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救我兒子?”
范夫人現在并不關心別的,甚至不在乎這老頭說的什麼冤魂厲鬼是不是真的,只要對方能治好兒子,別的都不重要!
“現在救人,還來得及,要是再拖上幾日,恐怕老夫也無能為力了。”張仙人說道。
“好!”范夫人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冒,“你若真能治好我兒子,本夫人必有重賞!”
“夫人……”管家范鴻湊到范夫人耳旁小聲道,“這瞎眼老頭分不明,讓他給爺治病,會不會太冒險了?”
范夫人其實也有顧慮,只是現在走投無路,才會如此爽快讓老頭去試試。
畢竟兒子已經昏迷了整整五天,看了那麼多大夫都不見好轉,興許真如這老頭所說,是中邪了呢?
“鬼神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這是在我相國公府的地盤上,還怕他能掀起什麼大浪不?他要真的不安好心,本夫人將他千刀萬剮!”范夫人著嗓子,惡狠狠地說。
這倆人自以為低了聲音,其實張瞎子全都聽在耳里。他也不表出來,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不過他這張臉,看上去更多的只是讓人覺到恐懼。
范夫人扭過頭便換了淡淡的笑意,說道:“如此,那就有勞這位仙長出手,醫治犬子了!”
張仙人點頭:“請帶路吧。另外,還請夫人準備好香爐、一對蠟燭、一炷香,以及一碗清水!”
范夫人吩咐了管家速去準備,然后親自引著張瞎子前去范純的房間。
心里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多問:“仙長可有把握能治好我家純兒?”
“這怨氣時經多年,相當頑劣,老朽自當盡力而為。”張瞎子說道。
范夫人微微蹙眉:“仙長的意思是,可能也會失敗?”
張瞎子道:“因果回,自有定數,令公子注定了命中有此一劫,老朽救他,便是在與天爭、與命斗,自然不敢做出萬全的保證。”
“命中注定?”范夫人狐疑地蹙眉,老頭這意思是說他們相國公府作惡多端,遭了報應嘛?揚了揚下道:“我家純兒天單純、善良,從未做過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怎會注定要被冤鬼纏?仙長莫不是在說笑!”
這番話里三分解釋,三分不信,還有四分不悅。
張瞎子笑了笑說:“范公子的劫,是在他還未出生時就定下的。當年范國公在北地九死一生,欠下一條命,如今范公子便是在替他父親還債啊。”
一聽這話,范夫人的臉刷的就變了,看張瞎子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質疑,而是震驚中出一慌:“你、你怎麼知道……”
家老爺當年在北疆遇險的事,只有極數人知道,這老頭是從何得知?
“老朽說了,這都是天定命數啊!就看范公子,能不能像他父親一樣,熬過這一劫了!”張瞎子翻白的眼睛里,明明沒有,卻好像出了什麼,令人心神微。
范夫人不自覺地弓起,放低了姿態,連聲道:“懇請仙長定要救救我家純兒,他是無辜的啊!”
張瞎子著胡須,走進了范純的房間里。
很快,他要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
就在范純的病床前,設起了一個簡易的香壇。
張瞎子一抬手,壇上的香燭便都被點燃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接下來,老朽要用著引魂鈴為范公子招魂,還請無關人等都退到外室,沒有我的允許,不得!”
“這……”管家不放心。
范夫人點點頭道:“照仙長說的做!”
畢竟這瞎子連當初那麼的事都知道,或許真是能掐會算,是有真本事的人!這可是救家純兒的希!
于是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退到了外室,只能過屏風看見這老頭的影子,左手高舉一只銅鈴,右手在空中不停地寫寫畫畫,整個人口中念念有詞,又唱又跳,折騰了好一會兒。
然后老頭放下銅鈴,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紙,咬破右手食指,刷刷刷的在符紙上畫下了一串符號和文字。
管家從屏風后面探出頭,想要瞅瞅這老頭在寫什麼。
沒想到剛一冒頭,一簇火苗便在他眼前閃過,差點燒著他的面門,嚇得他連忙往后退,可額前的頭發仍是被燒焦了一撮。
“招魂期間,若有擅者,壞了大事,老朽可不負責!”張瞎子冷冷說道。
范夫人扭頭低聲喝斥管家:“你想害死純兒嗎?退下!”
