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提著刀繼續向他走來，更近了，他看到了那個頭領的臉龐，徐桐用積存的最后力量勐然站起，右手一旋,將匕首倒轉，五指住刀刃，右臂后擺，勐的將手中的匕首擲出，匕首旋轉兩周后在重力作用下刀頭沖前，飛向魏銘辰的咽,魏銘辰用手中的云梯刀輕輕一挑，撥開了迎面的飛刀，剛才的飛刀虛弱而無力，魏銘辰角出了一得意的微笑，但當想起付出的代價，他的臉一下子又沉了下來。

魏銘辰從容的上手弩的弓弦，抬起右手，瞄準了徐桐，他從不會冒險，他也不會近徐桐，瀕死的野可能更加危險，他會用手弩削弱對手再上去補刀。

“砰”，沉悶的槍聲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一群棲林的歸鳥被驚的驟然飛起，在蒼灰的天空盤旋鳴。

槍聲中,魏銘辰頭向后一仰，他的手弩沒有發，眉心多了一個小小的彈孔，腦后綻放出了一朵混合著腦漿的鮮艷紅花，他子一晃,嚨發出一陣咯咯聲，這是他留給世界最后的言，他向旁邊一歪，慢慢摔倒，視網上留的最后影像，是一個不斷傾斜，著帆布獵裝，單手持槍的苗條影。

楊草輕輕吹去槍口鳥鳥的硝煙，從徐桐后向前走來，剩下的四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該退還是該進，其中一個勐然醒悟，大喊著：“是個人，殺了！”這時側方一個黑影一躍而出，切他的后，那人左手抓住刀手的發髻，將他的頭顱和頸椎向左后方扳倒，右手的棱形短錐從右側，下頜骨下方直腦干，一擰，又“嗖”的一聲利落的出,那人干脆的將短錐在空中一甩，留下一串晶瑩的珠。

十余條黑影不斷閃，剩下三名刀手頃刻間幾乎同時被撲倒在地，抵抗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只留下幾冰冷的尸。

楊草打開背包，取出一個水囊，遞給了徐桐，輕聲道：“葡萄糖。”徐桐用右手接過，小口的抿著。

一個行隊的隊員打開急救包，為徐桐理了傷口，說道：“沒事，死不了。”另一個隊員過來，詢問了李百傾的去向，向楊草進行了匯報。

楊草喊了一聲：“小武。”

一個相貌年輕的過分的瘦削青年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種說不出的狠，他用布抹去棱形短錐上的鮮，收回腰間的刀鞘，應聲道：“楊長。”

楊草道：“照看下他，我聯絡下二隊，看下那邊怎麼樣了，問下幾個馬樁子打掉沒有，再讓他們接應下李百傾－－他可能需要急救措施，穩定了趕送醫院！”說完向著下方走去。

小武在徐桐邊蹲下，沖徐桐笑了笑道：“別喝那玩意兒了，沒勁，來一就有力氣了。”

說完他掏出包煙，出一點燃，自己先深吸了一口，然后將剩下半支遞給了徐桐。

徐桐吸了一口，咳嗽了兩聲。他意識到這煙里摻和了東西，立刻遞了回去：“我不你這玩意，你自己最好也。涸澤而漁！”

小武嘿嘿的笑了兩聲，說：“再幾口吧。好歹緩一緩。”

見他不理睬自己，小武說道：“楊組織了兩個跟蹤組、兩個支援組、一個后勤組為你提供接應，這你都知道。這次急從特偵隊借調了五部對講機用于聯絡，還調用了幾個剛送到的手電筒，你也知道，這些澳洲原裝的寶貝這些年越來越了，為這事楊還到午主任那里去拍了桌子。野外跟蹤困難，這里的河灘涂千轉百折，本不清路，我們只能一直在外圍，回來時候支援組還沒到位你就帶著老李頭進了蘆葦檔子。你們跑太快了，這鬼地方本定不準你們的方位，支援隊又離得遠，總是差那麼一點距離，直到你拉了那顆信號彈，我們才知道你離我們這麼近，那東西怎麼不早用？”

徐桐道：“誰先暴誰倒霉。”

小武咧笑了下，道：“也是。”

小武站起，拍了拍上的灰塵，扶了一下徐桐的肩膀，說道：“楊對你不錯。我這就送你回去……”

“不急，”徐桐問道，“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番禺縣境的草河。”

“草河？！”

