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樁婚事同不同意,與本王何干?”半晌,君卿衍才扔了言齊一句話,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好像確實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呃……”
“要是每個慕本王的子,本王都要關心們的婚約,那本王不得忙死了?”君卿衍輕輕轉著銀扳指。
言齊:“……”
對對對!天下二分之一的子都慕您老人家,剩下二分之一是瞎子!
嗯,為了不做蛙跳,您老人家說的都對!
“不過,既然事關相國公府,本王還真得了解一下。”君卿衍一邊說著,一邊理了理弄皺的袍子,在榻上坐直了子,終于有了一點要辦公事的模樣。
言齊肯定地點頭:“王爺英明!王爺說得有道理!”
君卿衍眼眸微挑,扔給他一個“你自己會”的眼神。
言齊了鼻尖,尬笑說道:“嘿、嘿嘿,相國公可是朝廷的頂梁柱,皇上的左膀右臂,王爺關心同僚是應該的嘛!”
“你現在廢話是越來越多了。”君卿衍淡淡說道。
言齊干咳了一聲,趕回到正題上:“這樁婚約是十八年前訂下的,契約書上約定,若相國公和夏杰將來各自誕下子,就讓雙方都長子長結為姻親。”
君卿衍端起茶杯,并沒有喝,只是用指腹輕輕挲著茶杯邊沿:“夏杰倒是還有兩個兒子,不過相國公府只有獨子范純。”
“是啊!”言齊應和地點頭,“所以這婚約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夏三小姐的頭上。”
說著拿眼角余瞟了王爺一眼。
君卿衍還是一貫的慵懶模樣,只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了些:“那個范純吃喝嫖賭,無一不沾,就是個沒出息的紈绔子弟。這相國公還真是會禍害別人家的兒!”
言齊道:“雖說這個范純確實不怎麼爭氣,可人家畢竟是相國公府的大爺,別說是如今破落的夏家,便是當年夏老爺子在世,夏家全勝時期,這夏府的小姐能嫁進相國公府,那也是高攀啊!”
君卿衍眼眸一凝,給了言齊一記冰冷的眼刀子。
言齊的話頭生生一轉:“……不過,夏三小姐聰明伶俐,還有王爺您做靠山,也不需要靠這樁婚事攀附相國公府。所以,把婚約回去,肯定是為了毀掉!”
“?”君卿衍還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聽到此,眉梢一挑,出幾分好奇的神。
“這事兒說來也是古怪。夏三小姐是雇了暗閣的人,從二叔夏修上走了這張婚約和信。”言齊說道。
夏家長房立下的婚約,為什麼會在二房那里?若說是代為保管,那夏修揣在上干什麼?
“還有,這行竊的路段,是新柳街。”言齊補充道。
“哦?”君卿衍有些玩味地勾了下角,“夏修拿著長房的婚約,去相國公府?有意思。”
言齊說道:“夏家二房這段時間為了夏家大小姐夏云杏,一直在努力嘗試跟相國公府接。如今契約書被走,夏修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聽說當即打道回府,隨后便傳那夏家老太太暈了過去。”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從夏修那里得知婚約書被的消息,被氣暈了。
“本王倒是一直好奇,到底是誰在給夏家二房的人灌輸,符咒能招魂治暈厥病這種荒謬的想法。”君卿衍話雖這麼說,可他眼底的神,分明是對那個人的份有了猜測。
“若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可能夏家人未必會如此篤信,偏偏那相國公府的大爺還真被一張符咒給治好了。不過,好玩的是,這范純是在碎玉軒里突發暈厥的,當時,某個小姑娘好像也在那里吧?這樁樁件件的事都跟有關系,也不知道是老天爺的安排,還是事在人為啊!”言齊頗有深意地嘆。
君卿衍啜飲一口茶,道:“相國公府家大爺的婚事,事關重大,你讓人盯點。”
“是。”言齊在正事的拿上還是很有分寸的。
“當年的事也好好查查。十八年前,相國公在雀都,夏杰遠在邊疆,他們是如何訂下這紙婚約的。還有,堂堂的世家公子,怎麼會愿意跟一個落魄家族的孤兒為兒親家,這里頭必定大有文章。”君卿衍說道。
言齊點頭:“微臣明白!”
···
忠武將軍夏府,大夫剛被管家送出門去。
老太太夏孫氏倚著床頭,面容憔悴,耷拉的眼皮底下凝著兩團無神的眸,盯著床邊的夏修問道:“你……你給我把整件事好好說清楚,那婚約書是怎麼不見的!”
