嚨里一陣干，程菀渾發燙，漸漸睜開了眼睛醒過來。

屋子里，秦懷景正坐在桌旁，單手纏著紗布，他深邃的俊臉平靜，薄抿著不發一言。

“秦……”剛一開口，就覺得嗓子干疼。

無力的緩緩撐起坐起，看向他臂膊上的傷口，他的鬢角漉漉的在臉龐，更顯幾分俊毅。

他聞聲，提步走到的榻旁。

床榻隨著他坐過來，而深陷的沉了下去。

程菀有些無措的低著頭，臉頰因為發燒泛著點點紅暈，眼眶也紅紅的。

“把湯喝了。”他聲音有些沙啞，端過一旁的參湯，舀了一勺湯，遞到的邊。

溫熱的覺了過來。鬼使神差的低頭喝了一口。

喝完才反應過來，他、他這是在親手喂！

“還是我自己來喝吧。你的手傷了，不要輕易彈。”程菀有些害怕到他的傷口。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能像他那麼狠。對自己砍三刀。

瞧之前傷口流淌的汩汩的鮮，想必沒輕，下的是狠手。若不是為了救，他也不用這般絕。

秦懷景卻沒有放下湯，只是舀著讓喝。

“喝。”

就像是沒得商量一般。

嘟囔了一下，程菀只能努力湊過去，輕輕的喝著。

一口一口溫熱的湯，到了胃脘里，舒服了許多。可更擔心他的傷勢。

“很疼吧？”聲音輕輕的，睫著，抬眼著他。

秦懷景沒有太過的神，只是云淡風輕，淡然的模樣。似乎毫覺察不到疼意。

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皺。

回避了的問題，他只道：“山路已經被堵，想要下山，需要等大雨停。”

“什麼？堵了！”程菀慌忙的起，有些不可置信的跑出去看了眼。

當看到外頭狂風般的景象時，大樹都折斷了。大量的洪水從中間的過道中沖刷山下。

好在茅草屋跟茅草棚，在兩邊。若在中間，早已經死無葬之地！

“我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的秀臉慘白。

還以為一覺睡醒，已經雨過天晴。沒想到，才剛剛開始。

“秦公子。我妹妹去哪了？”程菀四找人，都沒有看見。

秦懷景站在門前，看向茅草棚的方向。

“煎藥的爐子有煙，怕嗆到你。去了較為寬敞的茅草棚煎藥。”

程菀有些郁悶，方才至暈過去的時候，雨勢小了些。這下又下大了，月兒想必都過不來了。

同理，秦公子他，也回不去了。

“秦公子，今夜你就在我屋里睡下吧。”趁此挽留他，怕他被雨給淋到。

畢竟這一次他又因為重傷，現在外頭雨又那麼大，萬萬走不。

就在這時，外頭一陣大喊的聲音傳來：“姐姐，我跟莘娘睡。你讓大哥哥留下來睡吧！”

原來是妹妹在隔空喊著。

程菀就探頭看了一眼，有些擔心。

“月兒，你能過來就過來吧。”

“姐姐，我過不來。我就跟莘娘一塊兒睡啦。”

到底是顧慮到大川他們都是男子，睡在一起略有些不方便。要不是莘娘在，程菀哪能放心月兒。

外面雨勢太大，程菀轉，有些面熱的看向秦懷景，吞吐道：“秦公子，那你今夜就留下來吧。剛好我屋里跟月兒一人一張床榻。”

秦懷景掃了里頭的床榻一眼，太小了。

“我的床榻稍微大點兒，一米八。不過你這形太高了，還是會出。只能勉強你睡了。”知道他需要至兩米五的榻。

他一米八八的形，實在是太遭罪了。

“無妨。”他走過去，拿起屋里的盆水。

程菀就拿出干凈的布巾來，遞給他。去整理收拾了下妹妹的床榻，打算今夜睡在妹妹榻上。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他解開腰間的帶，下外頭的袍。

“秦公子，你……你要不要在那木屏風后頭換下裳？”往床榻后面了下，轉過頭去，不去看。

他在這里，今夜還是穿著外睡覺為妙。

孤男寡，共一室。總是有些微妙。

秦懷景背對著，將袍放在一旁，出里頭白的。

“程姑娘，大可不必因為秦某在此有所顧及。等燈滅了，你再寬解帶睡吧。”他走到桌邊，掐滅了燭火。

整個屋里，頓時一片漆黑。

只有彼此清晰的呼吸聲。

程菀的臉頰沾染了一赧意，黑燈瞎火，什麼也沒看見。頓時就寬解帶，拉上被褥就睡覺。

躺在榻上半個時辰，都沒睡著。外頭狂風怒號的聲音，加上響雷的聲，捂著耳朵都能聽見。

直到輾轉反側，驚了男人。

“程姑娘，還沒有睡著麼？”秦懷景側首，看向的方向。

程菀側，單手枕在耳朵上，對著他，說道：“總覺得外頭的雷聲有些嚇人，有些不好睡……”

