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殊彥看著蘇夏的影,心下刺痛,卻還是抑著悲傷的緒,一邊向蘇夏走去,一邊溫地說著:“我回來了,小夏。”
蘇夏的頭稍微側了側,并沒有說話,更沒有像紀殊彥所想象的那樣轉過來投自己的懷抱。只是站在那里,平靜的像一湖冰水,毫無波瀾。
紀殊彥心中沉了沉,不安地走到蘇夏旁,手搭在雙肩上,讓轉過來,面對自己。
蘇夏神恍惚,一雙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清瘦的臉頰骨形凸顯,兩行眼淚無聲地流下來。雙眼微紅,不知道已經哭了多久。眼下卻發青,想必,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個安穩覺了。
“你回來了。”
蘇夏抬頭看一眼紀殊彥,口中吐出這四個字,就再也沒有說話,只任由紀殊彥心疼不已地將攬進懷里。紀殊彥上獨有的味道和溫暖寬廣的膛,也沒有像從前那樣蘇夏的心。
依然靜默的令人心慌。
紀殊彥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無奈之下,只得請了孫敬然來到了自己家里。
家中有客,蘇夏不得已隨著紀殊彥坐在客廳里。孫敬然試圖跟蘇夏展開深的流,借此窺視心的癥結所在。可是蘇夏始終意興闌珊,最初是孫敬然問一句,還會答一句。到最后蘇夏已經心煩意,頭疼裂。
紀殊彥焦急,不斷地懇求蘇夏振作起來,蘇夏只是默然點頭,卻還是老樣子。
孫敬然心中有數,制止了紀殊彥,客客氣氣地說道:“夫人,您的心,我非常理解。不瞞您說,我是個心理醫生。紀先生之所以讓我過來,就是擔心這次的事,會給您帶來一些心理上的影。您只顧為那未出世的孩子傷心,難道就不顧邊這些你擔心你的人了嗎?”
蘇夏心驚,看著紀殊彥滿是疼惜和擔憂的神,眼圈微紅。
“夫人,你要是自己把自己困在傷心事里面不愿意出來,那就算再好的心理醫生,都沒有辦法幫你了。”孫敬然繼續說道,“只有你自己想要擺影,才有可能重獲新生。夫人,我只問你一句,難道因為失去了這個孩子,你就要一輩子都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不愿,就要一輩子這樣哀哀苦苦的過下去嗎?你的人生,應該是很明的。”
你的人生,應該是很明的。
這句話在蘇夏耳中回響著。想起了從前許多秾麗歡愉的時,那時候雖然沒有孩子,可是跟紀殊彥在一起,卻也無比幸福溫暖。
或許,還可以回去麼?
孫敬然見蘇夏神稍緩,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冷若冰霜,知道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由于蘇夏現在心非常脆弱,孫敬然不敢再刺激,便適當的結束了談話。
紀殊彥見蘇夏神疲倦,便讓上樓休息,自己則在樓下,繼續跟孫敬然談論。
紀殊彥抬眼瞥見蘇夏的影閃進樓上臥室中,門也輕輕地關上了,這才低了聲音神焦急地湊近孫敬然。
“怎麼樣?”紀殊彥張地盯著孫敬然的神追問道。“這段時間一直這樣郁郁寡歡,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不愿意說話,也不想見人。就連面對我的時候,也是懨懨的。”
孫敬然嘆了一口氣,神頗為可惜。
“沒別的,就是抑郁癥。”
雖然紀殊彥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也猜測過這樣的況,可是“抑郁癥”這三個字從孫敬然口中篤定地說出來,還是讓紀殊彥心底一沉。
“現在孕婦及產婦,是抑郁癥的高發群。”孫敬然解釋道,“像這樣驟然失去孩子,心里一時接不了,繼而抑郁寡歡,患上抑郁癥,是很常見的況。但是的狀況,似乎更嚴重一些。再加上車禍帶來的驚嚇,現在的心理狀態,可謂非常脆弱。”
“那怎麼辦?”紀殊彥聽著孫敬然的分析,心中更加焦急。其實他很清楚蘇夏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他關心是怎樣幫治療,走出影。
孫敬然沉思片刻,說道:“我猜,你們一定擔心景傷,所以刻意不提孩子的事,也把之前所有關于孩子的東西,都收起來了,是不是?”
