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央堅嘉爾策卻詭異地看著我笑了笑，說：“可不是嘛，你們還真的是知識匱乏到了一定的程度，看來中原捉鬼道周家這麼多年蠅營狗茍，也確實沒有什麼建樹。”

　周沖臉一沉，央堅嘉爾策卻又巧笑嫣然地說：“別生氣，我說的只不過是事實罷了。這件事可以暫且不提。我先把我的條件和傭金擺在面前，給你們看看我的誠意……”

　央堅嘉爾策的眼風直接掠過了一臉灰敗的沐雨生，直接看向葛凌和我還有周沖，出白皙如玉的手，在空中晃了晃，說：“我能帶你們直接繞開安多寨子，進到哈雪山的林深，只不過燊周圍十里我進不去，所以你們要幫我拿兩株燊。而我會在十里以外的范圍和路程中，保護你們的絕對安全。就算是宗的大禪師親自下來搶人，也得先問過我古南詔天蛟一族同不同意。”

　葛凌的臉一松，沉了一下，我也覺得央堅嘉爾策的條件還可以，只不過燊的數量……

　我猶疑地問道：“燊不止一株，還是……”

　“哎，傻小憐妹妹。”央堅嘉爾策邊出促狹的弧度，說：“燊是一片植，只不過是十里的距離對我們天蛟一族有限制罷了。只不過燊離開了那個環境就會迅速枯萎失去效用，所以那時候被兄長帶出來的燊才只有一株有效用，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們也是為了燊而來，如果只有一株燊的話，我本就不會跟你們合作，反而會將你們視作敵人。”

　我松了一口氣，周沖卻皺了皺眉，神凝重地說：“要直接越過安多寨子？”

　他指了指被浸泡在金沙江水中看不出模樣的已經斷了氣的次仁桑吉，遲疑地說：“那羅剎和安多寨子的冤魂……”

　“我只是說先繞過去，可沒有說不管。”央堅嘉爾策對周沖也沒什麼好聲氣，直截了當地說：“現在時間迫，自然是能早拿到燊最好。大不了我們回程的時候再去會會那羅剎。”

　周沖一蹙眉，似乎還要再說話，沐雨生卻上前一步，按住了周沖的肩膀，示意周沖先等等。

　央堅嘉爾策笑了笑，才說：“說來也是諷刺，‘羅剎’原本只不過是服侍我的一個侍罷了，我們進地宮陵寢沉睡后，本來是要殉葬的。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然逃了出來，還了孤魂野鬼，游到現在，以我的名義招搖撞騙……”

　這些淵源，我肯定是不知道的，畢竟從我遇見葛凌到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后，不過也才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而在這幾個月中，每天我所接的信息都是炸式的，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對世界的新的認知。

　或者說，已經有些麻木了吧。就算過一會兒神突然出現說我是他流落在人間失散了幾千年的親閨，估計我也只會麻木地喊一聲爹然后要他個千兒八百萬的，怎麼舒服怎麼造，怎麼怎麼來。

　畢竟人生在世……除了那些必須完的東西，除了和信念，我從一開始夢寐已久的也不過是食無憂安安穩穩的生活罷了。

　可惜，從目前的況看，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兒皎皎，我們倆的人生和鬼生都注定不會一帆風順。

　還好，短時間不用心宗找上門來的事，倒也是能讓我跟葛凌稍微一口氣。

　如果燊真的是片長的話，答應央堅嘉爾策的這個易，似乎看起來是穩賺不賠的。畢竟我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燊，現在還相當于多了一個免費的保鏢，一路還知道了不辛……

　我的面前站著一個活生生的幾千年前的古南詔公主，跟青梅竹馬的是云南王的子孫，世襲罔替的鎮國小王爺。摟著我的是鬼王境界的絕世大鬼，跟在我旁邊的是中原捉鬼道的繼承人周沖，我旁邊的大鬼懷中抱著的小可是天生預言各方震的鬼嬰……

　我就不提了，我可是億里挑一的五之，上輩子還可能是宗至高無上的圣……

　我的人生，似乎越來越向著一個我從未預設過的方向，撒丫子狂奔而去了，只留下一臉懵，卻不得不隨波逐流往前前進的我……

　葛凌的目也有一瞬間的飄忽，隨即他看了看沉思不語的周沖和一臉平靜的沐雨生，說：“你們什麼意見？”

　他們都搖了搖頭。

　“那麼……”葛凌呼了一口氣，淡淡地說：“。”

　葛凌最初對央堅嘉爾策的忌憚，不過是因為的蠱毒之，是最損的法的存在。可既然已經放到臺面上，明碼標價地講明白了易，自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顧忌。

　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去，而且同行的人能力越大，我們雙方就都能更有把握，所以葛凌跟我心里也都清楚，除非央堅嘉爾策是蠢人，不會肯定不會干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所以就按照之前的安排，上了兩輛車。只不過次仁桑杰死了之后，沐雨生自告勇要來我們的車上當司機，而白淡淡笑著表示希跟周沖再探討一下限制重重還要耗費心頭的循之，所以就是葛凌和我、央堅嘉爾策、沐雨生一輛車；周沖跟白和莫柏生一車，由莫柏生開車。

　對于這個溫文爾雅不顯山不水的天蛟一族的莫柏生，我一直覺得他應該是央堅嘉爾策邊軍師一樣的存在，就差給他配一副金眼鏡或者一柄羽扇了，他來開車，我們都沒什麼話說。

　將次仁桑杰的尸簡單地理了一下，我們就又開車，往索道橋而去了。

　而從夜宿虎跳峽之后出發到現在，也不過才上午十點多。

　高海拔的天空藍的嚇人，又因為深秋時節十一月份的原因，涼風習習，放眼過去，除了滿山枯槁的石壁與奔騰不息的江水，就是漫山遍野的秋，當真是秋高氣爽。

　央堅嘉爾策說，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大概再過兩個小時，中午十二點左右，我們就能到達繞不過去的一座索道橋。

　而為了加快進度，我們也沒有必要先去安多寨子跟羅剎大戰一場，找回補給。直接按照央堅嘉爾策的指引，從附近悄悄咪咪地繞過去，就能到一條直接往哈雪山的林而去的小道上。

　“時間就是金錢。”央堅嘉爾策淡淡地說，偶然間劃過沉默開車的沐雨生的眼神有些飄忽和悵然，卻還是不與沐雨生流，而是直接跟我說話。

　閣珞珈的況不太好，而他們天蛟一族承不起失去閣珞珈的打擊。可絕大多數族人在經歷過一千年前的那場南詔之變后還在沉睡，能出來主事的純統者只有央堅嘉爾策一個人。所以才會只帶了兩個手下，就毅然地踏上了當年窮盡西南兩方捉鬼道之力的尋找燊的路。

　我也有些悵然。

　央堅嘉爾策是為了兄長，我是為了葛凌和皎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跟央堅嘉爾策，都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