范鴻捂著燒焦的額頭,灰溜溜地滾出了房間。
張瞎子也不理會他們,左手端著水,右手拿著符紙,走到床邊,然后右手一揚,符紙便燒了起來。他將符紙的灰燼都化清水中,攪拌后喂給范純喝下。隨機又拿起銅鈴,搖頭晃腦地唱跳了一陣。
屋外眾人張兮兮地等著,尤其是范夫人,久不見反應,不有些焦急,在屏風后走來走去。
要不是有管家的前車之鑒,只怕也要忍不住闖進去看個究竟了!
就在這時,室傳出一聲嚶/嚀。
“唔……咳咳、咳……”
范純緩緩睜開眼睛,人還沒有緩過來,只是機械地咳嗽。
范夫人隔著屏風便聽出了自己兒子的聲音,心中大喜,急忙想要越過屏風去查看,但又想到那瞎老頭……哦不,仙長的囑咐,便沒敢邁步。
直到張仙人開了口:“好了,可以進來了。”
范夫人片刻都等不得了,趕沖進去,一見兒子確實睜開了眼,登時就紅了眼圈:“純兒!”
“娘親……我、我這是……”范純本不知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腦袋還迷糊著。
范夫人便將他在碎玉軒暈倒的時候簡略說了一番,尤其說到他這五日昏迷不醒,家中遍尋名醫無果,差點以為他再也醒不來了,范夫人便止不住地抹淚。
對于碎玉軒中的事,范純記得的也不多,當時他正吃著糕點,毫無預兆的就暈厥了,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糕點我們也檢查過了,并沒有任何問題。”范夫人搖頭,然后扭頭看向了張仙人。“仙長說了,你是邪祟上。方才仙長為你驅除邪祟,召回心神,你這才能醒過來呢!”
如果說之前并不全信什麼中邪之說,如今親眼見到這張仙人治好自己的兒子,已是篤信得不得了。
方才他們進來之后,張瞎子便盤坐在團上調息,這會兒才松了口氣,站起來:“令公子上的邪靈已除,怨氣已化,暫時無大礙了。不過,要想徹底清除怨靈,夫人還得去請些道行高深的賢能到府中來做法,超度亡靈才是。”
“多謝仙長指教!”范夫人恭恭敬敬地說。
“若無其他吩咐,那老朽就該告辭了。”張仙人氣定神閑地拿起他的長幡,雖說要走,但也沒有立刻就要離開的意思。
范夫人會意:“允諾的重金,本夫人會即刻派人送到府上,還請仙長留下住址,也好……”
“不必了。老朽游歷四方,并無固定居所。夫人還是直接將這萬金折算銀票,給老朽便可!”張仙人說道。
范夫人愣了愣,雖然覺這仙長有點市儈,不過他們相國公府也不是給不起這點錢,便讓人去取了銀票過來給張仙人。
張仙人收起銀票,晃晃悠悠的便走了。
興許是此事太過傳奇,不消一日,便在雀都傳開了。
早先還在夏沉煙他們跟前絮叨相國公府公子昏迷之事的紫陌,聽聞這個消息實在震驚不已。
“小姐,你說這事是不是真神了?那麼多大夫都沒治好的病,竟然讓一個瞎眼老頭給治好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夏沉煙大喇喇地說。
“奴婢記得,您之前還說,這相國公府公子說不定是中了邪,奴婢還以為您在開玩笑,沒想到竟被你說中了,真是稀奇了!”紫陌說道。
中邪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每次聽到,還是會覺得十分詭異。
“嘿,我就隨口說說,沒想到會猜中。”夏沉煙聳了聳肩。
紫陌沒搭話,眼珠滴溜溜直轉。因為想起了,夏沉煙當時還隨口說過一句話——
夏沉煙說,大小姐的癥狀跟那相國公府公子很像。
那時紫陌完全只當夏沉煙這個草包在胡說八道,但如今夏沉煙蒙對了相國公府公子的況,不讓紫陌想到,或許說的另一件事,也是對的呢?
“小姐你這書法還得練一陣子吧?奴婢去廚房給您煲點清熱解暑的綠豆湯!”
紫陌找了個借口溜走。
出了東院以后,見四下無人,立馬一溜小跑,去了主院。
自打夏云杏陷暈厥后,整個主院里愁云慘淡。
夏劉氏日日陪在病床邊,夏孫氏每日也要來走上一遭,卻都不見夏云杏有好轉的跡象。
正好今日夏孫氏剛到,就聽見下人稟報說紫陌來了。
“來干什麼?”夏劉氏心煩意,“不都跟說了,多事之秋,讓不要隨便往我們這邊跑,免得節外生枝,徒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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