紀殊彥點頭,問道:“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唉,按理說,初衷是好的,也的確有一部分人,會因為這樣的舉措逐漸走出影,但是很顯然,蘇夏并不是這樣。”孫敬然定了定,說道,“或許,關于孩子的事橫亙在心里,滿腹心酸,可你們都不約而同的回避這件事,甚至假裝它不曾發生。這樣,只會讓心里更難。會讓覺得,你們都不在意孩子,都不為孩子傷心,甚至可以當孩子不曾來過……”
孫敬然說到這里,紀殊彥已經約明白過來。
蘇夏始終在為孩子的事傷心,卻沒有人能夠聽訴說,反而將關于孩子的一切都封存起來,那些歡愉的、痛苦的記憶,也一同被冰凍起來。紀殊彥雖然心中也同樣痛苦,可他擔心這樣會勾起蘇夏的負面緒,所以一直努力抑自己,作出一副釋然的樣子來。以為這樣,就可以將整個事翻篇。
可是,蘇夏的心結一直在,得不到疏解,就只能一直難下去。而自己又在最孤獨的時候,沒能陪伴在邊。
小夏……我怎麼會不心痛、不難過呢?我只是沒有想到,我的忍不發,竟然會讓你如此孤獨。
紀殊彥心頭恍然,愧疚與悔恨一涌而上。他終于明白,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
孫敬然離開以后,紀殊彥去了閣樓,從那一堆被封存起來的嬰兒用品中,取出了一個先前跟蘇夏一起買好的,準備送給寶寶的小熊玩。
那絨小熊憨可,舒適。當時蘇夏一眼看到,就手抱了過來,不愿松開。
“我們買這個吧?”蘇夏眼睛閃爍著晶亮的彩,歪頭笑著向紀殊彥說道,“你看它多可呀,我們寶寶一定會很喜歡的。”
紀殊彥看著蘇夏抱著小熊不釋手的樣子,手輕輕刮了蘇夏的鼻尖一下,笑道:“是寶寶喜歡還是你喜歡?”
蘇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被識破了小心思,耍賴道:“不管,就要這個……”
“好。”紀殊彥當然爽快地答應著,買了下來。
蘇夏特意沒有讓店員包裝起來,自己抱著懷里,又輕輕地了小腹,溫地低聲說道:“寶寶,爸爸給給你買了小熊喲,喜歡嗎?”
紀殊彥心中,也手輕輕著蘇夏的小腹,笑道:“你看,你媽媽還跟你搶玩呢。”
蘇夏笑著拿小熊捶打著紀殊彥的口。那時候的蘇夏,真是開心啊。
紀殊彥回憶起當初的形,角不由被往事帶起了一微笑的弧度。可那一點微笑,很快又被湮沒在惆悵中。
他抱著小熊,一步步往臥室走去。當初的蘇夏那麼開心,他一定要把那時候的蘇夏,找回來。
“小夏,你看,這是什麼?”紀殊彥推門而,蘇夏正半躺在床上,并沒有睡著,只是著天花板發呆。
聽到紀殊彥的聲音,蘇夏轉頭去看。原本干涸平靜的眼睛卻在看到小熊的那一瞬,潸然淚下。
紀殊彥將小熊遞到蘇夏手中,說道:“還記得它嗎?我們一起買給寶寶的禮。”紀殊彥說著,手為蘇夏去眼淚,“當時,我還笑你跟寶寶搶玩呢。”
“沒有了……沒有了……”蘇夏淚如雨下,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地落在小熊上。口中喃喃著,將小熊地摟在懷里,像是摟著未曾出世的孩子。
紀殊彥眼中也積蓄著淚水,聲音酸哽咽。
“小夏,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也很難過,很難過。”紀殊彥抱住蘇夏,一字一頓地說著,“可是,我們不能永遠這樣難過下去呀,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以后。”
蘇夏滿臉淚痕地抬頭看著紀殊彥,聲音沙啞地問道:“殊彥,你也很難過,是不是?”
“是,我跟你一樣難過。”紀殊彥深深地著蘇夏的眼睛,說道,“不,我比你還要難過。我不僅為咱們的孩子難過,也為你擔心。小夏,你這樣郁郁寡歡,讓我怎麼放心的下呢。”
蘇夏伏在紀殊彥懷里,哭得哽咽難言。紀殊彥見蘇夏哭出來,心里倒是松快了不。畢竟,大哭一場比抑在心里好多了,最起碼也是一種發泄。
從那以后,紀殊彥將公司的事放在一邊,很離開家。每天都在蘇夏邊,用盡心思去開導,陪伴,一點點疏解著蘇夏心中的苦。
漸漸地,蘇夏不再像之前那樣抑郁寡歡,再度提起孩子,雖然依然非常難過,卻已經不再失聲痛哭了。看著蘇夏的抑郁癥一點點緩解,紀殊彥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了幾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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