其實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在這兒。

從來沒有跟哪個男人在同一個屋里睡覺過，很不習慣。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沉默了半晌。只聽得被褥被掀開，坐起的聲音。

程菀條件反，一個鯉魚的坐起，問道：“秦公子，你、你要干什麼？”

他停頓了，沒有過來。

“秦某只是想與程姑娘說說話，既然你睡不著。”秦懷景聲音有些沙啞。

略微有些局促，程菀低低著頭。

“聽你的呼吸聲沉重，你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反應過來，關切的問詢道。

他之前灑的藥，都沒親眼看著。不知道靠譜不靠譜。

秦懷景緘默一會兒，說道：“不疼。”

程菀沒再說什麼，將被褥拉上了一些，重新躺下去。

“我在這里，是否讓你不安。”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微微一愣，躺著說話，道：“沒有。是我自己的原因，跟秦公子無關。天不早了，秦公子早些睡吧。”

翻了個，程菀閉眼，裝睡過去。

心里撲通撲通在跳著，在靜謐的氣氛里很清晰。

均勻的呼吸聲，淺淺的縈繞著。

秦懷景單手作枕，修長的長微屈，他倚在床頭，漆黑的眸在夜里熠熠生輝。

“你就睡在我旁，我如何能睡得著。”他看向程菀，聲音暗啞。

即使隔著一張床榻，聽著人兒的呼吸聲，他也無法心無雜念的沉睡。

程菀緩緩的睜開眼。

他說的話，聽見了。

秦懷景看著背對著他睡的人兒，從懷中出火折子，點燃了小小的微。想必，已經睡了。

他一點一點，淡淡的以手肘作力。想將自己的被褥為蓋上。

可就在這時，倏然“嘭！”一聲，傳來。

“……怎、怎麼了？”程菀一陣驚醒，嚇得臉煞白的坐起。

只見秦懷景手里舉著火折子，保持著要給蓋被的姿勢，他底下的床榻，生生的斷裂，在地上。

兩人在黑夜里，灼灼的目相對。

你看我，我看你。

程菀眨了眨眼睛，驚呆了。

“秦公子，你……你把我的床睡斷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局面。

床塌了！床居然塌了。

秦懷景很從容的站起，看了眼很脆的木頭。這麼細的木頭床，的確難以承一個男人的重量。

“抱歉，程姑娘。明日秦某，一定會幫你修好。”他的語氣很平淡。

仿佛今夜的事沒發生一般。

程菀拍了下潔的額頭，說道：“怪我。我一早就該想到的。”

氣氛逐漸變得越來越尷尬。

“那，要不你睡我這張榻吧？我去打地鋪。”說著，起抱著被褥，就要拿席子撲在地上。

秦懷景先一步，抱過手里的席子。

“秦某睡地鋪。程姑娘睡上面。”他鋪在了地上，“否則，秦某還會毀了另一張床。”

他放下枕頭被褥，就躺下了。

程菀的角微微了，看著地上的男人，在火折子微弱的照耀之下，竟有些看呆了。

“真的可以嗎？不怕冷嗎。”蹲在他的頭頂前。

他鷹隼的眸子，高的鼻梁，那張如刀削般的薄。就這樣映的眼簾，惹得一陣心驚跳，心悸不已。

“不冷。”

“好……”

程菀只能多看了他一眼，想來男人都不怕冷。那時寒冬臘月最冷的時候，山路都結冰。穿冬襖，他穿單薄的袍。

努力安自己，他躺在那兒一定不冷。就上榻睡去了。

睡到半夜，又坐起。把自己上的被子蓋到他的上，正打算起找點裳蓋蓋的時候。

倏然，的胳膊被一大力給扯了過去。

“嘩！”程菀整個人都躺在了秦懷景的邊。

這地鋪，可真冷啊。

但他上，卻那麼暖和。

他的手，的錮著，讓本沒有彈逃走的機會。

“秦公子，你是在夢游嗎？”程菀小聲的試探。

男人沒有反應，只能認栽，翻了個眼就閉上睡了。這種事，誰第一個發現誰尷尬！

次日一早，天亮。

程菀了眼睛，發現自己八爪魚似的拉在他的上，一陣驚呼道：“秦公子，我怎麼睡在你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