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了車之后，我反而開始擔心起葛凌了。

　剛才葛凌可是用了鬼氣，萬一被天道發現……照理說，大鬼應該沒有那麼慘啊，要是干點什麼事，天道都跟個老保姆似的這也盯著那也盯著，那做大鬼還有什麼意思。

　葛凌也是失笑，反正也沒有多路了，就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坐到了后面陪著我跟皎皎，抱著我，淡淡地說：“確實是這個道理，所以小憐有時候也不要太信李先生的話。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天道雖然不會注意到我，但我的氣息卻有可能引來別的大鬼。大鬼都是占山為王的，為了躲避司，誰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到溜達。我們剛到云南，這邊的大鬼又是不好相與的，連招呼也沒法打，倒不如干脆不讓他們知道了。”

　“那現在……”我有些擔憂地開口，葛凌笑了笑，了我的頭發，氣定神閑地說：“不用擔心，除了大羅剎那種級別的千年大鬼，別的我倒也是戰而不虛的。”

　我相信葛凌的實力，只是剛才那一槍還是讓我心有余悸……能力再強的人，都不能掉以輕心，如果葛凌只是尋常的的話，那麼一槍……我本不敢往下想，只能勉強笑了笑，點了點葛凌的膛，說：“我知道呀，我知道你很厲害了，可是剛才那種況，真的我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去想他絕對是傷不到你的，還是在心里頭怕得要命……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皎皎的可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別人欺負了嗎……”

　“不會的。”葛凌抱了我，喃喃地溫說道：“傻丫頭，他傷不了我的，我才沒躲。”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我有些臉紅，可次仁桑杰還在前頭坐著笑嘻嘻地開著車，我也不想跟葛凌再有什麼親昵的舉，讓還不是很悉的次仁桑杰看了笑話……再加上我已經有些累了，就抱著皎皎，昏昏沉沉地在葛凌的懷里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下來，我們腳下大江大河水流奔騰，激浪撞擊石壁的聲音就像是打雷一樣，震耳聾，我眼睛，往車窗外一看，沐雨生已經跳下了車，跟次仁桑杰一起，跟幾個當地人打扮的人在濃重的夜中商議著什麼。

　葛凌親了親我的額頭，淡淡地說：“到了，江對面就是哈雪山的一段，可惜不是我們要去的那一段。”

　雪山啊……我一聽，頓時來了神，著窗戶便往外看，果然，只見大江對面，一條崎嶇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就是聳人云端的哈雪峰，似被巨人當頭劈了一斧，留下了一道刀切般的深谷，而在谷底，就是奔流不息水流湍急的金沙江。

　即便是在夜里，也遮不住這種震撼的景。

　看到我眼中的迷醉沉浸之，葛凌笑了笑，說：“往常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渡江，漂流過去，也是這兒的一個景點。要麼就是徒步，順著那邊的山路一路爬過去，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這里也沒有渡，沐雨生跟次仁桑杰找了當地人，打算等到明天天一亮，就直接開車從山路翻過去。”

　我有些害怕地看著不遠狹窄的山路，弱弱地問：“那山路看起來倒是窄的，我們的車——能開過去嗎？”

　“不用擔心。”葛凌指了指那幾個看不清臉容的當地人，說：“有次仁桑杰跟他們在，他們知道路，次仁桑杰也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這些人都是上次探路的時候就指過路的向導了，車自然是能過去的。”

　葛凌這麼說，我就稍微放下了些心。只是，還是在心里嘆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究竟是怎麼樣的造手，才能造出這劈鑿一般峻峭險立的兩座雪山？

　金沙江虎跳峽的兩側，一邊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哈雪山，另一邊就是圣潔麗的玉龍雪山。在當地傳說中，哈跟玉龍都是天神的兒子，是兩兄弟，而金沙江、怒江、瀾滄江是他們的三姐妹，倒當真是男兒如山，兒如水。

　這時候，沐雨生臉上帶著大大咧咧的笑，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我打開車窗，沐雨生一張娃娃臉上帶著笑嘻嘻的表，笑著說：“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住下，也沒必要去住那些旅館，我帶了行軍帳篷，凌哥來，咱們一起找個背風的地方，把帳篷安置了就歇息吧。”

　我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將近半夜十二點了，而按照計劃，我們明天早上五六點鐘就得起來穿越虎跳峽，到另一端的哈雪山腳下去，這時候再去找什麼借宿的旅館，確實不怎麼方便，還不如就在這兒找個背風口睡一晚上呢，進了林子里，可沒有現在這麼輕松了，我也不挑，就抱著皎皎下了車，看著幾個大老爺們兒在旁邊忙活著搭帳篷。

　我抱著皎皎，也不方便給他們搭把手，但顯然他們幾個也不需要我做些什麼……幾分鐘的功夫，就已經搭起了兩座營帳，軍綠的防水防風布料，扎的牢固，倒確實是不風。沐雨生這小子還從他那輛奔馳越野的后備箱里頭提出來一個便攜的燃氣爐灶，笑嘻嘻地架了個鐵皮罐頭在上頭，還一邊招呼我們說：“來吃點熱乎的，你們是不怕冷——我這凡夫俗子的可是不這冷風吹的。”

　沐雨生笑嘻嘻的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好像我真的不那麼怕冷了。十一月的夜里邊，又是在海拔那麼高的金沙江虎跳峽旁邊，這里的風應該是冰冷刺骨的，溫度也是零下，連次仁桑杰跟周沖穿的都是件皮大，可我裹著一件風，竟然一點都不覺冷，卻也能覺到風在我的皮上吹過。

　我有些惶惶然地看向葛凌，小聲問他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葛凌想了一下，說，可能是我的五之和鬼氣發揮了作用的緣故，會更偏向冷一些，這些冷風自然不是什麼不了的問題。

　只不過就算是更耐寒了，我為人的那部分還是更喜歡吃熱乎乎的東西——尤其是剛在爐子上加熱過的，熱乎乎的紅燒罐頭。沐雨生這小子，倒真的是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