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回不來，排期就得半個月之后了……”

“反正曲家有得是錢，曲老爺又寵。樂得讓我們多賺一點保管費。”

“算了，我們先看看下午的客戶吧。”何曉月拿起搪瓷茶杯喝了幾口，翻看起登記本。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

“下午高家老太太要來。”

“親娘嘞，”郭熙兒扁了扁，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土話。

這位高家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現任的元老院主席王賓的“準岳母”。之所以說是“準”，因為王主席至今沒有和高潔登記結婚，但是呢，也沒有染指第二、第三個生活書。所以高潔其實是沒有正式頭銜的“王太太”。

除去王賓的地位，高潔還是第一位元老的生活書。地位和資歷都有。連帶著高潔的母親也跟著也威風起來了。在生活書中的口碑甚差。

高老太太是萬紫閣的員工們最不想見到的客戶之一，以要求繁多臉不好著稱，而且不就提：“我家賓”如何如何，郭熙兒不止一次在何曉月面前吐槽：“王主席都沒和你兒結婚呢！”不過這種話何曉月是向來一笑帶過，不敢接話的。

“訂制的是什麼？”何曉月問道。

“呵呵，”郭熙兒笑了幾聲，“你自己看吧。簡直就是明國的一品誥命夫人……”

何曉月接過賬本。原來訂得是一套明國大戶人家婦的正裝：襖、圓領對衿衫。服式上并無什麼特殊之，無非是采用了立裁剪，但是用料極盡奢華考究。

“這是要穿得？”有些不敢相信了，因為這類漢服正裝服裝很有歸化民訂購，更別說元老的“邊人”了。

“這……這也太夸張了吧。”何曉月驚嘆道。

“你不知道吧，上個月還給高姐姐也訂了一套，大紅的漳絨繡金馬面！嘖嘖，這堂都沒拜過, 就想穿紅了！”

何曉月沒敢接話, 只是一個勁的發出驚嘆的嘖嘖聲。

“這服都改了七八回了還是不滿意。唉，”郭熙兒嘆了口氣，“現在是本店最難搞的客人之一了。想想我就頭疼。”

正說著話，門又被敲響了, 何曉月還以為是周素娘來了, 剛吁一口氣，開門進來的卻是吳新生。提著鐵皮水桶和清潔工進來了。

看到何曉月和郭熙兒還在, 他一愣：“啊？還沒結束？”

“唉, 還有一個客人沒來。”

“沒來就沒來唄，損失的是自己。”

“話是這麼說。可總歸不好。”何曉月嘆了口氣。

“那我待會再來打掃吧。”吳新生說。

“你既然來了就先打掃吧。你帶著工也不方便。我看是不會來了……”

“我們先流去吃飯吧”何曉月的早飯吃得早, 肚子已經了好一會了, 萬紫閣的員工都是在附近的餐飲店鋪里解決午餐的。

“不用不用，我請客。”郭熙兒很是大方。也不管何曉月的態度，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出一張鈔票來, 對吳新生說：“吳師傅，麻煩你去街角那家“老友店’幫我們買兩碗米來。”

“好嘞，還是照舊：中份，加蛋不加辣，不要香菜。”

“你記得真清楚，剩下的不用找了。”

吳新生接了鈔票, 收拾調清潔工便走了出去。才出去沒多會店員就敲門來說：周素娘來了。

“我們這就來。”何、郭二人都是神一振, 今天最要的客人終于來了。

對大客戶，們都是要出去迎接的, 這是萬紫閣總經理從82號起就定下的規矩。

們走出大客戶接待室，剛到走廊。只見店員已經滿臉堆笑的引著周素娘過來了。后還照例跟著三四個婢仆。

周素娘眉頭微蹙，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對二人“熱歡迎”幾乎毫無反應。

二人都有些吃驚, 這周小娘雖說平日里來也亦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但是場面上的客套應對卻是滴水不, 從未有過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

大客戶的看服里專門布置有全套考究的座椅茶, 周素娘剛落座, 店員便送上熱。

“周士……”何曉月開口了。萬紫閣為了照顧各個客戶群, 對已婚的顧客一律使用士，這不僅是為了表達尊重, 也是避免提及大戶人家家中正庶差別，以免影響心。在運用上還要遵照一定的場景規則。何曉月學習了之后才發覺澳洲人原來搞起這套來一點也不比大明差，甚至頗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覺。

