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正準備回去找你,聽到便聽到了。”蘇沉央正好順坡下驢,“正好你在這里,我們順便談一談吧!”
“你是想談退親的事吧?”黎敬之見點頭,便道:“我之前很納悶……”
蘇沉央疑地看了過去,他緩緩道:“在玉京城那幾天你為什麼心不在焉,我問你是不是有事,你說沒有,但你明顯在撒謊。后來我們去燈會那晚,你與我們走散,我看到你在找人我便知道那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但我一直不清楚他到底是誰。直到……”
“直到?”
“直到在你離家出走前天晚上,我找你大哥詢問了一番我才知道……”黎敬之整了整服,雖然穿的是布麻,但依舊掩蓋不住他骨子里自帶的公子哥氣質,他看向笑道:“你大哥也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魏將軍,畢竟你們在這之前本沒有任何集。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確實很喜歡他……”
“啊……很喜歡。”蘇沉央避諱,“我與他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不然我也不會千里迢迢跟他到那麼遠的地方。”頓了頓,看向他:“不是黎公子你不夠好,而是我心有所屬,不能跟你在一起。”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黎敬之忽然壞笑道。
蘇沉央瞳孔微,仔細一思量,他或許在看的態度,便耐著子道:“不同意也沒辦法,除非你更愿意娶到一個尸。”
黎敬之被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給怔住了,這時顧培明猛地掀開簾子氣急敗壞道:“臭丫頭!你長能耐了,啊?竟然用死來威脅人?”
蘇沉央莞爾,“哥你知道,我這個人說一不二,說出來的決定就沒有反悔的余地。”
“你——”顧培明氣噎,重重哼了一聲關上簾子繼續駕車。
蘇沉央撇,黎敬之笑道:“你哥對你……真的很好。”
“那是,畢竟我哥是這世上最疼我的人。”蘇沉央說到這音量故意調大,“在我心里,我哥可是排名第一的!”
黎敬之笑,顧培明在外面罵罵咧咧,也不知道說了啥,可能是因為害,他這次沒有探進來腦袋。
“退親這件事,我說了不算。”
半晌,黎敬之緩緩道:“這是你爹主要求的,雖然我有心,但我并不喜歡強求人。”
“哦?你這個意思是同意了?”蘇沉央眼睛一亮,黎敬之愣了半晌,這才點頭道:“說實話,還請憾。”
“憾什麼?”蘇沉央不明所以。
“憾沒能娶到你。”黎敬之笑,笑意爽朗,但眸眼里多了幾分憾,“你是我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姑娘,如果能娶到你,這將會是我一輩子的福分。”
“扯吧!”蘇沉央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娶妻子不是應該娶喜歡的人嗎?你對我又不是喜歡,只是欣賞而已。如果因為欣賞就將人娶回家,那你要娶的人可多了。”
“你怎知我不喜歡你?”黎敬之反問。
蘇沉央微微聳肩,“喜歡一個人,上不說,眼睛也能看出來。比如……你那個小跟班!對了,你那個小跟班今天怎麼沒跟來?不是專門保護你安全的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黎敬之一怔,難得的沉默了。
蘇沉央瞧著他似乎有心思,便笑道:“怎麼?和吵架了?”
黎敬之神掠過一難以琢磨的神,“嗯……”
“龍葵那麼悶的人,你能跟吵起來?”蘇沉央不好奇起來,“為什麼呀?”
黎敬之微嘆,心似乎有些沉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蘇沉央可不信,靠在旁邊雙臂環地問:“那你知道喜歡你嗎?”
黎敬之微微搖頭,神略有些復雜,“不知道,一向如此,沒什麼緒,我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如果是真心喜歡你,你待如何?”蘇沉央又問:“你會喜歡嗎?”
“不會。”黎敬之回答的干脆,蘇沉央愣了一下,隨后笑了,“你怎麼知道不會?”頓了頓,“讓我猜猜,你和吵架該不會就是因為跟你坦白了,你覺得一定是瘋了,并拒絕了,導致離家出走了?”
這件事被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黎敬之苦笑,詢問道:“為什麼你能猜中個大概?而且,為什麼你能看出喜歡我?明明……”明明平日里也沒什麼不同。
“因為我也是人啊!”蘇沉央想了想又道:“說起來,在我遇到你之后對我一直表現出不太友好,仿佛我要搶男人似得。再后來我那天逃出去……咳……”
“那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刻意瞞。”黎敬之沒好氣看了一眼,“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生氣,然后發生了一些……”
“哇喔,告訴你的?”蘇沉央有些意外地揚眉,“這孩子還實誠,說謊話都不會。不過可見……對你真的毫不保留的信任,也不會對你撒謊,你應該慶幸邊能有這樣一個人。”
“我與只是主仆關系,”黎敬之道:“雖然以前也調戲過,但對我確實沒有非分之想。突然聽這麼說,確實有些接不了。不過現在想想,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就是,喜歡一個人沒錯。”蘇沉央附和。
“但……我不喜歡。”黎敬之嘆,“留在邊只會讓心里煎熬,還不如讓一走了之。”
“你確定你不喜歡嗎?”蘇沉央再次問道。
黎敬之這次沒有那麼干脆了,他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如果是單純的喜歡,是有的。如果是……”
“好吧!”