徐桐意識到自己的“暗記路程之”出了極大的紕。原本以為這里距離廣州很近，沒想到居然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再一想，對方把自己蒙住了雙眼，又安置在船篷，他其實是完全失去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這個地方不好找吧。”

“非常不好找。”小武笑道，“沒有疍家出的兄弟當向導，我們還在這里兜圈子呢！”

看他表失落，小武安道，“您老就別心事重重了，既然知道這里是他們的老巢，回去請特偵隊的空偵隊的出來搜索，不管藏得多深，一樣找出來。”

“不必了，就算找到了，也早就是人去樓空。他們沒那麼傻。”徐桐覺得極度的疲憊再次襲來，“你幫我找一副擔架來，我快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徐桐已經回到了廣州城里的局里。不但傷口重新包扎過，連上的服都換過了。自己睡得有多死啊。

他出枕邊的手表。已經是早晨五點了。他睡得時間可不短了。此刻他的大腦如水洗一般的清醒，昨天發生的一切，他幾乎每一分鐘都記得。徐桐知道這種記憶是暫時的，他得抓時間趕把報告寫出來。特別是在會盟現場看到的一切。

簡單的盥洗一番之后，他打了鈴，把門外的值班警衛了進來：

“給我打一份早餐，還有一杯濃茶。都送到辦公室去。”

隨后他來到辦公室，拉開窗簾，借著晨開始撰寫自己的行報告。

回憶整個過程，他覺得自己沒有失誤的地方，為什麼薛圖會突然起了殺心？他覺的出來，搏擊結束之后薛圖對自己并無殺心，但是散會之后卻馬上遭到了追殺－－而且這種追殺是事先就預備好了的。

莫非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是臥底麼？徐桐的思緒有些了。他沒有再深究下去。他想起一直站在薛圖邊的老道士很可能就是報中多次被提及到的“木石道人”。這個木石道人十分神，從巫蠱桉開始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但是始終沒有到他的邊。

不過，從這次的行事看，這些明國的地下勢力正在前所未有的聚集起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掀起一陣狂暴的反撲。

反撲必然是失敗的，這點徐桐深信不疑。但是反撲造的烽火又將使無數無辜百姓家破人亡……

兩天后的夜晚，廣州城政保局外的一粥攤前，楊草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桌前，這里是很多值夜班的政保局員工吃夜宵的地方，桌上帶玻璃罩的油燈昏暗的火不安分的跳著，照亮眼前幾尺的范圍，一個影來到楊草旁，徐桐的聲音自背后響起：“又加班？”

楊草“嗯”了一聲，道：“沒多休幾天？”

徐桐道：“用不著，明天要跟午主任匯報，我再整理下報告。”

楊草沉默片刻，說：“當時你不知道支援何時會到，你應該除掉李百傾，自己。”

徐桐道：“一個忠誠于元老院的生命不該被這樣剝奪，不能只看結果，不問手段。”

楊草道：“我們只需要理，不需要。”

徐桐道：“這也許就是元老們常說的人吧。”

楊草道：“你的選擇可能帶來災難，你和李百傾如果落敵手，后果不堪設想。”

徐桐道：“我不會活著被俘。”

楊草輕吁一口氣，道：“我不相信人，包括我自己，因為人經不起考驗。我會將這一段寫報告的”

徐桐不再回答，轉準備離去，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次，謝謝你。”說完不再回頭，大步離去。

楊草輕輕攪拌了一下眼前那碗冒著熱氣的白粥，用木勺送口中，滾燙的熱粥順嚨下，溫暖著楊草冰涼的和寒冷的靈魂。

許久，楊草才低聲自語道：“不用謝。”

趙慢熊輕輕的用手按著太，緩解著自己張的神經，午木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真皮長沙發上默默地看著本次行的報告，屋角紫珍齋定制的檀木座鐘的指針發著蹦蹦蹦單調的跳聲，如同催眠的擺錘，讓人不自覺的產生睡意。

許久，午木才抬起頭，將手中的兩份報告丟在茶幾上。

辦公室出現了短暫的靜默，片刻后，趙慢熊抬起頭，問道：“怎麼樣？”

午木反問道：“什麼怎麼樣？”

趙慢熊指了指報告，午木道：“從偵查的角度說，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潛伏人員暴，民間線人暴，發生激烈武力沖突，造大量人員殺傷，雖然是敵人的。這是個人英雄主義嗎？徐桐真以為他是健次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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