“嗯？”周素娘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這是今春的明前茶，用快船從杭州運來的。”何曉月親自把店員送來的茶盞送到旁的茶幾上, “用泉水沏得。您嘗嘗。”

周素娘對品茶頗為講究, 有時候興致好也會和們聊聊茶事, 但是今天卻連杯子都沒，只是道了聲：“生了”。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門口。

何曉月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個陪同來的丫鬟－－并無異樣, 看什麼？

郭熙兒也是滿臉不解，不過人既然已經來了, 貨還是要的。當下走到展示架前，拉起為營造效果特地放下的竹簾，開始解說起來，間或看一眼周素娘, 卻見只是癡癡地看著那服，好像沒有認真聽講話。

這是怎麼了？郭熙兒心里詫異。這件服自打拿出效果圖, 就很周小娘的矚目, 現在出來, 效果更是比效果圖還要好, 怎麼一點神都沒有？

失之余, 郭熙兒未免有些喪氣。忽然門口傳來聲音：“郭姑娘，何姑娘，米來了……”

說著，只見吳新生笑嘻嘻的提著一個藤編食盒要進來。剛在門口一面，就發覺里面正在接待客人，趕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禮了，我一會再送來。”說罷便退了出去。

就在這一瞬間，何曉月卻看到周素娘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吃了一驚，趕眨了眨眼再看，卻又和先前一般無二。

莫非是我眼花了嗎？何曉月滿腹狐疑。

“周士，請您試。”郭熙兒草草結束了解說, 進試穿環節。

按照高定的流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試穿了。每次試穿結束之后，都要據況將片解, 據結果重新進行修改。到今天這次已經是第六次了。因為第五次試穿非常滿意。這次就是最后的試穿了, 無什麼意外就貨了。

“好。”周素娘起道。的表忽然有些變化，不似剛才那般心不在焉了，眼睛也有了神采。

周素娘走進更間，兩個丫鬟也跟了進去。何曉月趕放下竹簾－－雖然同為，但是大戶人家的眷關防甚嚴，更換都是由婢仆婦幫忙，們別說幫忙，連看都是不能看的。

也只有在量的時候，才允許們近接眷的。看到們穿著的模樣。這已經算是大戶在萬紫閣做服最大的讓步了。

郭熙兒和何曉月只在外面等候，好一會，才見換好服的周素娘出來。人配華衫，果然不同凡響。二人看了連聲稱贊，又請到全穿大鏡前。

“這服真是太配了！”何曉月由衷地說道，“飄飄仙”

周素娘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神復雜，即有欣喜又有慕，還有些許的憾。默默地點了點頭：“這服好。拿單子來吧。”

說拿單子就是驗收通過了。憑單萬紫閣便可向曲家賬房結款了。

何曉月心中一喜：這一單的提又到手了！趕又推銷：

“配套鞋子還有小……”

“都列上就是。上百的服都買了，還在乎這幾個錢嗎？”周素娘輕描淡寫地說道。

郭熙兒這下可有點看不懂了。周小娘過去可不是這麼大手大腳的人呀？過去來做服，其實更多的是老爺示意寵，自己并不是太興趣。所以從來不提什麼特殊的要求，也不額外購買配飾，可以說是個很儉省的人。

看不懂歸看不懂，多賣貨總是好事。當下連聲稱謝，又說了幾句恭維話。

周素娘換過服，忽然開口道：“我還想訂做兩套。不知你們這里有什麼款式？”

何曉月一怔，忙道：“有，有，我這就拿圖樣過來。”心里卻是異常詫異，今天是怎麼了？太從西邊出來了

萬紫閣售賣的在臨高都頗為出名，比起各種漢服、漢元素、麗塔或者其他類似的時裝，這些私款沒有任何顧忌，前衛又大膽。只不過因為用料挑剔，裁剪的難度大，價格也非常高。然而在公司主打的高端市場上的接度卻很高。這也是何曉月來到萬紫閣之后最到奇怪的事。老財們為了妻妾的擺、袖子的長度喋喋不休，萬般挑剔。更暴的卻賣得火熱。

郭熙兒立刻離開看室，到旁邊去取了兩本厚厚的圖冊過來，請周素娘選擇。

(本章完)

閱讀臨高啟明最新章節 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