蘇沉央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不管怎樣,無可去,一個人能去哪兒呢?這都快過年了,一個人流浪在外面,多可憐啊!”
黎敬之沉默了。
“對了,黎公子,你認識一個蕭翟的人麼?”蘇沉央突然想起蕭翟,便問:“認識不?”
“蕭翟?”黎敬之皺眉,“那是誰?”
“看來你不認識……”蘇沉央托著下想,七年后蕭翟到底是怎麼做到瞞份扮作黎敬之在玉京城活的?
***
蘇沉央將黎敬之半路給趕回去了,因為大過年的,不回家過年跟著算什麼事兒?再說龍葵還在外面,他這心里也不安定,雖然上說不在乎不喜歡什麼的,但能看得出來他對龍葵是有的。
趕了一兩天的路終于回到靈州城,這天又正好是大年三十。
老百姓們都在自家門口掛上了喜慶的大紅燈籠,還有紅紅火火的對聯,街道也比以往熱鬧非凡,商販更是絡繹不絕,賣聲此起彼伏。
“老爺!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蘇沉央和顧培明一回到家里,管家歡天喜地的大嗓門便出現在宅子里,隨后便看到顧岐顧文軒父子倆一前一后匆忙走了出來。
先是顧岐,見到蘇沉央激到滿眼含淚,正迎上來,一想到幾個月沒有回來就一肚子火氣,連忙停下腳步板著臉道:“你還知道回來啊?啊?你這眼里還有你爹嗎?”
蘇沉央瞧著他這傲的樣,心下樂,連忙上前熱道:“爹!我最最最親的爹爹,我眼里怎麼會沒有你呢?”說著湊到他跟前,對著他翻眼皮,“你看,你看我這卡姿蘭大眼睛里有沒有爹爹?有嗎?有吧?”
“貧!”
顧岐被逗樂了,終于繃不住冷臉,上下打量,握著的雙手詢問道:“乖兒,你在外面苦了吧?你看你這手……哎喲喂,我們家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玉手怎麼變這樣了?還有這小臉,兒啊,你在外面到底吃了多苦呀?”
“哎呀爹……”蘇沉央連忙回握他的手指,“我沒事,都過去了,沒事的。”
“不行!我們家大小姐怎麼能將手指凍這樣?”顧岐說著轉頭對顧培明道:“培明啊,回頭將上好的凍瘡膏拿給你妹妹用,你看看這手,哎喲……”
顧岐心疼壞了,連忙拉著道:“走,跟爹爹說說,你都在那邊做啥了?”
“婉寧姐,你回來了。”
“文軒,好久不見。”
蘇沉央朝顧文軒微微一笑,還沒說兩句話就被顧岐給拉走了。顧岐就是想知道在外面經歷過什麼,蘇沉央肯定不會說太過,只講了個大概,順便吐槽訴苦一番,惹的顧岐無比心疼。不過也提到了戰場,說了一些想,惹得顧岐沉思,倒也忘記了責備。
說了這麼多,終于進了主題,蘇沉央暗道:“爹……您是不是給我定親了呀?”
顧岐一聽,眉頭一揚,“怎麼?你想毀親?”
一提到這事,和藹可親的顧岐立馬就變了個樣兒,蘇沉央知道他百分百不同意,便笑嘻嘻道:“哪能啊……我就是問問而已。”
“哼!算你識相!”
一家人終于在大年三十晚上吃了個團圓飯,顧岐想這些日子趕路一定很累,便沒有讓守歲而是讓回屋休息了。
蘇沉央終于回到房間,在滿是熱氣的屋子里痛快地泡了個澡便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得時間極長,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初一的下午。床頭還放著顧岐和顧培明給的歲錢,可想而知,他們真的很寵顧婉寧。
就這樣日子平靜過了日,蘇沉央有些無聊,這幾天在家天天被小純喂養,畢竟是顧岐吩咐下來的,這是要將喂豬麼?
這幾日也在尋思著怎麼跟顧岐坦白,一直找不到機會下,好歹也是新年關頭,要是這個時候說出來這不是純屬找不痛快麼?
于是日子一邊在無聊等待中以及一邊想念魏東廷的時中度過了,也不知道魏東廷回玉京城后都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