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國道，往麗江的方向開過去，一路倒也沒什麼事，除了腰背酸痛一些，長達十二個小時的長途行車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尤其是跟葛凌學會了用鬼力在流轉之后，每當我覺得再坐下去我的腰就要斷了的時候，我就把皎皎放下，讓小妮子平躺著，我運氣鬼氣來，讓鬼氣在經絡中流轉，倒也舒服了不。

　雖然預見到這一路不會怎麼太平，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還沒有到麗江到香格里拉，就在高速路口收費站遇到了第一樁麻煩。

　剛下高速，離收費站還有兩百多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前頭的路看不怎麼太清，開著車的次仁桑杰忽然輕輕咦了一聲，把車子減速，說：“前頭好像有況。”

　葛凌皺了皺眉，往前看去，忽然開口說：“有警察在前頭設卡。”

　“又不是沖著我們來的，直接走就是了……”我有些迷迷糊糊，可等下到了麗江之后，下了高速又要立馬往虎跳峽去，今天晚上是計劃就在金沙江旁邊住宿的，這樣好方便明天天一亮就趕到哈雪山腳下，去的越早線越好，天氣也能稍微好一些。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云南這邊也就昆明稍微好一些，我們一路走過來山風凌冽，葛凌跟皎皎都不怕冷，只有我的還跟正常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車里頭冷的我還是有些遭不住，只能披上了一件風。而到了林子里頭，溫度又跟現在這兒是天差地別的，悶熱熱到了極致，但只要往上去，就會越來越冷。所以林子里頭的地形和氣候都極為復雜，生態系統也有好幾套。

　我剛一走神，次仁桑杰卻猛地一踩剎車，神冷峻地拿起無線電，聯系后頭那輛奔馳越野里頭的沐雨生，說：“老板，不對勁，前頭有條子，是沖著我們來的。”

　沖著我們來的？

　我一瞬間，什麼睡意都沒有了，連忙住車窗戶往外頭看。果然，葛凌說的不錯，正前方沿著路大概兩百米的地方，好幾排穿著黑作戰服的警察正貓在黑暗里頭，前頭還用障礙設了卡，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正站在路口揮舞著手里的小旗，像是在抓捕什麼逃犯一樣，可次仁桑杰為什麼說是沖著我們來的？

　我可是良民……從小到大什麼虧心事都沒干過，更別說犯法了，所以看見警察倒也不怎麼怕，只是單純有些詫異。

　次仁桑杰臉上的神卻明顯不一樣，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青筋都暴突了出來，瞇著眼睛，另一只手地握著無線電，等著后頭沐雨生的吩咐。

　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響起，沐雨生的聲音從里頭傳來：“……我看見了，領頭的是姚輝耀，老朋友。”

　這下連葛凌也皺起了眉頭，沉聲問：“怎麼回事？”

　沐雨生干笑了兩聲，說：“我的老冤家，怕是有點麻煩，他認識次仁桑杰，就連你們的車都不是大好過。”

　“我是問你犯了什麼事兒。”葛凌淡淡道：“你不是當兵的出，干了什麼違法紀的事，要出一個加強排堵你？兄弟歸兄弟，我可不想帶著我老婆孩子陪你在號子里頭蹲上一個星期。”

　“你不是大鬼嗎，使個障眼法什麼的……”沐雨生咕噥道，葛凌冷笑一聲，不買他的賬，說：“本來就蔽行，好不上頭天道發現我用了鬼力去找燊。你再讓我搞這麼一出子，怕是不多久，整個中原和西南的大鬼都要聚過來跟我們一起找燊了——你也不要指周沖，他們對功德可是看的比我重。你老實說，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沐雨生在那邊罵了兩句，才訕訕道：“他是大哥的人。”

　——搞了半天，是兄弟鬩于墻的恩怨！

　果然，葛凌的臉又黑了一分，畢竟他自己就是死在親弟弟的手上，大概是沐雨生的大哥找人堵沐雨生的這件事又痛了葛凌關于兄弟鬩墻這件痛事的神經：“那你打算怎麼過去？不可能就在這僵持著。”

　沐雨生那邊無線電刺啦刺啦的，我屏住了呼吸，也不敢打擾他們兩個說話，只聽得沐雨生嘆了口氣，說：“往前開吧，就算是天王老子要攔，我他媽今兒個也得從這過！你放心，我有辦法應付他。”

　葛凌看了整個人都繃住了的次仁桑杰一眼，淡淡開口，說：“往前開吧，不要闖卡，讓沐雨生的車先過去。”

　次仁桑杰呼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重新發了車子，只是減速慢行，沐雨生的車超了過去，果然，剛一進設卡的范圍，就聽得一聲喝：“停車！抱頭，下車。”

　沐雨生的車門開了，沐雨生笑嘻嘻地跳下了車，一副憊懶無賴的樣子，瞧著打頭那個人，開口笑嘻嘻地說：“好久不見哇，瞧你那一倆，你怎麼還只是個連長？”

　好家伙，開口就上嘲諷……我坐在后頭，我們的車也慢慢減速，停了下來，支著脖子往外看，想看看這特意來堵沐雨生的他大哥的“走狗”到底是什麼樣子。

　出乎意料，這手里頭拿著槍的，荷槍實彈一作戰服的姚輝耀，是個二十多歲的方臉青年，直直地站著，倒是一正氣的樣子，聽見沐雨生嬉皮笑臉的嘲諷，只是角了，手里的槍還沒有放下，一板一正不帶地說：“沐爺還是這麼開玩笑。”

　“什麼沐爺？”沐雨生一瞪眼睛，道：“沐二沐二，聽見了沒有？你這麼不會說話，我大哥聽見，仔細他把你狗頭敲。”

　他這話說的又俗又難聽，姚輝耀卻不管他，只是冷笑著一揮手，說：“搜車。”

　立馬他手下就從旁邊竄出來幾個同樣荷槍實彈的兵，拉開車門就要上車搜車，連我們這輛車都不放過，眼見兩個兵就要跑到我們車邊，我心里頭有些急，可看了看葛凌，葛凌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像是一點也不慌，我心里邊也異常地平靜了下來。

　果然，沐雨生連忙道：“哎哎哎，你先停一下，我車上都是些人孩子的，你他媽這麼沒素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