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花園圍牆下，上午的正烈，照著牆下的影。發虛的影中，秋日的小花開的很燦爛。在花叢中，站著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人影沒有，甚至沒有影子。就如同在紙上的一幅畫，那麼靜靜的飄在花叢上，不隨風盪漾，也沒有任何作。背對我這和小護士，正對著的他的影實在太模糊了，我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存在。

“小，你看得到那花叢上的黑影嗎？”我心裡一陣發涼，指著那個黑影問。

文儀疑的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過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之後緩緩搖頭：“夜帥哥，你是想讓我看什麼？花還是雲彩？”

“沒什麼。”我緩緩搖了一下腦袋。那個黑影彷彿在曬太，穿著黑乎乎服的他，絕對是飄在離地面半米高的地方。服下襬空地，果然沒有。不，應該說他曾經是右的，他站的高度，和正常人並沒有區別。如果右的話，或許他本就那麼高吧。

可是文儀，卻看不到他。

這樣一想，我整個人都骨悚然起來。腦袋轟炸似得一瞬間想了很多。眼前的黑影是怎麼回事？這完完全全就是小說電影裡描述的幽靈般的存在。難道我十八天前因爲瀕死驗，突然就能見到本不應該存在的鬼了？

不對，這不科學啊。

我這麼多年遇到過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事，可大多數都在最後證明了，是由某種超自然的事件或者品引發的。單純的鬼，自己可真沒有遇到過。

可我眼前的到底是啥？如果不是鬼的話，難不是我的大腦到的撞擊並沒有完全好，所以看到了幻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吩咐文儀繞著這一塊花園轉圈。以漂浮的黑影爲中心點，我本打算將黑影本甚至他的模樣都看個清清楚楚的。可當椅轉到了黑影正面的時候，我的心臟如同到攻擊般，跳的更厲害了。

自己手腳冰冷，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叢怒放的花。原本應該是黑影正面的位置，出現在我眼前的，仍舊是黑影的背影。飄飄忽忽，不清不楚，背對著，沒有影子，沒有。甚至一縷縷的從他的上半穿過，激起的飛舞的灰塵斑點，也能在他的裡清晰可見。

黑影在我眼裡，更像是一塊全息投影。無論我轉了幾圈，都只能看到他的背面。他，沒有臉！

我面無表，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判斷眼前的現象。最終只能歸結爲或許真的是自己的腦子出問題了，畢竟在醫學上，類似的例子有很多。

一個小時的放風，完全在我的驚疑不定中流逝殆盡。我的眼一直盯著那個沒有的影子，不死心的想要判斷，他到底是不是我壞掉的腦子自己想象出來的。

可惜，直到我回到了四樓，我也沒有找到答案。

在路過四層最中央的護士詢問臺時，我下意識的瞟了瞟詢問臺上掛著的一個牌子。上邊用兩種字寫著這樣的容：

紅字：今日病癒——2人。

藍字：今日死亡——0人。

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許多連鎖的私立醫院甚至三甲公立醫院都有死亡和治癒出院指標。出院人數高醫生和護士有績效獎勵。而每天的死亡人數是有定量的，不能超過某個數值，否則責任醫生和護士會被扣獎金。

對於這一點，我其實心已經暗自腹誹過許多次了。每天死亡多人還能定標準？人家壽終正寢或者沒辦法搶救了，你就非要拖著別人的命，到明天才準許他過世？如果這世界上真有閻王爺，那它手裡的生死簿早就該丟了。

而‘閻王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天明’這句俗語，也破功了。

文儀見我在看那個生死牌，笑的出了兩個小酒窩。就是笑：“夜帥哥，放心，你上不了那生死牌的。你好著呢。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康復室，鍛鍊幾天便能買兩柺杖出院了。”

“承你吉言。”我點點頭，心裡確實有點想早點出院。自己上的危機還沒有解除，總覺得有謀纏的難。守護還躲著我，不知道在哪個旮沓默默替我屁。黎諾依那孩，見到我這幅模樣，會有多心痛……

最重要的是，飄在花園裡的那個黑影。猶如影似得，沉甸甸的在我的心口，無法對別人說，偏偏又讓我在乎的不得了。

總覺得，這個乾淨整潔、醫護人員有禮有節的衡小第三醫院，也順帶著染上了一詭異。

我被文儀推回了病房，在自己的堅持下，一個人用手支撐著椅的扶手，慢慢的移到了牀上。躺好後，我得意的看了一臉擔心的文儀一眼：“你看，我做得到對吧？”

酒窩小護士用力拍著小手：“夜帥哥你真棒。”

“別我夜帥哥了，你年齡比我大，我小夜吧。”我用手指轉了轉耳朵孔。文儀我夜帥哥，得我渾不舒服，彆扭得很。

“好啊。”小護士點點頭，估計對我的所有稱呼也只是稱呼罷了。嬉笑打鬧，對而言也不過是安病人的工作的一部分。

跟我又呆了幾分鐘後，準備推著椅出去。

我連忙住了：“文儀，麻煩你把椅留下。謝謝。”

“你該不會自己想溜了吧？”文儀開玩笑道。

“怎麼可能。你們醫院收的錢還剩許多吧，我用得著溜嗎？”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就是自己腳不方便，不能自由移，讓我很憋得慌。既然我都能稍微靠自己獨自上下椅了，也可以自己上廁所了。”

躺牀上讓護士幫著上廁所，可不是什麼良好驗。

“那行，只要你不自己跑就好。”文儀仍舊笑呵呵的。走出門前，突然想到了什麼，半張臉從門裡了進來：“對了，你到溜達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