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平的眼神，終于在清完了面前的這一波小鬼之后，淡淡地掃到了我們的上。

　他手中的劍依舊雪亮，連一一毫的腥都沒有沾上。而直到這時候，他才終于取掉了蒙面的不調，出一雙微微泛紅，卻罕見地漂亮的屬于男人的狹長上挑的眼眸。

　“確實是人中龍，北派捉鬼道的首座，盛名之下實有不虛。”葛凌贊了何秋平兩句，而何秋平的視線，也是直直地落到了葛凌的上。

　何秋平抬起劍尖，點了點葛凌，淡淡地道：“此大鬼，可與我一戰！”

　這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了吧……我有些無奈地想著，一只手拉著葛凌，就怕葛凌一沖，直接上去跟他要分出個勝負來，那可就是不明智的做法了。我們現在的重要目的還是找燊，說實話，安多寨子的小鬼讓何秋平一個人就能解決，不過之前誰知道他有這麼變態啊……要是早知道的話，哪里還用我們跑這麼一趟，沐老爺子直接讓何秋平一個人來不就完事兒了嗎……

　不過這話我也只是在心里腹誹著說了說，面上卻出淡淡的微笑，客氣地對何秋平說：“久仰。”

　沒想到，何秋平竟然一點都不鳥我，微微赤紅的眼神依舊看著葛凌，里面是毫不掩飾的戰意。

　葛凌摟著我的肩膀，微微一笑，沒有退的意思，卻也不想跟他在這時候打一場，說：“何秋平是吧，久仰。你確實有跟我一戰的資本，不過如今我跟你再戰，未免有些不合時機。不如這樣，我們將安多寨子里面的小鬼清理干凈之后，再找上時間，公平地一戰，你意下如何？”

　何秋平頓了頓，面無表地看著葛凌，他還沒有開口說話，一旁的沐雨生先了胳膊上的皮疙瘩，嘟囔著說：“呀，還‘意下如何’，這咋這麼滲人的呢……凌哥說話文縐縐的真的嚇人。”

　我瞪了沐雨生一眼，沐雨生悻悻地閉上了。而一邊的央堅嘉爾策則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神。

　藏道協會跟北派、南派捉鬼道甚至于宗都是獨立分開的，這是北派捉鬼道宗主的獨生子，就算是挖墻腳也肯定挖不過來這樣的墻角，所以央堅嘉爾策本不會想著怎麼跟他套近乎——況且，何秋平本就長了一張冰山臉，看上去跟誰都欠他個二五八萬似的，央堅嘉爾策這麼傲氣的人，肯定也不會主去干熱臉冷屁的事，所以都一直只是默默地看著，作壁上觀。

　葛凌看何秋平指著他的劍還沒有放下來的意思，神不，握著我的手，淡淡地說：“好戰之心并無不可，只是旗鼓相當的對手戰之前，應當也對對方要有些了解，要不然，即便倉促手，也是對你的不尊重。”

　葛凌這話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何秋平也怔了怔。

　但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的是，這時候何秋平并沒有選擇就坡下驢，反而一臉冰霜肅穆地抬起手中劍，正說：“此劍，名仞霜，長三尺三，鋼所鑄……”

　沐雨生長大了，呆了一下，喃喃地說：“這兄弟怕不是是個瓜皮……”

　這時候，我卻也終于知道了為什麼沐老爺子給的資料里頭說何秋平格有些怪不好相了，這分明就是個武癡，是個武瘋子！我之前看到他把自己門的師兄弟全都打趴下了還沒有在意，只覺得年輕狂可以理解，現在才知道，這個何秋平是真的難纏……

　葛凌卻還是一副含笑的神，安之若素地說：“好劍。”

　之后就拉著我，要轉回車上去。

　何秋平吃了葛凌的釘子，也不吭聲，一聲不吭地抱著劍，就先坐到了副駕駛上，不時還轉過頭來，目炯炯地看著葛凌，活一只五百瓦的大燈泡。

　大燈泡自己沒有自覺，那邊沐雨生已經笑開了花，一邊發車子沿著橋往安多寨子里面進，一邊嘗試著跟何秋平套近乎：“大哥，你怎麼過來的？”

　何秋平瞥了沐雨生一眼，言簡意賅地說：“劍。”

　“……那這得不遠吧，你從昆明來的？”沐雨生愣了愣。

　“昆吾。”

　何秋平冷颼颼地丟下兩個字兒，就徑直抱著他的寶貝仞霜劍往后面一靠，一副調息休息的樣子。

　沐雨生閉上，沉默了幾分鐘，才木著臉轉過來對我們說：“……我想起來了，昆吾在北邊呢，都快他媽到大興安嶺了。他跟我說他是劍飛過來的……”

　我跟葛凌相對無言，葛凌也無奈地笑了笑，說：“事有輕重緩急，要不然，我其實倒也想跟他切磋切磋。”

　沐雨生嗤笑了一聲，一邊一手把著方向盤，一邊又從車斗里頭出把小刀來，說：“都說劍是百兵之王，刀是百兵之霸，我這刀可是尼泊爾鋼，我當年手的時候也是花了大把銀子的，老爺子那時候還夸了我一句眼不錯……”

　“所以？”我不明所以地問沐雨生，不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什麼。

　沐雨生看何秋平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訕訕地收了回去，說：“……就是說我也是練過刀的嘛，他怎麼不找我切磋……”

　我翻了個白眼，往葛凌的懷里靠了靠，毫不客氣地諷刺沐雨生說：“切，你連我都打不過，就別提你凌哥了。”

　“嫂子又刺激我，不說了，開車開車。”沐雨生干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一邊按照導航往里頭開。

　安多寨子其實并不大，只是它畢竟是依托山勢而生，里頭的村寨錯落分布，我們按照沐雨生那個道掃描儀的指示，找到了幾紅點，何秋平在這件事上倒是不用多說，只要見聚集游的小鬼，就是毫不客氣地一片劍掃過去。

　“這比掃雷還簡單。”我們站在何秋平的后，沐雨生忍不住又開始吐槽。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央堅嘉爾策也是花枝，毫不客氣地笑話沐雨生，說：“那你也去掃一個，我們可不攔你。”

　沐雨生嘿嘿一笑，自覺地岔開了話題，說：“哎呀，不說這個了，我們今晚是要留宿這里的，倒不如先去看看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