夏修苦著一張臉,把事經過講了一遍:“……我回到轎子里的時候,再去放著的婚約書,就已經不見了!”
“也就是說,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被甩出轎子時,那些來攙扶你的人中,有人趁走了婚約書和玉佩?”
夏孫氏聽完整件事,慢慢地分析起來。
夏修道:“極大可能如此!”
“啊唷,這可怎麼辦啊!沒有了婚約書,我們拿什麼跟相國公府換符咒?杏兒……我的杏兒怎麼辦啊!”夏劉氏聞言就拍著大哭喊起來。
夏修剛回來說明婚約書丟失這件事時,就已經哭過一場了,現在眼睛還腫著,頭發散,渾然一副瘋婆子的模樣。
一哭嚷,夏孫氏和夏修都倍頭疼。
“哭,哭什麼哭?喊魂嗎你?老太婆我還沒死呢!”夏孫氏氣呼呼地呵斥。
夏劉氏被訓斥一通,眼淚掛在臉上,不敢再放肆,只能啜泣:“我、我就是擔心杏兒……這都大半個月了,……”
要是再不救,會不會就救不回來了啊?
若自己真能喊魂,那倒好了!
夏劉氏又擔心又委屈,可不敢跟夏孫氏頂,只能幽怨地看了眼自己丈夫:“都怪你!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弄丟了呢?”
“我……唉!”夏修也是垂頭喪氣,一臉無奈,“我怎麼知道會遇到驚馬?我能怎麼辦?”
他要是能控制住,至于被甩出轎廂去麼?老臉都丟了!
這出趟門還真是倒霉!
“是啊,新柳街這樣的地方,什麼人敢縱馬竄?這是不要命了麼!”夏孫氏越想越覺得奇怪。
夏修道:“那驚馬的主人是個外地商人,剛來雀都,還沒安置好,不小心才驚了馬。”
“就那麼巧,他剛好驚馬,剛好撞到了你,你又剛好因此丟了婚約書?”夏孫氏半瞇著眼,原本就耷拉的眼皮,如今將眼睛遮去大半,幾乎只剩下一條線,泛著冷的。
夏修聽出母親這話有弦外之音,且也覺得,這一連串巧合加在一起,是有些古怪:“母親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籌謀,故意為之?對方就是沖著這婚約書來的?”
夏孫氏幽幽說道:“不無這個可能。”
“可是,除了咱們自家這幾個人,也沒別人知道這婚約書的存在啊!再說,旁人拿了這婚約書去,又有什麼用呢?”夏修覺得這樣似乎也解釋不通。
“訂立婚約,可不是單方面的事。除了咱們,自然還有人知道這婚約書的存在!”夏孫氏說道。
夏修恍然大悟:“您是說,相國公府?這國公府只怕本就不滿這樁婚事,所以奪走婚約書,就當此事從未有過?但若真是這樣,他們何不一開始就直接說明白,讓我們出婚約書呢?”
“他們若是說出來,不就是自己承認了這樁婚事的存在嗎?不如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婚約書,教我們啞口無言,沒有半分證據!”夏孫氏咬牙說道。
夏劉氏這會兒也不哭哭啼啼了,抹了把眼淚說:“那就是說,指不定相國公府就是故意為難咱們,咱們拿出婚約書,再趁機盜走。這樣,他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毀了這樁婚事?那、那也太險了!”
“他們以為,毀了這婚約,我們就毫無辦法了嗎?”夏孫氏的手攥了拳頭,眼里迸出怨毒的,“好啊!既然他們要把事做到這個地步,那也別怪我翻臉!”
“娘親……”
夏修和夏劉氏都出不解的神。
聽母親這話的意思是要跟相國公府撕破臉,可他們連箱底的招數都丟了,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跟堂堂的相國公府翻臉呢?
真要跟相國公府斗,他們怕是要死無葬之地啊!
“不用著急。待我休息兩日,養足了神,親自去會會這相國公!”夏孫氏說道。
夏修和夏劉氏心存不解,可夏孫氏十分虛弱,已經沒力氣再說下去了,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
老太太這一病,整個夏府似乎都霾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勒令,說話、不許吵鬧,但凡誰說話聲音稍微大了點,撞到二房手上,都要被斥責打罰。
下人們都知道二老爺和二夫人心很差,不敢犯到他們手上,平時做事連大氣都不敢一下。
即便這樣,還是免不了被夏孫氏挑刺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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