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傳來重重一聲鼻音。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李書白神淡漠道:“你不想聽,我可以不。”
楚行知像是想要生氣,又強住怒火,盡量和道:“回來吃飯,你媽想你了。”
李書白也明白楚行知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但他不需要便宜父親,也不覺得自己沒了楚行知的錢就活不下去。
如今楚行知肯給他打電話,多半也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又希他回去,又害怕把他急了會對楚家不利,又不愿意讓步,想用一通親電話就把他化,哪有這麼好的事。
李書白看了程念一眼,語氣堅定道:“我不會一個人回去吃飯。”
“你想帶那個人一起?”
“對,可以給你介紹以一下,有名字,程念。”
“你!”楚行知氣結,強忍著怒意沉聲道,“你難道非要為了一個不能生育的人,跟家里鬧這樣?”
李書白的心里只剩下失,但已經懶得再跟楚行知去解釋,因為知道他本不可能理解自己到底在表達什麼。
他看著程念,安似的在頭上輕輕著,漠然地對著電話那邊的人說道:“你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掛了。”
沉默了許久之后,楚行知松口道:“你先回來,剩下的事以后再說。”
李書白寸步不讓,“我只會跟一起回去。”
對話進行到這里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
楚行知那邊沒再說什麼,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李書白腮幫子鼓了鼓,不甚在意地那樣把手機丟到一邊,對著程念提了個有些勉強的笑容,“乖乖你別生氣。”
看著李書白明顯沉重的臉,程念突然覺得好心疼他,搖頭道,“不會。”
和家里弄這個樣子,李書白應該是最難的一個。
湊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將人抱住。
李書白也回抱住程念,下放在的頭上,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兩個人的心跳在一起,李書白多得到些許藉。
程念猶豫了一下,遲疑道:“要不然……”
李書白像是知道程念要說什麼那樣,在的話還沒說出口之前先吻了吻,然后認真地看著的眼睛,“這不是你的問題。”
程念抿了下,激地看著李書白,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不能生育只是一個借口。
楚行知真正希的,是李書白能夠回到楚家,接他的安排,娶一個門當戶對,家族之間可以互相扶持的人,獲得更多的名利。
程念也不明白,他一個八十多的老人家了,怎麼對這些事還那麼看不開。
當初程家還算風的時候,程之遠也接過幾個名媛。
聯姻的確是很好的商業手段,不過蘇慧玉差點為害者,因此對這件事深惡痛絕。
狠狠批評了程之遠一頓,把他拉去那個鄉村俱樂部里待了半個多月修養。
始終覺得這世界上沒什麼是值得犧牲幸福去得到的東西,絕對不允許程之遠做這種愚蠢的事。
后來程念喜歡李書白,蘇慧玉也非常支持。
這麼一對比,程念更是覺得蘇慧玉和老程頭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他們會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只這一點就不知道勝過多人了。
兩人躺在床上,李書白第一次跟程念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
對于在楚家的生活,李書白已經完全沒有印象,記憶的開始就是跟李英兩個人生活在不知名的小山村里。
那個地方離帝都并不遠,現在已經荒蕪了。
李英是想離開楚行知,心里卻還抱著一僥幸。
在小山村住了快兩年,李英也算明白,楚行知不可能放下自己尊貴的生活來找,于是又帶著李書白回到了城市里。
年的李書白也曾好奇過。
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他沒有。
但他從來沒有問過李英這個問題,似乎父親這個角在他的人生中并不是很重要。
沒有就沒有了,也不會怎麼樣。
直到有一天放學,他和另一個同學留下來打掃衛生。
結束的時候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倆站在校園門口的商店門口,打算等雨小一點兒再回家。
等的時候那同學還說,“早知道讓我爸來接我了。”
沒過五分鐘,雨幕中出現一個大紅的影。
這麼一抹紅很快朝這邊移過來停在他們面前,喊了聲李書白同學的名字。
同學的眼睛亮了亮,興地跟李書白說了聲再見。
李書白看著同學鉆進紅的雨披里,心中猛然領悟到,原來有爸爸是這樣一種覺。
他抬頭看了看似是永無休止的雨,像是才覺到冷一樣,上陡然升起一寒意。
那天李書白頂著狂風驟雨回了家,父親在他的人生中變得更加不重要。
他的人生中不會再有那樣的大雨了。
即便有,他也不再是那個需要人接的小男孩。
講完這些,李書白神微怔,沉默了一會兒啞然失笑道:“我還以為自己都已經忘記這些事了。”
程念沒說話,小手摟著李書白。
有時候語言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遠不如一個擁抱能表達地意思多。
抱了李書白一會兒,程念猛然想起高一發生的一件事。
那天李書白去參加理競賽,考試地點就在他們學校地實驗樓里。
上學的時候蘇慧玉說這天有雨,讓程念把傘帶上,那邊競賽開始還沒兩分鐘雨就真的下了起來。
實驗樓是新蓋的,位于后場更后面新劃的一塊地。
從那個位置無論是走到餐廳還是寢室或者教學樓,都要十來分鐘的路程。
程念也不知道競賽什麼時候結束,趁任課老師不注意,拿著傘從后門溜了出去。
在實驗樓門口等了一個半小時終于等到競賽結束,接到李書白之后兩人還一起吃了午餐。
想到這些,程念猛地半支起子,“你不會是因為之前我給你送過傘才這麼喜歡我吧。”
李書白愣了下,“什麼?”
程念眨著大眼睛。
“就理競賽那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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