片刻，原來師父生氣是因為這件事。

　嘆了口氣：“師父，這件事說來話長。”

　風九塵：“我可以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