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晚，夜很靜，室更是靜得出奇，能聽聞嬋兒細細的呼吸聲。

人傑對剛進來的小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道：“大小姐已經睡了，我們還是到外麵守候吧！”

小龍自然沒有異議。於是連同阿發三人一道出到屋外。

人傑坐倒在門口的臺階上，小龍也傍他坐下。阿發則靠在屋外的牆上，盤起雙手，過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傑哥，我真想不到大名竟然會作出如此叛逆之事，他平時是最守規矩的一個。也不知道老大會怎麽置他？”

人傑雙臂垂在膝蓋前，道：“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令人意想不到。老大最恨叛徒了，大名那小子是兇多吉，不過這也怨不得人，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阿發沒有否認，他深知人傑所說不假，隨即低頭不語。

良久，小龍忽然開口道：“我相信大名他平時也為幫會立了不汗馬功勞，就因為一時貪念犯了錯，就非死不可嗎？”

人傑道：“沒辦法，有些錯誤是一次也不能犯的，犯了就隻有死路一條。”

“規矩是人定的，就不能改一下嗎？”小龍力辯道，“視人命如草莽總不太好。”

不料，人傑卻嗤之以鼻地冷哼一聲，道：“我們這些人的命本來就連草莽都不如，過著刀口的日子，還有人會姑息生命嗎？雖然我沒殺過人，但我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殺，即使是死了也不過了一個臭皮囊，地球照樣轉，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

小龍雖然並不讚人傑的說法，但也不得不承認其言有些道理，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半晌才問了句：“這麽說，你不怕死嗎？”

人傑聞言便道：“我自然是怕死的，但你越是害怕，就越死得快，所以我漸漸地學會了不去害怕，不過如果有可以不死的選擇，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活下去。你是不是覺得很矛盾？人本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

“不，你的話並不矛盾。”小龍說，“相信每個活著的人都是不想死的，如果一個人想死，誰也阻止不了他去死。我隻是覺得，殺人總是不好的……”

“你覺得叛徒被殺很無辜嗎？”人傑側過臉向小龍，道：“這和戰爭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兩國對戰，你知道會死去多無辜的平民百姓嗎？他們的死又有誰去憐惜？誰去替他們主持公道？所以說幫會裏決幾個叛徒本算不了什麽，他們本就是該死之人。”

小龍明知道人傑所言百出，卻不知何以應對，或許他是不屑和他再爭辯下去，終於言又止，隻回以一陣沉默。

“小龍，我們既然了會，就別想著再上岸，好好跟隨老大幹下去，總會有飛黃騰達的時候。”人傑勸小龍道，“你就幹的很不錯，像你這樣智勇雙全的人才，我看會裏不會超過三個，我都要向你學習呢！”

“沒什麽，我的計劃能功，也不了你們的配合支持。”小龍道。

就在此時，阿發忽然提出離開，說是一個人去煙。人傑也沒多理會，等阿發走遠了，立即又扭頭著小龍，低聲音問道：“這次計劃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大小姐，要是知道我在喝的果裏下瀉藥，我就大禍臨頭了。”

“我想說你下的瀉藥藥效太重了，你不知道，當時大小姐臉有多難看，我都不暗暗心驚，生怕會出什麽事。”小龍這樣說。

“沒事的，不就多跑幾趟廁所嘛！”人傑道，“現在大小姐的氣不是好？”

小龍並不否認，隻問道：“想必春藥的效力也十分強了？”

“當然，不單如此，我還特意把影碟機的盤都換了電影，隻要他看了，加上藥力的作用，我想就算神仙也會把持不住的。”人傑十分得意的說。

這一著倒是小龍計劃之外的，不由得暗暗佩服，道：“你怎麽料到他一定會看盤？”

“大小姐忙著蹲廁所，他又滿腦子蟲，還不想幹點什麽轉移注意力嗎？而且他之前來過這裏，悉這裏的擺設布置，打開電視，找幾張盤看看再平常不過了。”人傑道。

“真有你的，不過你有沒有想到萬一被大小姐看了會怎樣？”小龍好奇的問。

“看了又有什麽關係？就當教育咯！”人傑嬉笑著聳了聳肩。

小龍此刻忽然覺腦子裏電閃了一下，猛然醒悟，喃喃道：“一定是看了，難怪當時會有那種反應……”

人傑詫異的盯著小龍，不明其意，奇道：“你在自言自語什麽？”

“不，我隻是想和嬋兒的一段對話。”小龍道。

人傑聽了，也不多問，隻道：“不管怎樣，隻要大小姐沒有什麽損失就好。”

小龍此時抬頭了天，卻看不到星辰月亮，隻到天沉雨，於是對人傑說：“我看快下大雨了，還是趕回去吧？”

人傑想了想，並不反對，道：“也好，要是下大雨，泥濘路不好走，隻好把大小姐喚醒了。”

“我去醒。”小龍說著便即站起，轉行出兩步，才將門打開，未踏進屋去，就呆在了門口，臉上寫滿震驚和不安，半晌才回過神來，訥訥的道：“你……都聽到了什麽？”

原來，令小龍吃驚的是霍然出現在麵前的嬋兒。嬋兒聞言，臉剎變，當即應道：“我全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麽？”小龍暗不妙，急忙又追問。

“小龍，你好大膽！”嬋兒臉上怒容頓現，一雙目瞪著小龍。

人傑知道已經被嬋兒撞破，想到紙包不住火，連忙起來到小龍邊，對嬋兒說：“大小姐，不關小龍的事，藥是我下的，要罰罰我吧！”

“不對，阿傑隻是我所托，全部主意都是我出的，大小姐千萬不要怪他。”小龍接著道。

“大小姐，其實是我……”人傑仍想替小龍開，卻被嬋兒阻斷了。

“都別說了！”嬋兒疾喝一聲，片刻才又道：“到底是誰出的主意？”

“是我……”小龍當即應道，神是如此堅定，教人不得不信。

“啪”一聲脆響，嬋兒抬手就給了小龍一個耳，隨即推開他，向外衝了出去。

人傑當時驚呆了，怔怔的著小龍。小龍默默承了嬋兒一掌，接著轉追了過去。

嬋兒並沒奔出多遠便停下，扶著一樹幹，垂頭輕輕啜泣。小龍剎住急速的腳步，看到嬋兒微微發的背影，便朝緩步走了過去，安幾句。

“大小姐……”小龍的手剛到嬋兒的香肩，便即刻被撥開。於是，小龍隻好將雙手放進袋裏，理了理思緒才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嬋兒用手抹了抹眼淚，冷聲道：“你本不把我放在眼，別來假惺惺的道歉！”

“我何時不把你放眼了？”小龍道，“你一直是我敬重的大小姐……”

“住口！”嬋兒猛地轉，目中閃著晶瑩的淚，瞪著小龍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你卻一而再地傷害我，你究竟把我當什麽了？我在你眼裏，隻怕就連一個不更事的小丫頭都不如吧？”

“不管你怎麽說，我的確是真誠的過來向你道歉的，你如果恨我就多打我幾個耳吧，我是該打的。”小龍神肅穆，沒有半點兒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